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灯二

有什么好看到停不下来的小说吗知乎(有什么好看到停不下来的小说吗?)

(❤️全文已完结,放心看!!!)

被家暴的女人杀死丈夫后并且将其分尸,然而她没有想到,已经死亡的丈夫肚子里竟然钻出了一种极其恐怖的生物!

一辆载着21名乘客的大巴车深夜出了事故,全车21名乘客竟然全部离奇死亡,而且死状极其恐怖,且找不到凶手!

随着调查深入,各种不可思议的怪事接踵而来...... 迷雾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下面是正文,很暗黑,很刺激,但是绝对精彩,希望你看完不要害怕。

话不多说,进入正题。

你准备好了吗?

-------------------------------------------------

文/龙伟平

第一章:暴雨分尸夜

雨一阵大过一阵,不知道要下多久。公路旁那几株香樟树被暴雨冲洗得干干净净,在飒飒电光中像几个佝偻着身子的巨人,俯瞰着远处那间叫“素琴农家菜”的小饭馆。

说是饭馆,其实就是一栋民房,两层高的独栋小洋楼,百来平,贴着素净的白瓷砖。一楼宽敞的大厅和右侧的卧室打通后改造成了饭馆,外面水泥坪上搭着一个十几米长的遮雨棚,以便客人多的时候临时加桌。

整座饭馆坐落在一个平缓的小山坳里,距离鸿城大概300多公里,因为价格实惠,加上位置优势,很多过路的旅客都会选择在这里临时用下餐。

此刻是晚上九点,因为暴雨,饭馆里一个客人也没有。雨滴劈头盖脸砸在遮雨棚的铝壳板上,发出一阵不太和谐的噼啪声。饭馆一楼左侧房间里亮着灯,在如谜的雨夜里,宛如一只窥探万物的眼睛。就在这时,屋里忽然传来一阵重物坠地的声音,令人心头一缩。

“把钱给我!”一个年轻男人怒斥道,“妈的臭婊子。找死。”

暴雨依然,贯耳的雷声令人胆战心惊。话音刚落,又是几下摔砸之声,里面夹杂着一个年轻女人的惨叫声。

屋内,一个穿着夹克外套的平头男人用力掐着一个长发女人的脖子。男人大概三十出头,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偏瘦,他甩手狠狠扇了女人几个耳光:“再问你一次,钱呢?钱在哪儿?”

长发女人被他打懵了,过了几秒喘息道:“我.....我真的没有钱了,上次都给你了......”

“骗鬼呢。”平头男掐着女人脖子的手加大力度,“你觉得我会信吗?”

平头男继续道:“鬼晓得你是不是趁老子不在的时候,拿钱去找小白脸了。你一个人在家里寂寞吧?啊?要不要我好好侍候你一下?”说着,另一只手往女人外套下抓去。

“我没有......”长发女人被平头男掐得喘不过气来,从喉咙里挤出一串声音,“最近生意不好......我又进了一些货,只有这几千块钱......都给你.......都给你......”

平头男显然没有满足,脸上怒意更盛,两额青筋暴凸,双手抓着女人的肩膀用力的推搡。女人被他推得发出一阵痛苦的叫声。

“再问你一遍?钱呢?”平头男怒喝道。

女人脸憋得通红,满脸惊恐地看着男人:“我没骗你,真的没钱了......你饶了我吧。”

听了这话,平头男仅存的耐心也被消磨完了,狠狠一脚将女人踹出几米远。女人倒在地上,痛苦的弯着身子,像极了给食客们处理的那些濒死的小龙虾。

平头男左右环视一圈,伸手从地上抓起一条小木凳,一声不吭朝躺在地上的女人砸去。女人往旁边一躲,堪堪避开这致命一击,但还是被弹跳的凳脚砸到眼角,血立刻流了出来,在脸颊上划出几道狰狞的痕迹。

一击不成,平头男连忙走过去,双手再次掐住女人的脖子。女人挣扎着,因为缺氧,脸色涨得通红,不停的干呕仿佛要把内脏都呕出来了。眼看就要窒息,平头男如被电击,手忽然松开了,身体一抖一抖倒在地上,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

女人从死亡边缘恢复过来,大口呼吸着。她来不及查看男人突然倒地的原因,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今天晚上,怕不是他死,就是自己亡了。

我不能死!该死的是这个狼心狗肺的臭男人!女人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想到这里,女人的身子不再颤抖了。她抓住这短暂的机会,连忙跑进厨房。左侧的木桌上有一个盛放刀具的铁盒子,里面有七八把形状各异的刀。女人只扫了一眼,走过去拿起那把最长的碎骨刀,来到抽搐的男人面前......

狗东西,去死吧!

砍了多少刀,女人没数,但刀刀致命。这个刚刚快要掐死自己的男人终于不再动弹了,像一堆发臭的烂肉,再也不会伤害自己。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如故的暴雨声。女人握着刀,站在惨白的灯光下,身上那件浅白色的外套被鲜血染得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把她衬得像是一个罗刹鬼。

“哐啷”一声,碎骨刀从手里滑落在地上,女人从噩梦中醒来。看着头身分离的男人,吓得后退了几步。那股复仇的烈火褪去后,她本能地生出些后怕。但很快她又变得理智起来,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得赶快处理掉这堆麻烦。

想到这里,她走过去,弯腰抓住男人的手。就在这时,已经死去的男人突然握紧手掌,把她狠狠吓了一跳。

“啊!”

等她稳住心神再看时,男人依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手掌也慢慢松开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以前宰过的那些鸡和鱼。有些鸡的头被砍掉了,身子还能在地上挣扎好一会儿。鱼就更夸张了,一面身子都煎熟了,另一面还在抖动。有几回她都看得恍惚了,不知道那些鱼到底死了还是没死......

