幻灯二

执掌风云第1120章(11-20章)

11.盗窃

冷风提前唤醒我,准备迎接五点的太阳。由于夏至未过多久,白昼依然很长。

我靠着冷硬的水泥墙坐了起来,看见了趴在地板上死猪般的表叔。

“这家伙……说好的守最后一段的。”

老钱倒是起的比我还早,正面向东方,低头看着一张照片。

“这是你妻子吗?”我直起身来,走上前看到了那幸福的一家。

年轻时英气的老钱,拥着一位相当有气质的女子。两人身前则各有一位小男孩。

“嗯。”老钱微微点头,“要不把他叫醒吧。我们可以去下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利用的东西。”

用脚踹醒那头死猪后,我们三个开始享用起简单的早餐,每个人只吃了几片饼干,外带点水。

舔着齿间的饼干泥,我的视线突然模糊,鼻子一酸,才回到现实。

老爹当然能活,但恐怕他也很难认出我了。

十四岁,正是一个男孩改变的年岁。

经过一番商量,我们决定只携带武器和部分食水下去。毕竟炎热的夏天,背着如此厚重的物资属实不易。

我找到楼层最偏僻的一个狭小房间,大约是厕所。

在表叔的提议下,我们将行囊分放在了三、五、六层的厕所里。

正是他当初所说的,狡兔三窟。

我们绕到了另一侧的楼梯。

一到平地,我们三人便开始分头搜索。

毕竟每个人的特长不同,表叔找武器,我找些能够设计发明的物件。

至于老钱……还没来得及问。

从小的养尊处优使我并不了解工地的情况,一些大型器械如吊机等在楼房另一面,我并不打算和那帮人碰面,于是只在这一面兜转。

在一个沙堆边上,我找到一只匀浆机,似乎已经相当老旧,连插头都找不到了。

但里面的导芯应该可以利用。

我用刀耐心地将导线从柄部砍断,在腰上绕了两圈之后系了起来。

阳光渐渐暖了起来,但没能帮我找到有用的东西。

直到……一路走到了东门,我发现了一辆卡车,车斗里的石子还没倒干净。

车子的副驾驶那侧开着门,轮胎边上趴着一副尸体。

准确来说,是一副并不完整的白骨。

胳膊、腿各一条,以及颅骨都不见了。至于衣服更是被撕成了碎片,被染成了黑色。

但幸运的是,我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卡包,里面除了一部手机,还有一张名片。

“爆破公司!”我胸中的激动已经有些难以控制了。

老实说,我从来没了解过有关军事方面的内容。

至于为什么这么看重炸药,原因很简单,当下丧尸数量一定远胜人类。

我想做的不是歼灭它们,这简直遥远到可笑。

只不过是不想在面对大片尸群时,过早放弃罢了。挣扎一下有时便能生还。

影子越走越短,汗越流越多。我还是决定早点回去,以防意外。

半道遇见了坐在楼下的表叔,找来了一堆附着锈迹的铁片,正磨得欢。

“老钱还没回来吗?”

表叔缓缓抬头:“嗯,之前看见过,那家伙装了点泥巴,我觉得八成脑子不好使。”

我倒是担心他跑到对面去了。毕竟在这么危险的时期,想人多点抱团取暖是正常心理。

人走了其实也罢,多些物资给我们用,想到这个,我反而突然开始担心起来了。

“走!我们上楼看看!”我拍了拍表叔的肩膀,旋即自顾自地跃上楼梯。

三楼的储存地,包裹还在,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大半,但还是向五楼六楼探去。

但,存放背包的地方却没能找到物资的影子!

“该死!”我捏着拳头在空气中挥了一拳,随后脑中快速分析:

老钱是最有可能的,但不排除他确实回来晚了的可能性。

那么,如果他回来了,表叔便成了头号嫌疑人!

我脑中一片混乱,并没有对于“他们为什么不把东西全部拿走”的解释。

“东西呢!”楼梯口,传来表叔略有些愤怒的声音。

“没了。”我回过头摆了摆手。

视线与他碰撞,我似乎一瞬间就排除了他的嫌疑。

除非——他真的是个城府深到阴沟里的老妖怪。

而就在短暂的平静间,我们都听见了来自楼下的脚步声……

12.驱逐

由于靠近楼梯,加之军人超凡的素质,表叔果断地转身下楼,那速度竟比我都快。

我于是快速跟上,但才到三楼,便听见老钱的声音:“什么?包没了?”

“你**放下?这**能是我干的?”一到底层,便听见老钱挣扎地吼着。

表叔正揪着他的领子。

尽管我目前的第一怀疑对象也是他,但我并不同意这样的做法。

就目前而言,我们这艘破船不能再莫名其妙地少人了。

所以我第一时间奔上前去,掰开了表叔粗壮的胳膊。

“现在证据不明,万一是那栋楼的人干的呢!”

“证据不明?我办人从不需要证据。”表叔看向地上两袋泥土,“拎着这么点泥巴回来,糊弄谁呢!”

“把他放下来,听他说。反正有你这么个莽夫,他也溜不走。”

表叔闻言稍稍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什么,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我找这些沙子,是想做个试验。具体的以后再详细说。还有,谁告诉你我就这么点发现的?”老钱怒瞪了表叔一眼,但很快就躲开了视线。

“我去到了那边。”老钱指了指那栋楼,“那里有很多有用的设施,包括一个独立的配电间,里面的设施都还是新的,说不定以后能用,毕竟这个时代,有了电,一切都好说很多。”

“回来的时候,我撞见了一个人。”老钱缓了口气,继续用很快的语速说道,“偷偷摸摸的,看见我之后也没有怀疑,直接向那边去了。”

“那么很可能,是被那些家伙盯上了。”为了缓解当前的局面,我立刻接上了这么一句。

“这就是我想说的,虽然我们藏得很隐秘,但只要他们发现了我们在这栋楼,就很可能潜进来偷取食物。

而且,这里一层一共才多大,两三个人,只要能潜进来,几个小时的时间,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些东西。”

表叔垂下了头,下意识地往兜里掏了掏,却忘了自己根本没带烟出来。

“我去看看。”表叔努了努嘴,拎起铁棍,眼里再次燃起了怒火。

“是要去,但先准备一下,吃点东西,我们才三个人。”事实上,我并不希望和那群人起正面冲突,毕竟我们这里只有一个表叔,而那里,可是有着近二十个人。

但,那帮人手里有我们的东西,我们的命。

我们很快吃完了些食物,蹲在没顶的七楼,并没有立刻行动,一方面是想稍稍消化一下,另一方面则是观察对面的情况。

地上能看到七八个青年人,正是昨天的穿着迷彩服的那几位。

对面六层还是稍稍有些高,在几篇墙体的遮挡下,我们只看见三道人影。

“看来他们也是很有计划的。也在考虑摸透这片工地。”老钱说了句。

“当然……他们想必对这工地也挺熟悉了,此地似乎不宜久留啊。”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拿到东西,明儿一早我们就可以……。”

