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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文】
清心寡欲的天庭,神仙们都在嗑我和牛郎的浪漫爱情。
除了我自己。
原因无他,时间久了,人心总会变嘛。神仙的心自然也不能例外。
我就是个变了心的织女。
1
七月初七中午,我从一夜宿醉后醒过来,开始为晚上的鹊桥会准备。
我是第三代织女,彼时距离初代织女思凡下界已过去千年。
千年前,初代织女为了爱情,冒着灰飞烟灭的风险在月老簿上刻下了她和牛郎的名字。
自古姻缘天定。月老簿上的姻缘天命所归,即便是严令不许神仙思凡的王母也只得接受他们的爱情,允许牛郎织女每年七月初七日于鹊桥相会。
从此,历代牛郎和织女的命运便绑定在一起。
每一代转世织女,自出生起就只为了一件事,找到凡间牛郎的转世,与他成亲生儿育女,然后回到天上,等待每年一次的鹊桥相会。
每个神仙都有自己的神职,或是施云或是布雨或是征战四方守护苍生,都是很了不起的能力。只有我,我的神职既不厉害也没意思,只是和牛郎谈恋爱。
许多神仙觉着我赚大了。不用工作只谈恋爱,简直是天底下最轻松的事。
但我不这样认为。
因为我是个变了心的织女。我并不像前两任织女一样,对牛郎爱得死去活来。
纵然他们之间有宿命羁绊,纵然牛郎是个长得很不错的年轻小伙子,但我就是对他没感觉。
鹊桥相会时要说的那些肉麻台词,每回讲完我都觉着头皮发麻,回去之后好几天吃不下饭。
就连我和牛郎生的那两个孩子,也让我生不起半点喜欢。
我想离婚,咨询过月老,也咨询过专抓神仙思凡的司法天神,但答案都只有三个字不可以。
天命重于一切。就算我不喜欢,也只能硬着头皮过下去。
我换好鹊桥会的华服,开始梳头时突然找不着赴会的簪子。
我本就喜欢丢三落四,再加上心里厌烦鹊桥相会,对于赴会的穿戴就更是不上心,那簪子早不知道被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翻遍整个仙宫,都没有找到从初代织女那里传下来的簪子。眼看着时间就要来不及了,只好匆匆拿一个样式差不多的金簪代替。
“算了,有什么戴什么吧。反正又不是见真的爱人。”
我飞到鹊桥,照旧和以前一样,说着老掉牙的情话走流程。
不成想牛郎这次却没有配合我,反倒不知怎么冷了脸,粗暴地把那支金簪从我头上拔下来。失去发簪固定,我右侧的头发直接散下来,披在额前十分不成样子。
但牛郎对我的狼狈毫不在意,只冷硬地问:“你为什么拿走月娘的簪子?”
月娘,是牛郎心里的白月光。远在我找到牛郎之前,真正与牛郎谈婚论嫁的凡间女子。
2
是的。这一世的牛郎也变心了。
这一世的牛郎名叫李新,他不再放牛,没有刻薄的兄嫂,自幼随瓷器师傅学艺,长大后开了一间还算受欢迎的瓷器铺子。
月娘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才女画师,因为喜欢瓷器和李新结识,成为知己,再后来成为恋人。
在他们准备谈婚论嫁的时候,我找到了李新。
他们起初还以为我是下凡送祝福的,激动得满脸欣喜,即使躬身拜见的时候还一直拉着手。
我把视线从他们交握的手上移开,咬了咬牙才说出口:
“你们不能成亲。”
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带着些惶恐和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我将他们的宿命羁绊告诉李新,希望他取消和月娘的婚约。
但李新不肯接受:“牛郎织女是因为爱结合的,我也是真心爱月娘,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被质问的我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就像当年不近人情的王母。我无法回答,我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说一句天命如此。
然而,凡人向来是不信天命的。
李新带着月娘逃了。
他太天真,以为离开镇子,逃到海角天涯去就能逃过天命。
怎么可能呢?