她意识到刚才那下只是尸体的正常反应,于是鼓起勇气再次揪住男人的外套,把男人的尸体慢慢拖到了旁边的厕所里,哪里有水,方便事后清洗现场。

她独自经营这家小饭馆好几年了,既是老板也是厨师。她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畜生,但还是第一次杀人。在处理男人尸体的时候,她的手抖得厉害,花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把尸体分成几大块。

真他妈累,她心想,原来人的骨头这么硬,比猪骨头还硬,刀口都砍豁了......算了,继续吧,得早点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然而她没想到,就在她放下刀,转身去外面拿袋子的时候,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个暗红色的物体从男人的肚子里慢慢钻了出来。仔细一看,那东西不是别的,似乎是男人的肠子——此刻“它”就像蛇一样游出平头男的身体,在溢满血水的瓷砖上“呲溜”一下,动作迅速的钻进了厕所的下水道里,连一丝水声都没有发出来。

当然,这一幕女人并没有看到。

几十秒后,女人拿着装垃圾用的黑色塑料袋走了进来。那些塑料袋是她在网上买的,本来准备用来装一次性餐具的,没想到会拿来装死人。女人面无表情的一边想一边弯下腰“收拾”那堆血肉模糊的东西。在捡拾男人的内脏时,女人发现有些不对劲。她定了定神,像清理鸡内脏一样翻找起来,心、肝、肺、胃、肾......过了片刻,她发现问题所在了——是肠子!他的肠子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女人木木地想,但她没有精力再研究这个事情,相比消失的肠子,眼前这堆东西更令她费神。该怎么处理男人的尸体呢?她想了想,还是挖坑埋了最省事。饭馆后面就是大片的荒山和荒地,哪里平时没人会去,是最好的藏尸之地。

想到这里,女人不再犹豫,连忙把男人的尸体分开装进那三个黑色塑料袋里。外面很黑,偶尔有电光,现在是暴雨夜,几乎没有人会出来,正好给她掩埋尸体做了掩护。

女人打开后门,朝四周扫视了一圈,提着其中一个黑色塑料袋走到雨里,沿着那条烂泥路往后山走去。

山路很滑,她提着袋子走得很慢。分了三次才把男人的尸体转移到了后山一个很不起眼的土沟里。

挖坑,填埋,踩平。她几乎是一鼓作气做完这些的。等处理完这些,已经是后半夜了。她累得精疲力尽,可是大脑却极度兴奋,完全无法入睡。

真疯狂啊!女人从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杀人犯扯上关系。以前上学的时候,她还幻想以后可以嫁一个有钱的男人,从此衣食无忧。谁知道最后嫁了这么一个狗男人,不仅没赚到钱,还经常拿自己出气......当年父母并不赞同这段关系,是她自己坚持才有了现在这个结果,真是太讽刺了。

她的思绪像杨絮一样漫无目的的飘荡,脑海里出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就在这时,她又开始想起先前拾掇男人尸体的时候,发现的那个异常——为什么他的肠子会不见了?真是太奇怪了。到底是哪里疏忽了......难道先前分尸的时候,这个屋里还有第二个人?

可怕,太可怕了!想到这里,她身体骤然冒出了一阵冷汗。等汗消了,她又打消了这个猜测。卫生间很小,根本藏不下第二个人。即便那个人当时真的藏在屋里某个地方,为什么那个人只拿走男人的肠子?而且最关键的是,那人拿走肠子做什么?做证据吗?

女人疲倦的搓了搓脸,虽然洗了好几遍,可她还是能闻到指甲缝里的血腥味。跟鸡和鱼的血不同,人的血有一种独特的气味,这种气味令闻过的人很难忘记。

就在这时,窗户忽然传来几声猫叫,把女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女人很快想到,这几天接连下了几天暴雨,会不会是山里的野猫进屋觅食,把男人的从肠子叼走了呢?平日里就有很多野猫在周围打转,因为食物短缺,它们经常会为了一点食物大打出手,这么看来,一定是它们把肠子叼走了......女人越想越困,终于带着沉沉的睡意睡过去了。

第二章:凶机降临前夕

红日当头,沸腾的热浪席卷了整个南方内陆地区。下午两点一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连蝉鸣声都热得静止了。

前两天才下过暴雨,空气里的水汽含量很大,被太阳一晒,人活脱脱的就像行走在蒸笼中。

“滴滴。”尖锐的鸣笛声从不远处的公路上传来,一辆中型长途大巴车拐了个弯,在一阵轰鸣声中,停在这家叫“素琴农家菜”的小饭馆门前。这是方圆几公里唯一一家餐馆,也是很多长途旅客休息吃饭的地方。

大巴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寸头,国字脸,留着短短的胡须。穿着一件浅白色的工装衬衫。

他停好车,起身对车里的乘客说:“两点多了,大家肚子都饿了吧?咱们在这里休息一下,想吃饭上厕所的乘客可以下车了。”

话音刚落,车门旋即打开,一股热浪立即涌了进来,让人有种被火舌灼烧的感觉。车厢里开始骚动起来,司机率先走了下去。乘客们陆续从座位上起身,拿着行李跟着司机来到前面饭馆的大厅里。

听到声音,一个年轻女人从厨房出来迎客。她长得还算标致,鹅蛋脸,秀气的五官,留着齐肩的长发,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脸上有很多擦伤,右眼眉骨处更是结了一大块血痂,看起来有些吓人。

“大家辛苦了,你们先喝点水,我去拿菜单给你们。”女人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从墙上的文件袋里抽出几张印刷纸菜单,笑着分发给客人,“来,你们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都是平价菜。”

那个大巴车司机长期跑这一条线路,在这里吃过很多次,因而跟女人认识。他接过菜单,抬头看了女人一眼,有点吃惊地说:“哟,你脸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了?”

女人尴尬地笑笑说:“前两天不是下暴雨嘛,出门买菜不小心摔了一跤,过一阵子就好了。”

大厅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工业电扇在吹。但天气实在太热,吹出来的都是热风。司机早已汗流浃背,抓着汗湿的衬衣鼓动扇风:“还好没出啥事。以后下雨出去可得小心点,万一摔到哪里可不得了。”

“是啊。”女人含笑说,“稍等一下,我去切点西瓜给你们解解渴。”

在场的乘客一听有西瓜吃,都夸老板娘人好心善。

女人说完,转身去厨房叮叮当当切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用钢盆装了一盆切好的西瓜出来,分给司机和那几桌乘客:“大家赶路辛苦了,先垫垫肚子吧。”

大巴车司机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说:“搞这么客气。”

“你们来这里吃饭就是我的客人,都是应该的。”

说话间,乘客们已经选好菜了,女人拿着菜单,对司机和乘客们说:“我去厨房炒菜了,你们稍等一下,一会儿就能吃了。”女人说完回厨房忙活去了。

快三点钟了,气温越来越高,坐着也觉得闷得慌。大家吃完了西瓜,菜又还没上来,一时也闲得无聊。几个乘客眼尖,看到不远处院子里有一个自来水管在滋滋冒水,于是走过去打开水龙头冲洗了起来。

这时,坐在大厅里休息的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生,转身对旁边那个穿着白T恤的女生说:“你热不热?他们都在哪里洗脸,我们去冲一下吧?”