话没说完,因为对面楼探出了一个脑袋。

不知是我眼力太好还是意淫能力太强,我总觉得那张脸在笑。

表叔同样起来甩了甩胳膊,招呼着下了楼。老钱紧跟,我心不在焉地跟在最后。

这次是我们一起,到了一楼便撞见让人头疼的一幕。

不下十个男人,手里捏着各式的武器。为首的,正是那个商人。

“呵呵,小偷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土匪?”表叔脸上毫无惧色,继续一步步朝前走着,直到最后一个重音落下,一步上前往那商人脸上甩了一闷棍。

“砰。”旁边时刻准备迎上的人中,显然有个能打的,右手裹着几层布,绕了几圈铁链。

表叔隐隐陷入了包围,老钱毫不含糊地持刀上前,而我则从身后抽出了猎枪。

那商人显然被表叔的突然一击吓到了,但很快脸上便又浮起了笑容。

至于我的猎枪,他见过的,于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嘿嘿,几位朋友,不用那么剑拔弩张的吧,我们能再次见面,是缘分。”

“缘分你奶奶,把吃的交出来,别以为这么群崽子能拦我,老子要乐意随时能掰开你两瓣肋骨。”

“我劝你别吃屎前吐痰,最后都是要你自己咽下去的。”那个单手接下一棍的壮汉上前一步,掩在商人身前。

“诶,老车,说话不能那么粗俗。”那商人显然在用口水恶心我们,“三位朋友之前嫌弃咱们穷,但我们最近找到两大袋吃的,起码最近三五天能熬过去,各位意下如何?”

表叔一字未发,直接一棍捅了过去,那汉子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在那尖端抵到商人身上之前,快速将之握住,收到腋下。

两人稍稍僵持了一下,又开始互斗腿法,几个回合下来,表叔竟隐隐落了下风。

人群后面传来了几下掌声。

“我们需要你,留下来,你一定是我们的核心成员。”一个同样穿着军装的男人走上前来,人群立刻散出一条路来。

“这位就是……”商人开了口。

“我是这里的头儿。”那人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全然没有照顾商人微微转变的表情,“事实上我不认同他所谓的共产,那是应该划级存在的东西,有能力的人自然应该得到更多。”

“比方说,他们偷来的食物。”他自信地笑了笑,“我承认那些东西原本属于你们,但现在不是。”

话音刚落,后面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响。

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双手各拿着两把刀,嘴里唱着不知哪儿的小调,走到了人群前面:“哪几个拿啊?”

四个汉子接过了刀,冷着脸站在那。

我知道,这次似乎真的碰上硬茬了。

这些似乎是另一派人。我们,真的失算了。

“两个选择,一,加入;二,滚蛋。我身后大多也是普通人,所以我觉得没必要留几条人命在这里,但如果你们还惦记着那点东西,甚至威胁到我们的生命……也就是捂个眼睛一场梦的事情。”

表叔看向了我,不禁让我心头一颤。

毕竟他是被看上的,留在这里肯定能混得很好。

但我和老钱就不一定了。

“在给我们一天,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到时候如果我们还在,随你们来。”表叔咬牙吐出这么几个字。

我能明显感受到,他在忍。

为我们忍。

13.流亡

天还很黑,但我们早早地起了身,各自装备起剩余的物资。

好在三楼留下的是表叔的包,用几件衣服一块布包着,也方便我们拆分,临行前,我们都深深地望了那栋楼一眼。

表叔是愤怒,而我则更多的是无奈和沮丧,原本晚好的计划没有遭到丧尸的冲击,反而是被同类打击成了碎片。

肩膀轻松了许多,因为重量都压到了心头。

我回望来时的方向,小声提了一句:“要不……回去再拿点儿?”

“我担心的是,那波人就是从那边过来的。”老钱果断打碎了我的幻想,“那天上午,我还看见有人从西边翻墙进来。似乎就是拿刀的之一。”

“嘶,我先前一直没有考虑到,还记得在我们小区南面看到的尸群吗,看规模似乎不下一千只。这里离那边最多不过一公里,为什么那么和谐?”

“我们不还在洞里趴了三天,估计早就汇到别的地方了。”表叔说道。

老钱却摇了摇头:“很可能是转向了西面或直接去向了北面,你觉得如果尸群来到了这边,他们还会待在这里?显然并不可能。”

“那么我们如果向东走,是不是就安全了?”

“不一定,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也不知道东北方向的尸群怎么样了。”

……

我原本提议驾驶东门的那辆卡车走,但立刻又被驳回了。

那是一辆旧式卡车,噪声不小,尽管车身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但还是架不住丧尸多。

一堆肉泥堵着,除非是坦克,不然照样要把命留下。

所以我们还是决定徒步,速度慢些,但两个城区之间也没有多少距离。

大致到了当头中午,我们到了一处旧式小区,被中央一条新建的大路分隔成了两片。

如果是在一周前,这里想必是危机四伏,但如今也寂静了不少。

但我们没敢掉以轻心,而是贴着楼房的墙体小心地走着。

“我们要不要在这找点有用的东西?”老钱突然开口说。

“这边有我以前的一个学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但据我了解,他是这几天结婚来着。”

结婚应该会准备很多点心,尤其是些喜糖啊之类的,热量很高,很适合现在的情形。

我们于是跟着老钱来到了B幢的三楼,一路上来的门都有被冲破的痕迹,要么就是直接大大方方打开的,都没能找到一个人。

表叔领路探入室内,恰是正午,客厅采光不错。

茶几上摆着好几盘腐烂的水果,以及一些糖果。

我翻了翻柜子,只发现两盒点心。至于冰箱里的,都早都坏了。

目前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所以没必要出卖行动速度来换这么点吃的。

“速度!这里有几只休眠的!”卧室里的表叔传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忍不住进去探了一眼,三只丧尸,身上还穿着礼服,大约是新娘和伴娘。

由于我们发出的声响,其中两只已经睁开了眼睛。

“先别杀!我们最好了解一下它们的休眠时间,这很有用!”老钱相当迅速地到了我身后。

由于我挡了半边,他只能挤着把头伸进去看。

“真是个疯子。”我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声。

既然是几只休眠体,那么问题肯定不大,我于是出去快速地收拾起方便带走的食物。

另外顺走了一块磨石。

这个时代很少能在大城市看到这么传统的磨刀石,兴许也是因为这儿比较旧的缘故。

将东西分装到几个行囊中后,他们也差不多出来了。

“从我们刚到这里开始,大约四五分钟。”老钱对我说,“他们的休眠解除是从头部开始,随后是躯体,最后是四肢,到即将具备移动能力,大约需要四五分钟。”

“另外,那只床上的,复苏时间长了很多,我认为它们的休眠与能量有关系,新娘应该是大半天没有吃过东西了,伴娘应该有陪她,所以感染后,甚至连门都没走出去。”

“嗯,如果他们的行动同样受能量限制,那么一切便也简单了。”

“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军队的影子,按说那么久了……”

“呜呜啊!”来自深渊的声音出现在了楼道内,扭头一看,几头丧尸已经快要摸到门框了。

“跳窗走!”卧室的窗户开着,三楼的高度下去应该也不会有事。

我最后进到卧室,将门闭上,随后立刻冲向窗边,爬上窗台,轻轻跃下。

但似乎周围休眠的丧尸都已经惊醒了,从各幢楼房之间陆续跑出了几小队丧尸。

“跑啊!”