连天界战神都无法逃过天命,他一介凡人,不过是螳臂当车。
他们很快受到了惩罚。他的瓷器月娘的画作不再受欢迎,降到白菜价都没人买。他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积蓄在一个晚上全被飞贼偷走了。
他和月娘像往常一样走在路上,鬼使神差地撞到一个胖员外,被打了几十板子。
贫穷、冷待、毒打,这些还算能够忍受,最后彻底压垮他的,是月娘的性命。
月娘病了,病的很怪,没有一个大夫能看出月娘的病因,只说她得了怪症,药石无解,最多活不过七日。
看着月娘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他终于相信了我说的,人不能与天命相争。
他只能屈服,给我烧香送信:“只要你救好她,我什么都答应。”
我出现他面前的时候,月娘刚吐完一回,李新刚喂她喝完水,伺候她躺下。
见我出现,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招招手让我同他到院子里去,莫打扰了月娘休息。
他跪在院子里求我救她。
但我又能做什么呢?
这是天命、我也只不过是命运的一颗棋子,一个身份为神仙的普通角色。
我闭上眼,复述着天命的安排:“你同我成亲,便是救她。”
李新和我成亲的当晚,月娘的怪症不治而愈。
月娘当然知道李新是为了她才和我成亲的,但她没办法接受李新和别人成亲,在那个晚上一个人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每次他抑声哭泣的时候,我都会识相地躲开,给他留下一点痛苦的权利。
作为看客,我同情李新和月娘的遭遇,甚至真心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这不代表我能忍受李新对我的责怪。
不是我非要嫁给李新的。我也是天命的受害者。
我扯下手上的链子,把散乱的头发重新绑好:“平白无故发什么疯?我几时动过她的东西?你平时宝贝得和什么似的,我就算想拿拿得到吗?”
“你是神仙,有什么做不到的?”李新紧紧抓着那支金簪,“这是月娘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你连最后的念想都不肯留给我吗?”
我心里压着火,被这一下彻底引爆:“你还知道我是神仙?你看我现在像神仙吗?别的神仙各有神职,受人供奉,我却只能和凡人混在一处,人不像人,仙不像仙!”
“究竟是谁人不像人仙不像仙?”李新更加激动,“一年中你只有这一天,在鹊桥见我和孩子。但我,我却是日日夜夜都要照顾这两个孩子!他们成天哭闹,吵着要娘亲,你管过吗?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洗衣做饭,天底下哪个男人像我这样?”
“你和我吼有什么用?天命所束,一年我只能见你们一次。这也要怪到我头上吗?”
“天命天命,你就只会说这两个字!”
我们越吵越凶,扁担里的孩子们吓得大哭。
听着刺耳的哭声,李新更加偏执:“我再也见不到月娘,做不了瓷器,连这两个孩子都永远定格在这个年纪,无法长大。这样的日子就算长生有什么好?你总说凡人不能抵抗天命。你错了,我虽然不能改变怎么活着,至少还能选择怎么死。”
李新忽地将金簪刺向自己喉咙。
他的眼中满是绝望,似乎已被这种长时间的折磨彻底摧毁了心智,多一秒都无法再忍受。
“不可以!”
我连忙阻止。我和李新命格相连,我还不想死。
但李新明显铁了心不想活,在和我的争抢中,金簪从他手上滑落,坠到人间去。
“你,你太过分了!”李新望着层层云霄下深不见底的人间,再次看向我时,眼底的悲伤绝望转化成了浓烈恨意。
他的恨意太重,连喜鹊神鸟都无法承受,纷纷跌落。
于是鹊桥塌了。
冰冷天界里唯一一段美丽爱情,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3
我和李新被天兵押着跪到了王母面前。
王座上的威压落到我们肩上,我余光瞟到李新不适地弓起身子,似有些承受不住。
但我才懒得管他。
我抬起头,直面王母神圣庄严的面容:“王母娘娘,我和李新实在无法产生半点感情,请让我们离婚。”
王母之前也听说过我们的事,所以我这么提出后她并没有什么表情波动,只是声音倦怠地解释:“你二人的情缘,是第一世就结下的天命,天命不可违,这种话不必再说。”
“凭什么?”我跪得直了些。
旁边的李新也因为愤怒,顶着王母威压抬起头,跟在我后面说道:“我明明有心爱之人,凭什么要拆散——”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噤了声,再次软软地卧倒在地面上。
显然王母又单独给他施压,让他闭了嘴。
我继续说:“我二人本就离心,他已有心爱之人,我也有别的梦想,为何不能成全我们。”说到最后,我不免觉得委屈,更有忿忿不平之意。
“哦?”王母抬起胳膊支着头,“什么梦想,说来听听。”
“我想和别的神仙一样,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或者就像司法天神一样,征战四方、守护众生……”
“放肆!”