这两人年龄都不大,看上去像是大学生情侣,穿着也比较像学生。闻声,女生往外面望了一眼,表情有点不想出去:“好多人哦,太阳又好大。”

男生怂恿说:“没事的,等他们洗完了咱们再过去。你怕晒就打伞过去。

女生勉强答应了:“好吧。”

男生说完,从包里拿出一把遮阳伞递给女生,说:“这鬼天气热得要死,一点风都没有,我脖子和身上痒得都要长痱子了。”

过了几分钟,等那几个冲洗的乘客都回来了,两人起身打着伞往饭馆外面那棵枇杷树下的抽水井走去。

片刻后,两人来到了抽水井边。那是一口老式抽水井,用钻机打的,上面冒出一大截铁杆,四周用水泥堆一个浅浅的蓄水池。这原本是口人力井,后来技术升级后,又装上了自动抽水设备。

男生把伞给女生,走过去拧开水龙头。很快,一股清澈的井水从那半截连接在水龙头上的水管里哗哗流出来了,光看着都觉得清凉了许多。

男生接水洗了下脸,接着拿起水管往脖子和头上冲了几下,对旁边打伞的女生说:“我靠,太舒服了,这水好凉快啊。瑶瑶你快来冲一下。”

那个叫瑶瑶的女生被男生煽动了,也放下伞走了过来。男生从水池里出来,把位置让给她。女生伸出手,接了一捧井水淋在脸上说:“真的很舒服,冰冰凉凉的,这水看起来好干净啊。”

男生甩了甩头发,笑说:“早跟你说了你还不信,冲一下很舒服的。”

女生掬了一捧水说:“这水比自来水干净多了,尝起来还有一点甜味哎。”

男生也走过来,尝了一口说:“真的,有点像矿泉水。”

女生朝附近看了一眼说:“你看,这附近这么多山。这水应该就是这些山上的泉水吧。”

男生说:“这些山这么矮,哪来的泉水。这就是井水。”

这时,女生发现水管里的水越来越小了。说:“哎,怎么不出水了?水管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我看看。”男生走过去把连接水龙头的那一截水管拔了,发现还是没有水,“咦,怎么还是没水?难道是里面堵了?”

女生一听可能是里面堵了,觉得麻烦说:“算了算了,别管它了。等下老板还以为是我们给它弄堵了。反正也冲完了,我们回去吧。”

“等一下嘛。”男生似乎有点没尽兴,还在倒弄那个抽水器。他把头伸过去,朝那个黑黢黢的洞口里看了看说,“好像是一块塑料胶皮坏了,把洞眼堵住了,只要拿出来应该就有水了。”

说着打开抽水器的盖子,把手伸进去掏了一下。过了片刻,男生果然捞出来一块黑漆漆的塑胶皮。接着打开水龙头,又有井水慢慢流出来了:“你看,这不是有水了吗。”

男生把头伸到水龙头下面,把水开到最大,尽情的冲洗起来,甩得四周都是水:“啊,真是太舒服。”

“你小心点,都甩到我衣服上了。”女生佯嗔说。

“这么热的天,你还怕不会干啊。一起来啊。”男生说。

女生拍了拍衣服说:“算了,我不洗了。”

话音未落,这时,忽然听到男生叫了一声:“卧槽,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好疼啊。”

女生听到声音,忙问:“你怎么了?”

男生说:“这水里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好痛。”

女生将信将疑说:“不会吧?这里面怎么会有东西?你骗我的吧?”

男生捂着右边脸说:“是真的,不信你看,都出血了。”

女生把头凑了过去,认真的看了下说:“哪里出血了?我怎么没有看到?”

说话间,男生趁机在女生红彤彤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得意地说:“哈哈哈,你上当了。”

女生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被骗了,生气说:“你太讨厌了,不理你了。”说完,拿着伞害羞地往饭馆大厅走了。

“哎别啊,我就是想逗逗你玩。”男生怕女生真生气了,也不玩水了,连忙追了上去,只留下身后一地狼藉的水渍和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离开几秒后,一个暗红色的生物从抽水器的口子里伸出了小半截身体,朝四周转动了一下,接着像鳝鱼一样,又迅速缩进了抽水器中……

吃完中饭,一群人陆陆续续回到了大巴车里休息。那对大学生情侣也跟随人群来到了车里,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位置。

司机上车后开始清点人数:“要发车了,大家都互相看看,还有人没上车没有?”

“都上车了,没有人没上车。”几个乘客回答说。

听了这话,男司机回到驾驶位上,发动汽车继续往鸿城开去。

空调打开了,咝咝的冒着冷气,车内温度逐渐变得宜人起来。大家吃完了饭,都开始犯困了,放下座椅,戴上耳机,要么听歌看剧要么休息,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个多小时,大巴车离之前吃饭的那个小饭馆越来越远了。这时,先前那个玩水的背包男生醒了过来,转过头对旁边的女友说:“哎,我耳边这里好像有点疼,你帮我看看是怎么了?”

女友被他叫醒了,睡眼朦胧的说:“你好讨厌,干嘛把我叫醒。是不是又想骗我?”

男生捂着耳朵部位说:“没有,我是说真的,你帮我看看,我的耳朵怎么了?”

女生揉着眼睛迟疑说:“好吧,你把头转过来。”

男生听了,把头转过去,说:“真的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女生看了一眼说:“你耳朵挨着脸这里是有点发红,好像还有一点印记,是不是先前洗脸的时候蹭到了?”

男生想了想说:“没有啊。”

女生打着哈欠说:“那会不会是因为那井水不干净导致的?我先前就跟你说了,不要去洗,你偏不听。”

男生疑惑说:“不会吧,我看那水挺干净的,而且你不也喝了吗?”

女生说:“对哦,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等晚上到了鸿城,陪你去医院看看?”