这一次的逃亡似乎格外的漫长。

最后跟着我们的丧尸汇成了不小的规模,有近百之数。

一路逃亡到一座小型的轻工业园区,里面有个堆化肥的仓库。

老钱突发奇想,让我们在身上抹上“香粉”,几经兜转迂回,终于甩掉了尾巴。

摆脱追踪的轻松之余,我们还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这帮畜生中似乎已经有了嗅觉超常的。

我们的生存压力似乎又大了许多……

如此想着,我突然看见远处天空上的一个黑点。

慢慢的,那黑点越来越大,直到我大致看清了它的轮廓——

一架无人机!

这里有人!

14.有趣的人

我持枪对向那架无人机。

事实上,近一百米的距离,对于一把猎枪来说,简直是相隔几个星系的遥远。

但这玩意儿的背后是人,在这个时期拥有一架无人机简直是一件十分奢侈的事情,利用这玩意儿观测周围失误,就等于开了天眼,存活率简直翻倍。

所以,不管合作还是掠夺,这个东西我们都有必要争取一下,而途径则是看对方的实力了。

“这东西,是高科技吧。”表叔自然也关注到了我目光聚焦的那片天空。

“你也认识这个?”——来自老钱的嘲讽。

“以前这做保过咱不知道几条小命,”表叔的表情突然变态起来,冲我笑了笑:“搞不搞?”

我迟疑了片刻,假装果断地说了句:“搞!”

我领在前头,这片工业园区相当大,我们所在的这一片似乎偏农业,除了门口进来的化肥仓,还有一些蛮先进的农具生产车间。

“我们这是找到了宝藏。”

末世阴云飘来以后,我的脑海中尽是“怎么活下去”、“食物哪里有”一类的问题,全然没有了“发明创造”的高尚情怀。

但在这,我脑中的创造细胞似乎又有了一点点活力。

大约来回绕了几个仓库与集装箱堆,我们才捕捉到一些声响。

那是一个封闭的库房,里头传来了几个人的交谈声。

但当我们靠近的时候,那声音戛然而止。

我并不想一来便给他们坏印象,所以从包里掏出来了几颗糖,从仓库库门下塞了进去。

“糖!”一个相当稚嫩的声音,细若蚊声,但仍被几乎贴在门板上的我捕捉到了。

大约过了半分钟,仓库里才响起一点声响。

又等了整整三分钟,库门另一面才响起一声声下插销的声音。

这间仓库显然相当牢固,库门表面裹着一层不薄的合金,厚度似乎也相当可观。

库门缓缓打开,外面的光缓缓侵入里面静谧的黑暗。首先看见的便是一位黝黑的老人,身材并不魁梧,但感觉十分硬朗。

“先进来说吧。”老人说着方言,但我大致能听出是这个意思。

这似乎是一个家庭,一位老人,两个中年男人,似乎是兄弟,一个小男孩,一位中年妇女,以及一个年纪不大的女生。

一瞬间相当尴尬的沉默。

我本以为那位拥有无人机的高手会藏身于此,但显然并不在其中,两位中年人身上套着保安服装,而那个看着似乎有些学识的女生自我们进来开始根本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那个,我们才来到这里,其实是想来问问这边的情况。那几颗糖是想告诉你们我们不是丧尸。”老钱再次登场,他和善的长相确实利于和人打交道。

而那老人似乎相当开明,立刻接下话茬:“啊啊,是啊,现在的怪物太可怕了,都已经能和人一样偷偷地走了,我们也是听到了脚步声不敢开门。”

“哦?您是说现在的丧尸已经不会再‘呜呜呜’的了嘛?”

“对啊,似乎就这几天的事情,我们刚过来的时候那丧尸还不是这样。”一个中年男人开了口。

“什么刚过来不是这样?早先过来的时候要是让你领着,我们这一家就全送了那帮东西嘴里!”老人回头瞪了一眼,脸上的笑意立刻化作了不满。

“也是你领着,我们已经饿了两天了。”那中年妇女抱怨地说了句。

“嗯嗯,都是因为我哎,反正我老了,路都快走不动了。人老就没用了哎。”

眼看着这场家庭闹剧就快愈演愈烈,我立刻给了老钱一个眼神,表示我们不用再呆在这了。

“老伯,要不我们就先走了,我们还要再看看这里哪儿能够歇歇的。”

老人的态度又立刻和蔼了一些,说道:“那就不留了,你们去吧,外边危险,千万别大意啊。”

刚一转身,那中年妇女又立刻喊了声:“你们……还有吃的嘛?”

表叔率先出了门,但还未迈出门槛的我和老钱突然尴尬了。

“如果可以,一点点就够了,我们想让孩子活下去。”

老钱从兜里拿出两只塑料盒,里面是磨碎的饼干粉,起初几天我闲得蛋疼的杰作。

“还是谢谢你们给的信息,如果可以,我想再问些内容,可以吗?”老钱一边将盒子递给老人,一边继续问道。

“啊啊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谢谢啊,谢谢。”老人接过了盒子后率先将盒子递给了中年妇女,立刻又回来了开始与老钱交谈。

我无心去听他们在交流什么,只看着这并不幸运的一家人。

那妇女打开了只剩一半的塑料盒,从角落里抽出几张纸,将饼干粉倒出几份。

五份不足两口的,以及一份稍体面些的。

她将那份最多的递给了才到肚子的男孩。

那个瘦弱的女生幽怨地盯了男孩一眼,我与她偶然间对视了一眼。

我读到了渴望,不是对食物的,而是想要脱离苦海的那种渴望。

“好了,那老伯我们先走了。”

……

园区里又回归了似乎只有三个人的寂静。

但,就在一瞬间,我们听见了一点音乐声。

“最炫民族风?”老钱嘟囔了句。

“你也听到了嘛?”我眼里放出一点光芒,这和先前的无人机,一定是同一个人的手笔。

我们向似乎在不断移动的音源快速奔去。

但,却被远处的一幕惊到了。

一只还能发光的遥控汽车,后头还跟着十数只恶心的丧尸,隐隐向着我们的方向奔来。

“我去,这不是要谋杀老子吧。”

我们迅速调转侧面,而那遥控汽车也调动了方向,只不过,是转向了另一面。

“看来并不是针对我们,他们或许不知道我们的方位。”我冷静地思考了片刻,“我有个办法,也许能把这帮东西给干掉。”

尽管这群丧尸似乎能力有所变化,但想来应该一样是去了头就死。

但这次我想来点好玩的的。

在我意料之中的情况出现了,那只遥控汽车很快又调转了方向,很显然,这玩意儿还是有操控距离的。

这两次调转已经让我看出了些端倪,我自信地指向了不远处的一间仓库:“表叔,他在那边,去找他,让他在那片集装箱曲多绕两下!”