王母突然站起来,汹涌的怒意向我压来,我的上身完全压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天命岂能容得你们胡闹!你的职责就是好好做个和牛郎恋爱的织女!”王母大手一挥,宽袖在空中留下一阵猎猎之声,“罚你二人到北海之滨寻找至情珠,找不到就永远都别回来!”
王母说完便挥袖离去。
压着我和李新的天兵又将我们拉起来,自南天门将我们丢到了北海。
我和李新很快就落到砂砾上,四周是除了沙滩,便是与天际相接的海洋。
采珍珠的工具随即也出现在我们脚边,我们需要在偌大的海洋中采集珍珠,直到找到至情珠为止。
……
我和李新对视一下,默契地背转身,各自朝反方向走开。
我想他应该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在这个地方,终于不用再装下去了。
我不用再每天装模作样地表演对李新和孩子们的思念。李新离开孩子们,也终于感受到久未有过的自由。
一想到这些,我甚至还有点庆幸。
我们划地为界,谁都没有去采珍珠,甚至觉着一辈子待在这里,彻底躲开牛郎织女的转世宿命才好呢。
但是,惩罚之所以叫惩罚,就意味着它绝对比你最苦难的日常生活还要痛苦。
王母的惩罚,从未失手过。
很快,我们就意识到北海之滨真正的恐怖了。
太无聊了!
这里除了食物、基本起居用品和采珍珠的工具,什么都没有。
没有纸,没有笔,没有书籍,没有音乐,没有瓷器,没有车马,一切可消遣的东西都没有。
起初我还想用法术变几个戏法解闷,但法术也已经失效了。
我们每天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无边无际的空虚几乎将我们淹没。
虚无,才是最可怕的。它让你什么都做不了,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贬到北海之滨的第三个月,我们终于都受不了,开始积极地捕捞珍珠,试图完成任务离开这里。
我们没日没夜地劳作,手上长满了茧子水泡,腰累得直不起来依然没有放弃。
因为我们已经体会过,再辛苦的劳作也没有无尽的虚无更加难以忍受。
就这样又过去半年,至情珠依然没有出现。
毕竟我在天界当过很长时间的神仙,对于上面的套路还算是有点熟悉。
所以即使一千一百个不情愿,我还是主动向李新提出了合作。
“至情珠只有真爱的力量才能召唤。我们想离开这里,就必须爱上对方。”
“这不可能!”李新想也不想地拒绝。
“只要一瞬间就好,召唤出至情珠,我们就继续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真的抢月娘位置。”我继续添加筹码,“而且我向你保证,只要能离开这里,我就帮你把那支金簪找回来。”
“真的?”
“我向天地起誓。”
“好吧。”为了找回金簪,李新终于同意了和我合作。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爱上对方呢?”我一想到自己毫无恋爱经验,松懈不到半刻就又发起愁来。
“你不是说我们有宿命羁绊吗?也许我们可以模拟初代牛郎织女的爱情。”李新很没有底气地提议说。
“好像有点道理。那来吧。”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初代织女偷偷下界在河边洗澡,后来初代牛郎拿走了衣服”李新说着说着,突然觉着不对劲,和我确认,“我们家乡流传的版本是初代牛郎拿走了初代织女的衣服,织女无法回天才留下来和牛郎过日子的。这个版本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月老簿中记载的就是这样。”
“那不对啊。”李新满是疑惑,“初代牛郎偷看仙女洗澡,还拿走人家衣服要挟,如此小人行经,初代织女喜欢他什么?哪有女人会喜欢这样的孟浪之徒?”
4
初代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模拟不下去了。
这样的爱,太荒谬太没有道理。我们没办法说服自己,更不可能召唤出至情珠。
计划一失败。
僵局中,我受刚才的方案启发,提议模拟李新和月娘的爱情。
“你把和月娘的相恋过程告诉我,我模仿月娘,肯定很快就能召唤出至情珠。”
“这能行吗?”