男生一听去医院,摸了摸耳朵说:“算了算了,不用去医院了,只是有点痒而已,睡一觉应该就没事了。”

“嗯,还要好几个小时才到鸿城呢。”女生说,“快睡觉吧。我好困。”

说完,男生搂住女友,两人倚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车子继续往鸿城驶去,时间在车轮滚动中慢慢流逝。公路两旁的风景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夜幕逐渐降临了,田野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光,就像一场梦境一样。

全车的乘客,谁也没有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后,一场惊天杀戮将伴随着黑夜席卷而来。

第三章:离奇出事的大巴车

“嗡嗡......嗡嗡......”

手机在床头柜上剧烈振动,许昂朦胧中听到声音,逐渐从熟睡中醒了过来。昨天局里接到群众举报,南岸区春江大市场有犯罪份子在进行毒品交易,他和局里几个同事提前七八个小时埋伏在哪里,一直搞到半夜两点,才把那三个贩毒份子抓捕归案。到家已经是半夜三点了,他累得半死,连澡都没洗,一觉睡到现在。

许昂披了件衬衣,从床上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早上七点二十三,手机通知栏里有五个未接来电。点开一看,都是陈启打来的。难道跟昨晚的抓捕行动有关?想到这,他不敢耽误,连忙给陈启打回去,过了片刻,电话接通了。

许昂问:“喂,什么事?”

陈启说:“睡醒了吗?”

“头还是有点痛。”许昂说,“一大早上给我打这么多电话,难道是昨晚抓捕行动有什么变化?”

陈启说:“比那还严重。”

许昂揉了揉额头,疑惑道:“到底什么事?难道又有新案子?”

“没错。”陈启说,“二十多分钟前,我们接到群众报警,在鸿青县378县道上有一辆大巴车发生了严重车祸,目前伤亡未知。我们现在正赶去车祸现场。”

许昂愣了一下说:“需要我过去吗?”

陈启说:“你能来当然最好。我怕出点什么事,那几个年轻小伙搞不定。”

许昂说:“行。我马上过去,你把位置发我一下。”

过了几秒,陈启在微信上发了个地址给他,说:“位置发过去了。你收拾下早点过来啊。”

“嗯。”

陈启说:“哎有电话打进来了,先不说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通话结束了。许昂打开微信,看了下陈启发来的位置,车祸地点在鸿青县渔峡镇定山村,距离鸿城大概90公里,有点远,开车过去大概得一个多小时。

他收好手机,用水胡乱冲了下脸,在楼下买了几个包子,接着发动汽车往车祸地点驶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汽车驶到了车祸地点附近。许昂减缓车速,隔着玻璃望去,前边的公路上停了一堆车,里面既有救护车和警车也有一些私家车。县道左侧那片车祸地点已经用警戒线隔开了,很多好奇的围观群众就站在警戒线外探着头在往下看,好像哪里是掘宝现场。

越往前开,路面越混乱。许昂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停好车,打开车门,连忙往出事地点跑去。

陈启老远就看到他了,走过来跟他打招呼:“你来了,我们也刚到。”

两人边走边聊,许昂问:“还没去侦查现场吧?”

陈启说:“乔宇已经带人下去侦查了。”

许昂问:“报警的是什么人?”

陈启说:“是附近的一个农民,他今天早上去地里摘菜,发现这辆大巴车坠翻在自家水田里。他吓了一跳,菜也没摘了,连忙回家打了报警电话。”

言谈间,两人已经来到了车祸地点附近。许昂拨开人群朝四周扫视了一圈,这一带是典型的南方丘陵地貌,因为远离主居民区,附近并没有什么民房。县道右侧是一片绵延几十里的低矮山丘,眼下是夏季,植被非常茂盛。大巴车坠毁在距离县道六七十米远的小河沟里,哪里的高度比县道低了二十几米。根据现场遗留的车轮痕迹来看,大巴车应该是从县道上左拐后撞破护栏直接冲下去的,因为高差产生的巨大惯性,坠下去后还开了几十米直到被前面的河沟卡住才停下。

两人穿过警戒线,沿着县道旁边一条狭窄的小路往大巴车坠毁的地方走去。因为前几天刚下过雨,田里有不少积水,两人的鞋子很快就湿透了,沾满了淤泥,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那辆出事的大巴车就侧翻在前面泥地里,车轮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泥土,像一只死去的巨龟。

越靠近大巴车,空气里的腥味就越浓,不知道是田里的泥腥味还是血腥味。许昂看到乔宇和几个侦查科的同事拿着工具正在勘察现场,他走到大巴车前,大声喊道:“车里有伤员吗?我们是警察,听到的话请敲一下让我们知道。”

无人回答。许昂接着喊了几遍,依然没人回答。这时,他心里预感到一些不妙。从这一路走来的痕迹看,大巴车大概是昨晚后半夜出的车祸,保守估计到现在也有五六个小时了。照常理,如果车里有幸存者,他(她)应该早就打电话报警了,而不至于等到早上被这里的农民发现才报警。

“怎么样,车门能打开吗?”许昂问。

乔宇说:“两个车门都卡死了,暂时打不开,只能从窗户里爬进去。”

许昂担心说:“车子有二次爆炸的危险吗?”

乔宇说:“没有。我检查过了,油箱发动机都没有坏。大巴车是直接从县道上冲下来的,并没有发生撞击,加上前几天下过雨,田里的泥土很软,所以毁坏的并不严重。除了车头部位有一些变形,其他部位并没有受到破坏,进去应该没事。”

许昂朝附近看了一眼,几个救护人员已经抬着担架下来了。他怕耽误救援伤者,说:“那好。把玻璃拆了,派几个人进去,先抢救伤员要紧。”

“嗯。”

说完,许昂朝大巴车周围扫视了一圈,目光很快被车身下面那个水坑吸引了。他走近一看,只见里面的水呈暗红色,还散发着一股腥味,跟周围泥水的颜色有很大区别:“这水怎么这么是这个颜色?”

陈启听到,走过去看了一眼:“我看这颜色,好像是血,难道是车里乘客的血?”