“老钱,帮我拿着,你去跟着表叔,我很快就去找你们。”

吩咐过后,我立刻奔向了那个集装箱区域,找到了旁边的一个小房间,暴力地破开了窗户,钻了进去。

不出我所料,这是集装箱区的控制室,覆盖着那片区域的巨型架式结构,正是近些年工厂所快速普及的智能装载系统。

幸运的是这里竟有一台能够使用的移动电源,我迅速打开了电脑,屏幕上很快出现了整片集装箱区的俯瞰图。

火箭又东风,那群丧尸已经快要中央区域。

“哈哈,给你们建个家。”尽管以前操纵经验,但普通工人都能够无障碍操纵的系统,对于我而言还是小菜一碟。

我同时开始调动两只集装箱,经过简单的计算,分别塞在了那段路口。

严严实实!经过这一系列操作之后,我又加叠了两只集装箱。

接近六米的高度,我就不信你们还能长翅膀!

我满意地瘫在柔软的椅子上,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此前的盲目自信是我错算了一个致命的缺漏。

而这个缺漏,被善良的老天爷补上了——这个装载系统的动力还能使用——这里有电!

我一边在心底表达对老天爷的感谢,一边飞快地向那个仓库奔去。

而刚到门口时,表叔、老钱恰从那件仓库中出来,满头大汗。

他们的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文质彬彬的,我立刻确定就是这个人。

“合作愉快!我叫李扬之。”

15.末世的团火

“初次见面,我是楚轩。”对方似乎也挺热情。

“我们才到这里,正准备熟悉周边情况,结果凑巧碰见了你的遥控汽车引着的一队丧尸。”

“嗯,这二位已经与我说明过了,很抱歉,我确实不清楚你们的方位。”他尴尬地笑了笑,又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对了,你……解决那群丧尸了?”

“嗯,那边有个集装箱装载系统,还能正常运行!我用箱子把他们困住了。”我并没有掩藏真相,对方是聪明人,没必要用谎言来打击我们之间本就为零的信任。

“你是说……那边有电!”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光。

我心中忽然一番潮起——倘若我们能够合作。那么或许能从容地在乱世之中存活下来。

只有两个问题:他是个怎样的人,他是否能够相信我们。

表叔想要为父母报仇,因此活着;悲惨的经历可以作为他想与我同行的原因。

老钱丢了两个正直青春的孩子,但他一路的表现始终在一遍遍地描着两个字:坚强;几天的相处,他也一直想要告诉我们:他有用,他想和我们一起走。

我渴望眼前的这位也能够使我放下所有的戒心。

“这位是?”我突然注意到在一边始终未发一言的男人,个头不算魁梧,但身形板正,看着很有活力。想必是楚轩的得力帮手。

智慧+体力=活下去的筹码,少任何一个,等号都划不下去。

“这崽子挺抗揍,就是嫩了点。”表叔盯着那男人笑了笑,话中似乎到没有针对的意思,我甚至觉得他挺喜欢对方。

“我呸,蛮子。”他站到了楚轩身边,冲我礼貌地回了句:“我叫赵凯。”

我微微点头向他示意,随后又看向楚轩:“我们才到这边。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打算先去了解一下这里的大致情况。”

“嗯,我也才到这边不久,先前我用无人机观测过,在南区发现了一个人影,但似乎被人发现了,后面就没再看到过人。”楚轩说道。

“哦?对了,你的无人机能不能拍摄区域俯瞰图?”我突然想到,如果能有无人机的帮忙,那么这片园区哪怕再大也无所谓,并且能避免很多微信。

“嗯,料到了,所以我最早先看过了北区和南区的地形。北区比较空阔,都是些大型仓库。南区应该是最大的一块,仓库、工厂等都小且多,且集装箱堆叠得很乱。”

“那么如果有幸存者,那里肯定是最适合待的了。”我说道。

“嗯,你看,照片不是很清楚,只有这条路是清晰的,整个南区也是被划分成了东西两块。”楚轩看了我一眼,“你应当也是想找人一起吧。”

“嗯……说实话,我对你比较感兴趣。”我毫不避讳地来了一句,但很快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咳咳,我是说,我也喜欢搞一些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只不过我擅长的是大型器械而非信息类科技。”

“其实我也希望能够合作,你知道的,两三个人的团体,实在太渺小了。甚至即算是我们五个人,也很难在这个末世立足。”

“是啊,我们三个就是因为人少才被赶了过来。”

“哦?你在那边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将我们离开小区后的经历告诉了他。

“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要不就这样吧,我们以这条路为界限,分别搜索吧。西区大一点,我们人多,就由我们来吧。”

“这样吧,我们无论哪方找到了人,或搜寻完了己方区域,只要情况稳住了,就到中间的大路等对方。这条路很直,即便位置不相对,也能很容易发现对方。”老钱说。

“嗯。”

我们走得似乎早了些,并没有多看一眼楚轩手里的地图,导致搜索相当的没有条理。

好在有表叔在,不至于迷路。

大约经过了两个小时的搜索,我们依旧一无所获,太阳已经傍在了西山,距天黑应该没有多久了。

我们三个同样分开搜寻,但为了安全,并没有相聚多远。

我途径一个大集装箱堆旁,借着阴影偷了个懒,这样地毯式的搜索显然得不偿失,实在没有必要每一个仓库都搜过去。

“应该适当地缩小搜查区域。”我一边想着,一边爬上了旁边的集装箱堆。

最高的叠了四个,大约有十米。

尽管爬到顶上消耗了巨大的体能,但上来后第一眼便让我觉得值了。

我看到一个人影,靠着两座仓库的墙飞速穿行。

而他穿行的方向,有很多相当杂乱的旧工厂和集装箱。

表叔和老钱也很快注意到了我,迅速向我靠来。

“那边,跟我来。”

这里一定是南区最拥挤的地方了,有些通道甚至不够一个成年男子的肩宽,但我确信这里一定是幸存者的集中地。

因为集装箱有移动过的痕迹,而不远处,恰有一台崭新的吊机。

“找找吧,小心点,不要让对方感觉我们有恶意。”我越发觉得自己逐渐有了领导者的气质。

相对于老钱和表叔,我的身材可谓是相当苗条,于是我很自觉地去搜查那些刁难的地方。

通过了一条曲折且有分叉口的集装箱堆后,我找到了一处院落。

之所以称之为院落,是因为里面除了几台老机器,完全没有工厂的样子。

一片枯黄盆栽的掩映下,有一个井盖,边上有些浅浅的脚印。

我迅速上前掀开,发现了一个爬梯。

“地下通道?”井很浅,大约不过四米。

我没有考虑过多,迅速下去,在黑暗中摸索着下去,狭窄通道的另一边,有一点亮光。

我飞快地走到另一端,顺着爬梯上到地面。

这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片还算宽阔的空间,三面高墙,一面堵着集装箱。头顶是一张铁棚。

百余人分散在这,再加上大小的包裹,倒也显得拥挤。

起初我上来时并没有多少人关注。

但不知哪个鳖孙突然喊了一声:“这是谁?”