“只要你们的爱情是真的,就肯定能行。”
“好吧。”李新第一次在我面前认真讲述他和月娘的故事,几经措辞,他道,“其实在第一次见面前,我就听说过她。我买过好几幅她的画。清新俊逸,潇洒出尘,我喜欢她的画,有好几个瓷器的灵感来自于看完她画后的感受。后来她来我的店里买瓷瓶,我们一见如故。”
李新和月娘的故事其实很平淡,没有话本故事里的轰轰烈烈,甚至让他找出一个标志性的转折点都找不到。他们从一见面就很有默契,喜欢的东西都一样,自然而然地成了恋人定了亲。
“我是不是说得太乱,把你说糊涂了?”看到我一脸茫然,李新没什么底气地问道。
“不是。”我摇摇头,“从古至今,神仙是不能谈恋爱的。爱,是欲望,是孽源,是消磨神仙修为影响万物运转的根本。谈了恋爱的神仙,法术会变弱,仙籍会被削去,甚至还会降祸于凡间众生。
唯一的例外,是初代织女。她的爱情得到了王母的施恩天界的允许。但却更让我觉着爱情的可怕。因爱而生的执念,造成了你我还有月娘三个人的悲剧。等以后我们死了,我们的转世还可能会承受这种悲剧。
爱情到底有什么好呢?凡间话本里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最后结局莫不是千金小姐弃了家人富贵,飒爽女侠走进高墙后院禁锢一生,原本才华横溢大有可为的青年一生抱负不得施展……他们失去的更多不是吗?
但你和月娘的爱情不是这样的。你们还是你们自己,没有折腾,没有牺牲。你们的故事让我发现爱情也可以不是洪水猛兽毁天灭地。”
“你真是这样想的?”李新双眼放光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认可他和月娘的爱情,他嘀咕着:“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就是个高高在上脾气不好的讨厌神仙。”
我没有生气,只与李新相视一笑,许多年积攒的误解矛盾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我们开始更加积极地寻求走出北海之滨的方法。认真讨论过所有相处细节后,决定模拟李新给月娘梳头这一场景。
梳头是一件很私密很温情的事,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不需要我做什么。我也就不会因为没有恋爱经验而搞砸。
李新将我头上的钗环拆掉的瞬间,我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李新大概也感应到了我的紧张,安抚说:“放心,交给我。我们一定能出去。”
他的动作很温柔,一双灵巧的手穿梭于我的发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脖颈,尽管我们已经交换过婚书拜过天地,甚至远比这更亲密的事也做过,但都没有这一刻暧昧。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几乎要坐不住。
“我们说说话吧,感觉怪怪的。”我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好。等我们出去了,你想做什么?”李新很配合地挑起话题。
“回天宫吧。天界的流云桥,七星杯,还有百花宴,这么长时间怪想念的。你呢?”
“回去看看孩子吧。我只有那个地方可以去了。虽然平时觉着他们闹腾,但这么久没见,还挺担心的。如果你不忙的话,麻烦再送一些百花露来,他们很喜欢吃百花露做的米糕。
李新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停顿片刻不好意思地问,“那支金簪是不是在一个盖着红布的木藤笼子里?”
“你怎么知道?”
“果然如此。”李新不好意思地说,“那天是月娘的生日,你派仙娥来拿盛百花露的坛子,我正心烦着,着急打发仙娥走,想来是忙中出错把手中的金簪误放进笼子里了。对不起,我之前错怪你了。”
“没关系。”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以前对爱情的理解太狭隘,没这桩误会,我还陷在狭隘里怨天尤人。
5
李新给我梳了一个凌云髻,只差最后一个发簪固定的时候。
不知为何,他忽地手滑了一下,发簪落至我肩头,刺出点点血迹。
紧接着,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海底深处一股莫名的力量,拽着我往海里走,李新缓过神后慌忙来拉我,但根本拉不住。
我肩头的血迹在那股力量的吸引下越来越多,源源不断地往海底续。
约莫半盏茶,我身上的奇怪力量突然消失了,肩上的伤口也诡异地愈合起来。
然后我们看见,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身穿赤红战袍的女人浮现在半空。
她眉宇间尽是肃穆之色,眼睛刚开始还有点木楞,在整个身体都完全浮现之后,才如梦醒般地活动起眼珠来。
在看到我的一刹那,她的神色愈发亮了起来,“原来是你。”
“这是怎么回事?”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想到她接下来的答案更让我震惊:“我是初代织女遗留在人间的一缕游魂。在人间游荡了整整千年,因为今天是极阴之日,又有我的转世之血做引,才得以重见天日。”
我不太能相信,下意识反驳:“初代织女不是一千年前就死了吗?”
“那是王母的谎言。”《每天都想离婚的织女(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