乔宇也过来看了一眼,说:“水坑都染红了,这得多少血啊。”

三人看着水坑,都没再说话。清晨的阳光透过山林,照在水田和侧翻的大巴车上,发出斑斑点点的光。夜的痕迹还未完全褪去,周围还能听到依稀虫鸣,仿佛在述说着昨晚那场可怕的车祸。

过了片刻,车窗上残留的玻璃全部卸下来了。许昂不敢耽误,和陈启乔宇等几个警察慢慢从侧面的玻璃窗户里钻了进去。脚刚落地,车体受到踩踏产生轻微的摇晃。一股刺鼻的腥味随之扑面而来,就像进入了屠宰场一样,令人心理上产生很强的不适感。

然而更令他们吃惊的是眼前的画面——那个男司机浑身是血,一动不动,下半身卡在座位里。其他乘客也姿态各异的歪躺在车厢各处,窗帘、座椅和车体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那一刻,许昂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地狱之中。

车厢里一片死寂,除了几人的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声音。外面的说话声和他们爬进来时的撞击声没有在车厢里引起任何动静,这让许昂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我们是警察,你们还好吗?”

依然无人回答,他们仍然不确定眼前这些乘客是否活着,只好从最近的那个乘客开始检查。

“大家小心点。”乔宇说。

许昂蹲下身,仔细查看了一下旁边那位穿着灰色衬衣的女乘客,只见她双目紧闭,面目狰狞。他轻轻扶起对方的头,就在这时,他发现女乘客的脖子部位有一个鸡蛋大小的伤口,皮开肉绽,很深,估计连喉管都穿了,看上去就像被什么凶猛动物狠狠咬了一口,流出来的血把她的衣服和身下的座椅都染红了。

许昂屏住呼吸,探了下女乘客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死了。

这时,他听到陈启在前面说:“好像每个人身上都有血。”

许昂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查看了一下旁边那位男乘客的脖子。跟这位女乘客稍微不同的是,那位男乘客的伤口在喉咙位置,大小差不多。伤口周围的皮肉撕裂开了,血液呈半凝结状。从血液的凝结程度看,这两个乘客的死亡时间应该都差不多,而且跟之前自己推测的大巴车坠毁时间一致。

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昂心想,难道这两个乘客之死不是因为车祸而是别的什么原因?

这时,又一个警员说:“他们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看着瘆得慌。”

许昂越细想越觉得恐怖,刚进来时,他以为这些乘客的表情是突发车祸受到惊吓所致,现在他觉得没这么简单。

“救援要紧,大家赶紧检查一下看是否还有活着的乘客。”许昂说。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检查了包括司机在内的所有乘客,最后发现他们都已经死去多时了,连身体都凉了。更可怕的是,这些死去的乘客,脖子、喉咙、小腹、脑袋等部位都出现了相同的伤口。还有他们的表情呈现出一致的惊恐、害怕的模样,让人不禁推测,他们死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从目前已经掌握的线索看,许昂更加肯定——这绝对不是一起普通的车祸,而是一起惊天谋杀案!实在是太可怕了!那个未知的凶手,在几个小时前,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把全车的人残忍杀死了,连三个小孩都没有放过!

第四章:尸体上的诡异伤口

这时,外面有同事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许昂说:“车里情况很复杂,恐怕不是一起车祸事件这么简单。”

同事问:“还有幸存者吗?”

许昂顿了下,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车内所有乘客都已经死亡,但不确定是否有幸存者在我们没来的时候逃生了。”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交谈声。许昂听到有人说:“大家都让一下,让医护人员过去。”

过了片刻,几位警察全部从车上下来了。那厢,技术部的同事已经找来工具把大巴车车门打开了。在警察的协助下,几名医护人员拿着医疗箱来到车厢里,开始进行紧急抢救。

许昂站在田垄上,看着侧翻的大巴车对陈启说:“这件事不简单,要赶紧上报刘局长。”

陈启说:“你觉得这不是一起车祸事件?”

“你见过哪起车祸事件,死者的死状是这样的?”许昂说,“这些乘客的死因很显然是脖子上那些伤口,车祸的撞击无法造成脖子上那种伤口。”

陈启想了想说:“照你这么说,这可能是一起谋杀案?”

许昂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陈启说:“也太可怕了。”

许昂朝附近扫视一圈说:“这附近都是水田菜地,泥土松软,你带几个人去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脚印凶器之类的东西。”

“行。”陈启说完,叫上几个人在附近巡视了起来。

过了片刻,乔宇提着侦查设备走过来,对许昂说:“我刚刚仔细检查了一遍大巴车,总觉得这事有些反常。”

作为技术人员,许昂知道乔宇性格沉稳,做事严谨,他提的意见常常能让人有意想不到的启发,于是很认真地说:“你说说看。”

乔宇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不是一起车祸这么简单。”

许昂说:“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有很多地方都像是有人蓄意操纵的。”

“如果这事真的是人为的,那这凶手可不得了。”乔宇说,“根据现场的痕迹看,大巴车明显是因为行驶过程中突发事故扰乱了司机的正常驾驶才冲下坡的。你想想,这个凶手能在汽车高速行驶的过程中杀死20名乘客和司机,还要保证自己不受伤逃走。这显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据我了解,即便是受过专业暗杀训练的人也很难完成。”

“你分析的没错,要在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乘客绝非易事。”许昂想了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凶手先迷晕了车厢里的所有乘客,再把他们全部杀害的?”

乔宇说:“你的意思是凶手先和司机合谋杀害了这些乘客,然后再杀死了大巴车司机?”

许昂说:“嗯。”

乔宇仔细推理说:“如果是这样,凶手杀死这些乘客的目的是什么呢?抢劫吗?可我刚刚看到那些乘客的包和手机都还在身上。”

许昂说:“难道说车上有什么东西比钱财更重要。”

说话间,几个医护人员驮着死者的尸体从车厢里爬了出来。许昂看着眼前的画面,眉头紧皱说:“你先前看到这些死者的伤口了吧?”

乔宇说:“看到了。”

许昂说:“能看出是什么武器造成的吗?”

“这是第二个疑点。”乔宇说,“从伤口外观来看,不像是枪击,也不像是普通刀具弄出来的。你觉得呢?”

许昂说:“我也想不出什么武器可以造成那样的伤口。当然,也有可能是什么我们没有见过的新型武器。”

乔宇想了想,说:“我倒是觉得,那些伤口像是什么动物咬出来的。”

许昂说:“为什么这么说?”

乔宇弯腰撸起裤管,转身给许昂看了下自己的小腿:“这个疤是我小时候去邻村玩,被一只疯狗咬伤留下来的。你看,是不是有点像那些死者身上的伤口?”

许昂仔细看了一眼说:“是有点像。不过大巴车上哪里来的动物?难到有乘客携带的宠物狗发疯,把大家都咬死了?”