于是我光荣地被一群大汉按在了地上。

“放他起来吧,说不定是朋友”由于脸被生生按在了肮脏的毛垫上,我并没能看清说话人的面目。

但由声音可以推断:“这是个文化人。”

“只要有脑子,我就能说得他同意我们留下。”

这可是一方福地,只要不闹腾,丧尸就算就在外面,也很难发现里面,更难杀进来。

至于这百余人的强大势力,便是末世的团火。

16.加盟

感受到后脑勺的压力消失后,我从容地爬起来,甚至还做作地扭了扭脖子。

“你好,我叫李理然。”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身工装,看着相当的清爽干练。

“曾经的管理部门经理。”他苦笑一声,补充了一句。

“李扬之,偶尔研究点机器。”

末世的独行者想要加入团体,一定要展现出自己的价值。谈判开始就应该直接王炸。

幸运的是,对方明显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如果你有意向留下来,那我们当然欢迎。”李理然笑道。

“实话说,我们很缺你这种技术人员。毕竟这边可利用的资源很多,但由于那段时间园区恰好举办了一个讲座,很多技术人员都走了,所以我们这大多只是普通工人。”

“我自然愿意留下,但我想事先了解一下这边的情况。”

“那我拣重点说:

我们这自己的东西都归私人所有。另外每个人需要为公共干活,最主要的就是每天会有两个小组出去搜寻物资,这些东西都是公有的。

规矩不多,不伤人、不偷窃,每天完成劳动任务就行。”

“这……这么简单?”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嗯……这里的人大多是我们厂里的工人,能吃苦,还心善,也相信我,所以没必要搞什么条条框框。”李理然答道。

我四下看了看,尽管我与李理然的交谈吸引了大多数的目光,但他们手中依旧各自摆弄着什么。

这里似乎是个不错的地方。

“我当然愿意留下,只是……我还有四个朋友在外面,不远,他们也都有一技之长的。”

“四个……他们……有食物吗?”李理然考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问道。

“当然。而且我们可以作为一组帮忙搜查物资,我们和丧尸较量过挺多次,很有经验。”我摆出了一个更诱人的条件。

事实上,我们需要这个安全的环境,甚至胜过需要食物。

而就目前看来,这些人很大概率能成为我们的帮手,而非阻力。

“外面安全吗?我可以找两个人陪你一起出去。”或许是想到我分分钟被放倒的场面,他小心地问道。

“当然不用,我就是从外边儿进来的。”言罢,我没有再多说什么,立即动身返回到那处“院落”,随后熟练地穿过了夹在集装箱之间的小道。

幸运的是表叔和老钱并没搜多远,我很快找到了他们,并告知了他们那边的情况。

老钱听到后难得笑了笑,而表叔则有些沉默。

“咋了你?”我对于他进阶闷葫芦感到明显的不适应。

“我刚才在那边碰见了两只丧尸,虽然都是休眠的。”

突然又听到这个名词,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没有发现,这边就算有,数目应该也不多吧。”老钱开玩笑地笑了笑,“再说你不知道砍了多少丧尸,还会怕?怎么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两只丧尸?”

“我也没有发现,而且李理然说了,这里的工人多数都去听讲座了,所以留下的人不多,再加上丧尸爆发已经快两周了,剩余的丧尸应该确实不多了。”

“我就是莫名的有些不安,这个工厂大约能有多少人?”表叔问道。

“单就南区来说,虽然地方很大,但由于大多是半自动化生产,人数应该多不过两千。”我大致推测了一下。

“这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了。哪怕丧尸只有八百,也足够刷新我们的认知了。”老钱补充道。

“先别杞人忧天了,走,先去找他们两个。”

我们很快来到路边但一眼望去,对面并没有人。

“他们人少,搜得慢很正常,我们过去看看。”我指挥道。

东边显然环境比西边好些,尽管依旧拥挤,但穿行无阻。

由于先前表叔的警醒,我们没有直接呼喊,另一方面也是怕这里有其他一些有特殊心思的幸存者。

所以我们尽量走到开阔的地方,这样楚轩能够通过无人机很快看到我们,到时候汇合也就简单了。

“外层他们应该已经搜过了,我们往里面走走!”大约在外层徘徊了半小时,眼见着天已经有些深蓝,我们渐渐有些不安起来。

“不会真出问题了吧。”我们快速地向东面靠去。

17.忽停的歌

我们已经深入到了东边的中心区域,天已有些灰了。

我突然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不是因为扛不住这么几步的奔波,而是一种似乎失去了某样东西的感觉。

这里太寂静了,除了偶尔风敲打即将脱落的铁皮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的声响。

“要不,先回去吧,回那边也要点时候。我们没带灯,万一天黑了,摸回去有点危险。”老钱担忧地说。

我始终是理解他的,倘若我提早知晓后面的故事,我一定会点头的。

只是那时幼稚的我摇了摇头:“不行,楚轩很重要,而且我相信他不会出意外。”

“要不这样吧,我陪李子继续找,老钱你回去,主要要跟那帮家伙说声,万一给爷把井盖锁了,咱可都要在外过夜。”

“也行吧,如果可以,我尽量说动他们找点人出来接你们,但记住,千万别太晚,这里的危险咱们摸不透。”

老钱一走,我的动作快了不少,基本是在整个西面区跑来跑去,只选择性地进到一些仓库看看。

这家伙到底在哪!?

天上已经隐约能看见一两粒星子了,大半个西面,在我脚步声的遮掩下完全是死寂!

要么这家伙突然暴毙或者被抓,要么他突然找到了什么别的好去处。

这于我而言都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扇醒了我的高科技梦。

因为他的所长恰是我的盲区,在当前的时期,显然他的定位侧重于“侦查”,至于我,在危机难料的现在,大型器械根本卵用没有。

“你丫能不能黑慢一点!”我不时仰头看看,一方面是看有没有无人机的影子,一方面则是看还能有多少时间。

夏天昼长,但太阳一落,天黑便很快了。

突然,一道歌声捅穿了我的臆想。

仔细听,是荷塘月色。

一定是楚轩!

我立即循声奔去。

当我奔至一个仓库前边,离声源仅一墙之隔时,那歌声却骤然停了。

我的心狠狠颤了一下,尽管歌停下并不能代表什么。

我放缓脚步轻声进去,黑暗的库房内,那一只放光的机械车相当的吸睛。

我似乎在那一刹那便绝望了。

机械车的边上放着一块板,被一层厚灰覆盖着。上头隐隐染着血迹,不是丧尸的。

我收起那块板,捧起那只机械车。

车顶处装着发生器,已经断了一截,还能听见电流的滋滋声。

“当心!”表叔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猛地抬头,却发现一只丧尸已经向我扑来了。那速度几乎与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了。

恰在墙边,我只能快速后撤,迅速靠向门口。

但我的速度显然慢了很多,第一次袭击碰壁后,它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立刻向我扑来。

变异的手指已经向我的脖颈探来了。

我却滑倒了。

这似乎让我幸运地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但也造就了我一生难以摆脱的梦魇。

那双白色眸子里头是纯净的贪婪,血斑与青紫色夹杂绘制的面部,挂着一条猩红的长舌,张扬的獠牙间淌出黄色油状的口水。

就像羊难以忍受狼腥臭的嘴,我几乎一刹那要昏死过去。

感谢表叔那一脚。

我的意识还能撑到飞起的那一脚,尽管它仍压在我身上,但整个上半身已经被踢偏了。

我两手支着地面,以惊人的爆发力猛然一推,撤出了双腿。

又是一脚。

刚好够我站起身来。

我立刻转身跃出库门,同表叔一并奔逃。

我的双腿已经是以最大的频率在摆动了,但那家伙沉重的脚步声就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