乔宇把裤管放下,叹了口气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越说越玄乎了。”许昂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你去看看大巴车的行车记录仪,看有没有拍下当时事发时的画面。”

乔宇从旁边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薄膜袋装着的东西,说:“我一进去就找了,行车记录仪在坠车过程中已经摔坏了,内存条也浸了水。等下回局里修一下,看能不能读取出来。”

许昂说:“要是拍到了事发当时的画面,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乔宇接着说:“如果这些乘客真的是他杀,为什么凶手不把行车记录仪带走毁掉?”

许昂说:“也许是凶手行事慌张,忘了吧。”

乔宇说:“如果凶手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怎么会这么马虎?所以我总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反常。”

许昂说:“除了行车记录仪,那些乘客的手机也全部检查一边,保不准事发的时候,有人拿手机拍到了什么。”

乔宇说:“痕检科的同事应该把那些手机作为证物带回去了,我下午回局里看看。”

过了十几分钟,陈启和那几个巡视的警察过来对许昂说:“我们把这附近几百米内可能存在线索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脚印和凶器。”

许昂说:“如果是人为,无论如何这附近也会留下些蛛丝马迹,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陈启说:“是啊,除非凶手会飞,不然我真想不出他有什么办法能经过这片水田不留下任何痕迹。”

许昂转而问道:“那个报警的老人呢?”

旁边那个警员指着远处围观人群,说:“喏,在哪儿看热闹,我去把他叫过来。”

许昂说:“算了,我们过去问问他吧。”

俄顷,几人沿着田垄来到了县道上,围观群众见警察过来,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许昂径直走到那个报警的老人面前,问道:“您好,是您报的警的对吗?”

那个老人看到几个警察,有些紧张地说:“是啊。”

许昂说:“您贵姓?”

老人说:“我叫王建生。”

许昂意识到自己太严肃了,说:“老人家您别紧张,我们就是想对这起车祸事件做个简单的信息采集。您看到什么如实告诉我们就行了。”

王建生点头说:“嗯。”

许昂继续问:“您家住在这附近吗?”

王建生指着前面的山林说:“我家就在前边那个山坳里。”

许昂说:“您今天早上什么时候发现这辆大巴车的?”

王建生回忆说:“早上六点五十左右,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我当时还没吃早饭,把家里收拾好了,就想来这里摘点菜回去。结果从坡上一下来,就看到这辆大巴车翻倒在这里。我吓了一跳,菜也没摘了,连忙回去给你们打了报警电话。”

许昂打量了王建生一眼,他感觉对方应该没说谎,于是说:“您当时有没有看到这水田附近有什么陌生人?”

王建生想了想说:“没有。那时候还早,天刚亮,很少有人出门。加上这里本来就没什么人过来,所以这附近只有我一个人。”

许昂想到乔宇说的,接着问道:“那您有没有看到什么动物在这附近出没?”

王建生说:“我当时吓坏了,看到这车出事后就想着回去打电话报警了,没有注意到。”

许昂心想,时间地点跟自己之前推测的都对得上,从王建生的言谈看,他显然不会是凶手,于是继续问道:“您昨晚睡觉的时候,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王建生说:“我夜里睡得实,倒是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许昂想问的都问了,说:“没事了。您留个电话给我们就去忙吧。”

王建生留了一个手机号码,随后往人群里走了。

等王建生走了,陈启对许昂说:“照王建生所说的,这事情好像就是一起车祸事件。我们找不到脚印凶器,也没有目击证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他杀。”

许昂目光望向那辆侧翻的大巴车说:“什么车祸能让全车乘客全部死亡,没有一个活口。再说,那些伤口又怎么解释?”

陈启拍了拍脑袋,说:“唉,真是头大。”

许昂说:“行了,你赶紧去盯着吧。别再出什么漏子了。”

几十分钟后,那些死去的乘客的尸体全部从车厢里搬了出来,转移到了县道上,一共21具,其中男性12位,女性9位,其中还包括3个小孩。因为死亡人数多,引得围观人群议论纷纷。

许昂凝视着那些死去的乘客,脑袋里正思考着疑点。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一看,是刘局长打来的。

“喂,局长。”许昂说。

刘局长问:“听陈启说,这案子不是车祸,是有人蓄意谋杀是吗?”

许昂解释说:“这起车祸事件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乘客的死因疑点很多,至于真实死因暂时还不能确定,我觉得有必要拉回去进行解剖鉴定。”

刘局长问:“一共有多少乘客死亡?”

许昂说:“21个。其中男性12位,女性9位。”

刘局长说:“有幸存者吗?”

许昂说:“目前还没有发现,但不知道是否有幸存者在我们没来的时候逃生了。”

刘局长顿了下说:“这是起重大交通事故,咱们必须引起高度重视。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尽快早日查出真相。”

许昂说:“明白。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尽快弄清楚事情原委。”

刘局长说:“这事情太大了,得向省里上报。”

“嗯。”

刘局长说完,便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许昂朝远处县道上看了一眼,一辆大卡车拖着一辆吊车过来了,应该是来吊大巴车的。他收好手机,走过去对一个同事说:“你找几辆车,把这些尸体都拉回去,让秦法医做下解剖检查。”

“好。”

【首发公主号【龙伟平的故事屋】,还有更多故事】

第五章:行车记录仪里的画面

鸿城警察局内,一场针对本次718大巴车坠毁案的紧急会议正在召开,除了物证和后勤,几乎所有干警都参加了。

会议上,许昂将目前收集到的案件线索和疑点全部罗列了出来。他打开从案发现场拍摄的一张死者脖颈处伤口照片说:“这是今天上午,我在那辆坠毁的大巴车车厢里拍到的。这是一个女乘客脖子上的伤口,很深,内外表皮都翻露出来了,能看到喉骨,而且流了很多血。根据我的推测,这位乘客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晚1点到2点之间。我相信稍有经验的警员应该都能看出,这个死者脖子上的伤口普通车祸很难造成,最关键的是,我们找遍了整个车厢,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导致此类伤口的器具。所以我怀疑,本次大巴车坠毁事件并不是意外那么简单,而是一场谋杀。”

许昂朝底下扫了一眼,大家听得很认真,没有人说话,他继续往下播放照片说:“这是另外几位已经死亡的乘客脖颈处的伤口,大家可以看到,他们的伤口跟前面那位女乘客的伤口十分类似,应该是同一种原因造成的。如果说一个乘客身上出现这样的伤口还可能是意外造成的,但现在包括司机在内的21名乘客身上全部找到了这样的伤口。毫无疑问,这绝不可能是意外。”

话音甫落,底下传来一阵议论声。不要说那些新来的年纪警察,即便像许昂这样从业十几年的老警察,也很少遇到这样的案件,所以难免感到震惊。

过了片刻,有位警员疑问道:“许队,如果这些乘客真的是他杀,你觉得凶手的作案手法是什么呢?”