我一边继续奔跑,一边解下背后的猎枪,一个屁没放,抛给了表叔。

他打了个趔趄,但还是接住了,也来不及骂我一句脏话。

他逐渐放缓了脚步,缩短了与那丧尸之间的距离。

“砰”三米,灼热的弹片几乎全中,嵌入了它的颅骨。

“死了。”

我们才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见了最原始的丧尸的嗥鸣。

“天要亡我!”我仰头默声悲叹。

17.忽停的歌

我们已经深入到了西边的中心区域,天已有些灰了。

我突然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不是因为扛不住这么几步的奔波,而是一种似乎失去了某样东西的感觉。

这里太寂静了,除了偶尔风敲打即将脱落的铁皮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的声响。

“要不,先回去吧,回那边也要点时候。我们没带灯,万一天黑了,摸回去有点危险。”老钱担忧地说。

我始终是理解他的,倘若我提早知晓后面的故事,我一定会点头的。

只是那时幼稚的我摇了摇头:“不行,楚轩很重要,而且我相信他不会出意外。”

“要不这样吧,我陪李子继续找,老钱你回去,主要要跟那帮家伙说声,万一给爷把井盖锁了,咱可都要在外过夜。”

“也行吧,如果可以,我尽量说动他们找点人出来接你们,但记住,千万别太晚,这里的危险咱们摸不透。”

老钱一走,我的动作快了不少,基本是在整个西面区跑来跑去,只选择性地进到一些仓库看看。

这家伙到底在哪!?

天上已经隐约能看见一两粒星子了,大半个西面,在我脚步声的遮掩下完全是死寂!

要么这家伙突然暴毙或者被抓,要么他突然找到了什么别的好去处。

这于我而言都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扇醒了我的高科技梦。

因为他的所长恰是我的盲区,在当前的时期,显然他的定位侧重于“侦查”,至于我,在危机难料的现在,大型器械根本卵用没有。

“你丫能不能黑慢一点!”我不时仰头看看,一方面是看有没有无人机的影子,一方面则是看还能有多少时间。

夏天昼长,但太阳一落,天黑便很快了。

突然,一道歌声捅穿了我的臆想。

仔细听,是荷塘月色。

一定是楚轩!

我立即循声奔去。

当我奔至一个仓库前边,离声源仅一墙之隔时,那歌声却骤然停了。

我的心狠狠颤了一下,尽管歌停下并不能代表什么。

我放缓脚步轻声进去,黑暗的库房内,那一只放光的机械车相当的吸睛。

我似乎在那一刹那便绝望了。

机械车的边上放着一块板,被一层厚灰覆盖着。上头隐隐染着血迹,不是丧尸的。

我收起那块板,捧起那只机械车。

车顶处装着发生器,已经断了一截,还能听见电流的滋滋声。

“当心!”表叔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猛地抬头,却发现一只丧尸已经向我扑来了。那速度几乎与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了。

恰在墙边,我只能快速后撤,迅速靠向门口。

但我的速度显然慢了很多,第一次袭击碰壁后,它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立刻向我扑来。

变异的手指已经向我的脖颈探来了。

我却滑倒了。

这似乎让我幸运地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但也造就了我一生难以摆脱的梦魇。

那双白色眸子里头是纯净的贪婪,血斑与青紫色夹杂绘制的面部,挂着一条猩红的长舌,张扬的獠牙间淌出黄色油状的口水。

就像羊难以忍受狼腥臭的嘴,我几乎一刹那要昏死过去。

感谢表叔那一脚。

我的意识还能撑到飞起的那一脚,尽管它仍压在我身上,但整个上半身已经被踢偏了。

我两手支着地面,以惊人的爆发力猛然一推,撤出了双腿。

又是一脚。

刚好够我站起身来。

我立刻转身跃出库门,同表叔一并奔逃。

我的双腿已经是以最大的频率在摆动了,但那家伙沉重的脚步声就跟在我们身后不远处。

我一边继续奔跑,一边解下背后的猎枪,一个屁没放,抛给了表叔。

他打了个趔趄,但还是接住了,也来不及骂我一句脏话。

他逐渐放缓了脚步,缩短了与那丧尸之间的距离。

“砰”三米,灼热的弹片几乎全中,嵌入了它的颅骨。

“死了。”

我们才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见了最原始的丧尸的嗥鸣。

“天要亡我!”我仰头默声悲叹。

18.火光

往回跑了一段,起先耐心搜查的益处终于显露出来,我脑中大致出现了一条不错的逃跑路线。

向东北,恰好直对着老巢。路中有一个集装箱群。

就目前看来,这帮混蛋似乎腿脚就不大方便,攀上两米多高的集装箱对普通成年人来说很简单,但对那帮几乎对标四五十岁人的丧尸来说,却要费点功夫。

表叔的体力几倍于我,但仍然不快不慢地跟在我身后,偶尔向后头甩点塑料桶、铁棍,才让我不至于逃得太狼狈。

但上天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来了。

与计划中的集装箱区域约还有七八十米的时候,从之两侧分别涌入一批丧尸,分别都有二三十只的规模。前有围截,后有追兵,两面都是些大仓库,其间黑不愣登的小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死胡同。

火药!

这恐怕是唯一的办法。

前面立刻要围成一张大网了,继续向前一定不是办法,只能赌一把!

“表叔,左边!”我立即呼喊道。左面两个最大的仓库间,有条不窄的小道。

双腿超负荷迈着,同时扯出腰间一包大号火药的引线,掏出了口袋中时刻背着的打火机,左手挡风,成功引燃,抛在原地。

引信很短,这个距离大约刚好。

但当我抬头望向前头时,心态崩了。

一堵高墙,除了顶上一个烟囱,上面一根毛都没有。

两面仓库的墙上也没有想象中的爬梯。

外边儿可是一百来号丧尸。

强大的求生欲让我难得一次临危不乱,我立刻冷静下来,通过一条狭巷,已经能看见丧尸的身影了。

我点燃了第二份火药,这次是小包的。

“砰!”第一次爆破。

我同表叔提前捂耳蹲下,所幸四十米左右的距离没有让铁片打到我们。

“七秒!”细绳上面有我早先标记上的红色刻度线。

表叔立即心领神会,一手护着引信,快速向前奔去。

三四秒,二十米左右。

尸群在第一次爆破中被削去了冲得最快的那一截,而第二次显然又是对尖刀部队的暴击。

如果还能响第三次,这里恐怕要多两副一成熟的人类尸体。

巨响之后短暂的寂静,但不到两秒之后,第一只丧尸破开了黑烟。

“干吧,说不定能成,就是便宜了老钱。”表叔依旧大无所谓地打了个哈哈,抽出了背后的两根钢棍。

“干!”我也从纸质刀鞘里抽出了那把西瓜刀,同时解下身上所有的装备,左手持枪,准备近战。

表叔领着迅速冲上前,毕竟若是靠在墙上就退无可退了。

冲在最前的果然是最强壮且最敏捷的,表叔尖棍的第一击竟没有得逞。

所幸的是我成功几乎同时补上了一刀,正中其脖颈。

可惜没来得及欣赏那朵黑色血花,便又是几只丧尸扑来。

左手一枪,一面举刀拼杀。

大约僵持了十多秒,眼前便满满凑了一排丧尸,几乎呈压倒之势扑杀来。

我们也从主动杀伤丧尸退到了狼狈招架。

这群丧尸似乎觉醒了某种意识,如同普通生物一般,对死亡有了恐惧。

因此,我的刀、表叔铁棍的尖头对他们都有一定的威慑作用。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样的挣扎有什么意义,但毕竟在危难关头只想着要博一把,完全无暇顾及其他。

我的雨衣已经出现了几个裂口,摩托车头盔也几次被戳得嗒嗒响。

也不知这短短十数米退了多久,我只觉浑身都快没了力气,只凭借最后的意志力麻木地挥刀。

到底了……

“撑住!”狭巷外响起熟悉的声音。

是老钱!

备考墙面,右脚用力地后蹬,随后直直向前踢去。

这是我小时候和别的孩子打架时的惯用招数,靠那一下的爆发力,压倒对方。

“小子,撑住!”表叔暴喝道。

整个狭小世界都模糊了,我的视线最后聚焦在了那个背影,多么清晰。

他张开双臂,上下疯狂晃动,不断提膝踹飞丧尸。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飞出一刀,身体不给力地倒下了。

面部亲吻大地之前,我看见黑压压尸群之后隐隐腾起的火光。

19.干杯

我睁开眼,似乎有强光打来,视线中两张熟悉的脸渐渐清晰:老钱,李理然。

表叔呢?

喉咙里似乎有一口浓痰,昨日的激战让我全身疲软,甚至觉得声带都报废了,吐不出一个字来。

于是我以极低的帧率扭转了脑袋,看向一侧:一张满是疤痕的脸,而且,应该是烧灼伤。

我看向老钱,依旧说不出一句话,但应该是合格地将惶恐与不解传递给了他。

“你别担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他开始向我解释昨夜发生的事情:

老钱按照我的指示成功摸到了集中营,并且很快向李理然说明了情况,并且编造了一个已成事实的谎言:我们遇难了。

在提出了若干个救我们的好处之后,李理然终于点了点头。几位经常外出采集物资的老油条毛遂自荐,带上了最精良的装备,其中便有那晚制胜的关键:汽油和防火油衣。

事实证明,烈火确实对丧尸有不错的杀伤力。

并且,老钱在这里补充道:丧尸似乎并不像电影中那么勇武,他们具有一个奇怪的特点:怕死。

这些疯狂的东西,偶尔也会对死亡有敬畏,这使得智商更高的人类可以利用这点更高效地杀死丧尸,比方说昨天的烈火,就让那个尸群战斗力降低了一般不止。

但同时,怕死说明他们拥有了一丝理智,若是他们能够进一步“进化”,会发生什么?兴许那天你走到某条巷子里,就被垃圾桶后的丧尸扑倒了。

至于表叔的脸,的确令人叹惜:

老钱领着人极速驰援,但到达战场时,只看见“巷口”几只跛脚的丧尸。

泼油、点火,冲杀,几乎一气呵成,不到十个人一齐冲入尸群,只可惜,冲到我们身前时,表叔刚好倒下,脸上深深浅浅几条伤痕。

老钱没有丝毫犹豫,借了把匕首,点了块早先收集的固体酒精,用刀将伤痕附近的血肉剐掉。

我听着打了个寒颤,这家伙竟然还睡得那么踏实,脸上的血痂似乎还只是薄薄一层。

“他们还是怕他感染,所以……”老钱揭开了表叔身上的一角被子,露出了一条锁链,二指粗细。

我苦笑一声,这着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反正这家伙没醒,绑着也就绑着吧。

但是有一个问题,表叔是这座庇护所中唯一一个同丧尸有过亲密接触的人。也是我们所了解到的唯一一位被丧尸抓了还能“活”的人。

也就是说,我们没办法说明,表叔到底会不会变成怪物,过多久会变成怪物?

哎,欢送会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办——我在心里开了个玩笑,当然是安慰自己。

这家伙当然会没事。

可惜的是这么好的天气,却没有力气出去看看。

今日大晴,夏日晨光相当的炫目,从大棚顶与集装箱之间的缝隙间探入,把这个半封闭空间烘得暖暖的。

我也逐渐有了点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冰冷的铁质床屏上,精神了不少。

“李兄弟,昨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一旁一直沉默的李理然突然开口,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还没来得及谢他,又怎么禁得住他没来由地负荆请罪呢?

“如果昨天我早点相信钱兄,你的这位朋友就不会这样了。”他抱歉地说道。

我愣了片刻,旋即嘴角突然忍不住要上扬,好在我遏制住了:“李经理千万别这么说,您是我们的恩人,昨夜说如何都不能怪你。如果真要说,也是因为我执意要去找人。”

说到最后一句,我突然笑不出来了。

对啊,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任性,表叔又怎么会这样?他也本来能跑走,都是为了救我这么个拖油瓶。

我欠了多少条命了?

老钱似乎注意到了我脸上逐渐开始覆上阴云,又开始了老父亲式安慰:“过去的就过去吧,说什么‘如果当初’的都是耍流氓,预言未来那都是傻逼的幻想,现在我们应该为活着干杯。”

言罢,这家伙从包里取出了一包饼干,掰碎成小块,床边围着的人每人发了一小片,然后举着喊:“来,干杯!”

没人响应,我憋着笑,默默吃下了饼干。边上几位昨夜驰援我们的大汉也学着我,默默吃下了饼干。

“干杯!”一道稚嫩的童声想起,我扭头看去,视线穿过人缝,看见了一个小孩,同样举着一片饼干。

“干杯!”

“干杯!”

……

这座营地中少有地拜托了安静,陆续响起庆祝的欢声。

许多大人,也举着一片饼干或一杯水,为活着庆祝。

相信不仅只有我内心波澜万丈,李理然,老钱,以及几位大汉,看往人群的眼神中盈着温暖,似乎看到了狭长通道尽头隐隐的光明。

欢庆过后,众人又回归了手头的工作。

“可惜哦,这么让人振奋的一幕你竟然没有看到。嘶……算了,就你这家伙肯定要嘲讽几句幼稚。还是睡着吧,别坏气氛。”

我昨天帮忙外出搜寻物资的承诺并没有兑现,因为实在浑身无力,而李理然也十分体贴,表示等我们三个都恢复了再去也不迟。

老钱也没有被安排什么工作,专职照顾我和表叔。

“老钱,你这些玩意儿哪来的?”