“目前还不知道。”许昂说,“但这些伤口显然不是枪支等常规武器造成的,我们也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任何可疑的凶器,所以我猜测有可能是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新型武器。”

那位警员说:“凶手为什么要杀死这么多乘客?作案动机是什么呢?谋财吗?”

许昂看着那位警员说:“从已知的线索看,不太可能是谋财。我们在检查过程中发现很多乘客的包和手机都散落在车厢里。很显然,凶手对它们并不感兴趣。”

又有警员提问说:“许队,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凶手既然不是为了钱财,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杀死这么多人呢?”

“也许大巴车里有什么东西比金钱更吸引凶手。”许昂说,“我总觉得,凶手杀人不是即兴而为,而是有预谋的。”

另一个警员说:“如果这些乘客是死在大巴车坠毁之前,要高速行驶的大巴车里短时间内杀死这么多名乘客,我觉得一个人很难办到,会不会是团伙作案?”

许昂说:“不排除团伙作案的可能。”

会议进行到这里,底下的讨论声开始高了起来,毕竟在鸿城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如此大型凶杀案了。

过了片刻,等大家讨论声变小后,刘局长站出来说:“就像许队说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要有百分之一人为的可能,我们都不能轻视。这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希望大家全力破案,尽快给死者家属和公众一个交代。”

刘局长说完看了许昂一眼:“许队,既然本案的疑点是你提出来的,你也是咱们这里最有经验的警察。依我看,这个案件就由你主导侦破,其他人协助许队进行侦破,你有什么需求就跟我们说。”

许昂说:“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让真相水落石出。”

刘局长朝众人扫了一眼,说:“那好,没什么事的话,大家就去忙吧。”

会议结束,其他人陆续离开,刘局长叫住许昂说:“许队。你对这个案子有多大把握侦破?”

许昂顿了一下,如实回答:“这个案件我总感觉有些反常。说实话,我现在不知道。”

刘局看着许昂说:“目前上头很重视这个事情,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无论如何,希望你尽全力早点侦破,给大家一个交代。”

“嗯。”许昂点了点头。

从会议室出来,陈启走过去问许昂:“现在怎么办?”

许昂想了想说:“你马上叫人去查下,这辆大巴车是从哪里出发的,这一趟到底有多少名乘客购票了,越详细越好。”

“嗯。”陈启说,“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下班前应该就能出结果。”

“那就好。”

许昂说完,大步往物证科走去。过了一会儿,他来到了物证科门外,看到几名同事正在里面对车厢内发现的乘客物品进行检查。

许昂走进去扫了一眼,问道:“乔宇呢?”

物证科的另一位同事汪文说:“他刚刚出去了。”

许昂说:“出去了?去哪了?”

汪文说:“不清楚,我看他那样子,估计是找你去了。”

听了这话,许昂正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就跟乔宇撞了个正着:“正找你呢。怎么样了?那个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还能读取出来吗?”

乔宇把手里那个黑色的物品递给许昂说:“已经处理好了,不知道有没有我们想要的信息。”

许昂说:“先打开看看吧。”

乔宇走过去,找了台笔记本电脑插上那个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过了片刻,电脑桌面上跳出了一个对话框,上面显示出内存卡的大小。点进去之后,里面出现了几个文件卡。

乔宇熟练的找到储存行车视频的文件夹,点开一看,里面有12个1G大小的视频文件,后面还带有拍摄时间。这张内存卡只有16G,通常情况下,大概只能储存四到五天的行车视频文件,因为内存不够,前面拍摄的视频会被后面的覆盖。

许昂看到最近的那个视频的拍摄时间是2020/7/18/1:34。这个行车记录仪当时是打开的,那么这个时间应该就是最后车祸发生时的时间和那些乘客的大致死亡时间。

真相就在眼前,幸运的话,所有的疑点也许都能在这个视频里得到解答。许昂感觉到自己的好奇心已经快要冲破胸腔,他迫不及待的点开其中一个视频,电脑立马提示,该视频文件已经被损坏无法播放。他有点失望,又点击了其他10个视频文件,结果都一样。文件夹里还剩下最后一个5M大小的视频,大概是因为大巴车坠毁过程中,行车记录仪受到了损坏,拍摄被迫中断,所以这个视频文件只有5M,视频时长也只有6秒。

许昂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然而双击鼠标后,电脑自带的播放器里竟然播出了那个视频。不过因为行车记录仪的像素低,加上又是夜里,出事前车子一直在剧烈晃动,那个视频得十分模糊,连面部都看不清。

透过这6秒的画面,许昂依稀看到一群乘客被翻滚的车厢甩得撞来撞去,在车厢里惊慌的逃窜,那是生物在死亡降临前表现出的本能行为。虽然这个行车记录仪没有录音功能,他还是通过这几秒钟的画面感受到了事发当时这些乘客内心的极度无助和害怕,那种强烈的情绪会让每一个观看视频的人都汗毛颤栗。

许昂把那6秒的视频看了几遍,可惜的是,因为时间太短,这个视频并没有透露出凶手的模样,连这些乘客究竟是怎么死的也依然不知道。

第六章:中途下车的乘客是谁

许昂说:“这些大的视频还能打开吗?”

乔宇说:“已经损坏了,我也没有办法。”

许昂起身问那几个物证科的同事:“你俩那里怎么样?这些乘客的手机里有没有拍到当时事发时的视频照片?”

汪文叹了口气说:“没有,我们都查看过了,都是一些普通的视频,没有发现线索。”

许昂说:“你们从车厢里一共找到多少物证?”