我看见老钱从包裹中掏出一瓶黑色浊液,外加不止从哪里搜罗来的一堆器具。

很多实验室仪器,试管、天平、滴管、量筒,尽管书没好好读过,但这些玩意儿是个学生都认识。

“外边不远就是一个实验器材生产厂,丧尸爆发前不久刚出完货,但还有很多库存,他们的人搜集过来,却没人用,刚好给我。”

“那你打算做啥?”我想到在城南建筑工地那,他采集的一些泥巴。

“这是黑雨。”他一边过滤浊液一边解释,很快便分离出了一杯相对清澈的黑色油状液体。

“你打算干嘛?”

“还没有方向,毕竟仪器太少,我懂的也不多,只想尽量多得到一点信息。”他继续钻研着,一面应付我的絮叨。

“对了老钱,你是干啥的?一直没问过。”

“初中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会这个?”我惊了。

“这是学生的惯有思维,总觉得老师是教啥就只会啥,数学老师说两句英语就惊为天人。我当初高中学的不比你们多?只不过高考崩了,不小心进了师范 。”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再闲聊,而是细心关注他的实验。

一般浓度的“黑水”是一种酸性、粘稠的液体,气味有些刺鼻,主要是腥臭和腐烂,经过与水1:1稀释后便呈现出深红色。

除此之外,老钱还偷偷玩了一把疯狂人体实验,将之与水进行了1:200的混合,滴在了自己的肌肤上。

按照他的描述,就是水,毕竟浓度太低了。

他还想要继续,被我制止了,毕竟这玩意儿实在危险。

“那天之后下的雨好像都是正常的吧?”我突然想到。

“嗯,我们离开工地后下了两场,都是正常的。”老钱放下手里的家伙答道。

“你说,这种病毒,会不会对其他动物造成影响?”

“当然可能!”老钱突然激动起来,“都是细胞构成的,没道理只有人类会染上这种病毒。”

“可我们目前还没有见过其他的变异体。”

“我也考虑过这个,只考虑到两个原因:

一个是城南与城东开发得好,本来就少动物,而且前些日子宠物猫狗原始病毒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宠物也少了。

二是人相对来说免疫力啊基因啊什么的差一些吧,总之应该会先感染。而只有人会感染不太可能,毕竟人摸两下就完蛋,别的动物能好多少。”

“有些牵强,但也就只能这么解释了。”我摇了摇头,无意间蹦出这么一句:“你说,这雨是自然发生的吗?”

片刻的沉默之后,我看见老钱浑身颤了一下:“有可能……”

“什么可能?”我话不过脑,马上问了句。

“人为。”老钱用力摇了摇头,“不管这些,咱们还是负责好好活下去!不要考虑这些,不用考虑……”

我看着他有些疯疯颠颠的,但脑中其实也有了看法,这很可能是一场博弈,只不过棋盘两方的势力我们并不了解。

但有一句话他说得很对,我们只要负责好好活下去。

20.第一次西迎

表叔在第二天便醒了,休养了三天,等到他脸上的血痂完全干硬,我们才同意跟他一同外出,完成之前的承诺。

负责定期外出搜寻物资的共有39人,他们被称为“西迎者”,“找”字在这的方言就念“西迎”。

西迎者的主力军是南区保安科的21个保安,因为南区最大,且围墙又破又矮,所以这里的保安数量多,还能打。

39人分为五组,一组七个,剩下的四个随时顶替伤员。而我们的到来打破了他们原有五天一轮的习惯,改为六天一轮。

我们对外面的情况实在是两眼一抹黑,李理然当然也清楚,所以主动提出要给我们加两位帮忙的。

一位叫做“赵公”,四十岁出头有着半百的苍老感,作为最早的一批工人,他是对内最熟悉这整片南区的人之一。

另一位叫马里克,黄黑混血,年不过三十却蝉联了几个月的“南区最佳员工”,块头同表叔有一拼,据老钱说,那日驰援冲的最猛的就是他。

这家伙应该相当单纯,骗入伙应该不难——我的心中窜起了一束邪恶的火苗。

我们一行五个人,由赵公领着,在各个工厂、库房之间的小道慢慢向西北面摸索去。

“我们在这驻扎了半个月了,南边和东边的东西几乎都搜遍了,正北方向是工厂中心,没什么东西好用,所以只能往西区找,南区和西区没有分界,就只有几个大仓库。

我们今天可能搜不到西区,而且那一块具体情况我们压根不清楚,要不要越过去可能还需要回去开个会啥的。”老赵一边在前面领路一边解释道。

“您不是很清楚南区的情况吗?怎么会一到西区就完全不了解了呢?”

“是这样,我们整个园区之所以四个区域分得那么明白,是因为四个区老板是不一样的。

其他三个区的老板经常合作,而南区建得最早,体系最完整,所以没必要合作什么的。几年之后,不知道他们闹了什么矛盾,反正我们不能到其他三个区了。”马里克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回答道。

“嗯,而且现在谁还认路啊,都有手机,拿来一看地图就知道路怎么走了。这小子之前一直当着最佳员工,照样连玻璃厂在哪都不知道。我嘛,是真的早年没这条件,怀里揣了半个月地图,下了工就整个南区逛,几年才摸透这块地。”

马里克脸上的笑似乎突然僵住了,我们继续走着,队伍突然陷入了沉默。

“这是发生过什么?”

搜索区到了,我的疑惑也被暂时压在了心底。

之前每天都有西迎者归来后给我们上课,教一些搜寻的方法和要点(其实更多的是吹牛皮),我也就按着他们所说的来了。

第一座库房中整整齐齐地摆着架台,上面有许多纸盒,我用刀拆开一个,是玻璃杯。

我于是飞快地从门口走到库房最内部,想着里头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里头没灯,从窗户透入的光线把整个库房映成诡异的黄色调,经过货架的遮挡后,整个环境都相当的幽暗。

我后悔没有问老赵借个手电,这里走路根本是要靠摸。

确认走到底并且一无所获后,我摸着一旁的货架快速奔向库门,准备去下一个仓库。

“啪!”极其清脆的响声炸响在这间寂静的库房,我突然陷入了紧张,往地上看去,有一滩液体,而大约六七米开外,倒着一只易拉罐。

“这是哪个嫌自己工作太安逸的!”我在心里臭骂了一句。并且继续小跑着逃离了这个让人感到压抑的环境。

出了门,我回望了一眼,不放心地拉下来卷闸门。

后面的几番搜索,除了一大盒饼干和两板消防斧之外,我一无所获。

而反观表叔那家伙,原本的包几乎是空的,搜了没一会儿已经鼓了起来,看着还挺沉。

是我运气太差?还是他丑人有丑福?

大约一个上午的搜索过后,我们聚在了一起,开始了短暂的休息,补充点能量,外带继续安排分工。

按照西迎者的习惯,一天的搜寻大致分为四个阶段:

1.越过已搜寻区域,到达新的搜寻地。

2.展开搜寻。

3.建立一个临时基地,倘若下一组遇到意外可用于避难

4.返回

走得越远,第三条就越重要,所以该任务就交由赵公和马里克干了。而我和表叔老钱则继续搜寻。

但很可惜,下午我仍然没有能够转运,但整体来说我们的搜寻还是很顺利的,没有遇到丝毫的危险。

返程也异常顺利,甚至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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