汪文说:“一共找到16部手机,13个行李包。除了三个小孩,剩下的18个成人如果每人一部手机的话,应该还有2部手机没有找到。”

许昂说:“你们再派些人去案发现场找找,看能不能找到。”

汪文说:“好。”

从物证科出来,许昂对乔宇说:“走,去看看秦名远那边验尸结果出来没有。”

两人往解剖室走去,过了片刻,两人来到了解剖室外面。许昂透过门缝往里面看一眼,里面摆满了乘客的尸体。秦名远正在解剖台上验尸。

许昂敲了敲门。

秦名远说:“请进。”

许昂和乔宇已经非常清楚这边的流程,于是推开门,换上鞋套走了进去。

虽然是大夏天,但为了储存尸体,解剖室里的温度一直很低。外面的人要是第一次进来,看到这么多尸体,估计会被吓出毛病。

许昂走过去问道:“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吗?”

秦名远头也不抬,手上继续麻利的干活,说:“已经解剖了三具,如你所说,这些从乘客的死因正是身上这些伤口导致器官破裂,流血过多而死。”

许昂看着那具乘客的尸体说:“你觉得他们是意外还是他杀?”

秦名远说:“我的看法跟你一样,车祸是造不成这样的伤口的。”

许昂说:“通过这些伤口,能推测出凶手是用什么武器杀死他们的吗?”

“推测不出来。”秦名远说,“但我发现一个异常。”

许昂好奇说:“什么异常?”

秦名远放下梅氏钳,看着许昂说:“从我目前已经解剖完的这四位死者来看,他们身上的伤口,是从内到外造成的。”

许昂说:“什么意思?”

秦名远说:“我的意思是说,杀死他们的武器,是从里面开始的。”

许昂吃惊道:“这怎么可能?什么武器能从身体内部杀死人?”

秦名远说:“我也想不出来,所以我说这事很反常。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个案子,恐怕比我们预料的还要复杂。”

许昂顿了一下,说:“还有其他发现吗?”

秦名远掀开那位男性死者的眼皮说:“你看他的瞳孔和面部表情,很显然,他们死亡之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而且死亡过程很短,短到肌肉都没来得及收回就已经死了。具体他们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只有查出真相才能知道了。”

许昂沉默了片刻,说:“辛苦了。有什么新的发现立马告诉我,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从解剖室出来,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太阳从窗户照进来,落在走廊的地板砖上。

许昂一边想,一边问乔宇:“秦名远说的你怎么看?”

乔宇说:“他的感觉跟我们一致,如果真的像他说的,杀死这些乘客的凶器是从里面开始的,那我们这次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许昂正准备说话,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他打开一看,是陈启打来的。

“喂。”许昂问,“什么事?”

陈启说:“许队,我们查到这辆大巴车的行程和当时的购票人数了。”

许昂问:“这辆车是从哪里出发的?”

陈启说:“从业城出发的,我们调取了当时的购票信息,发现一共有23名乘客上了这趟车,而且都是长途。”

“23名?”许昂说,“剩下那两名乘客呢?”

陈启解释说:“那两个乘客在中途下车了,所以出事时并没有在车上。”

许昂说:“能查到他们是在哪里下的车吗?”

“能。”陈启说,“购票信息上有他们的身份信息和电话号码,我们已经打电话问他们了,他们大概是在出发后几个小时就在木里下了车。”

许昂说:“他们为什么要中途下车?”

陈启说:“这两人是一对年轻夫妻,当时车子开到木里时,那个女人身体不舒服,所以就临时下了车。”

许昂说:“那他们人呢?”

陈启说:“已经返回业城了。”

许昂说:“马上让他们来鸿城一趟。”

陈启说:“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要他们配合我们来鸿城做一下笔录。”

许昂说:“再去查查看,这辆大巴车还有没有半路在什么地方停靠过,要查仔细,别有遗漏。”

陈启说:“放心吧,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

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许昂从电梯间出来,走过去敲了敲门。过了片刻,门开了,一个年轻女人出现在他眼前:“回来了,给你打了五六通电话都没人接。”

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女朋友丁沫,是一名外科医生,目前在鸿城人民医院上班。许昂跟她在一起三四年了,当时他在一次行动中抓捕犯人时手臂受了伤,去的就是她们医院。当时就是丁沫给许昂清理的伤口,给他打吊针,一来二去,两人就认识了。因为性格类似,爱好一致,两人半年后就正式在一起了。

许昂说:“没看手机,今天事情太多了,”

丁沫说:“你们局里真是比我们医院还忙,天天加班。”

许昂疲惫地说:“是啊,我昨晚就睡了三四个小时。一大清早又被叫出去了。”

丁沫接了杯水,递给许昂:“怎么了?又有新的案子吗?”

“嗯。”许昂接过水喝了一口,这时,他养的猫咪大姜从地上跳到了沙发上,用脑袋蹭他的大腿。

丁沫说:“说来听听。”

许昂抱着大姜,一边撸它柔暖的背毛,一边说:“昨晚半夜鸿青县道上发生了一起大巴车坠毁事件,包括司机在内的21名乘客全部死了。”

丁沫吃惊地说:“这么严重。现在处理的怎么样了?”

许昂说:“根据现场的痕迹来看,我们怀疑这不是一起普通车祸,而是谋杀。”

丁沫说:“天呐。这凶手也太可怕了。”

许昂说:“是啊,最关键的是,我们目前连凶手的作案动机和作案手法完全不知道。”

丁沫很清楚许昂的性格,她不想让许昂因为案子的事太过焦虑,找个轻松话题说:“你也不要太操心了,你看你,才三十几,就这么多白头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傍了大款呢。”

许昂笑着,一把搂住丁沫说:“怎么,我不是大款吗?哈哈。”

丁沫说:“好了好了,别贫了。快点去洗澡。”

“嗯。”

这时,丁沫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后天我们院里有事,需要我们科室的医生去业城交流学习。我不在家里,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许昂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放心,我会在家里等你回来的。”

第七章:凶手的隐身法

因为记挂着案子的事,许昂早饭都没吃,就跑去警局了。

刚来到警局门口,许昂就看到一群人等候在办事大厅里,男女老少都有,各个脸上都挂满了焦急和悲伤的表情。

许昂有些疑惑,走过去问道:“您好,请什么能帮您?”

大厅值勤的同事见许昂来了,连忙走过来把许昂拉到一边说:“许队。他们就是大巴车坠毁事件那些死者的家属,大概是看了新闻,得知家人出事,所以就连夜找到咱们警局来了。”

许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去跟他们说明一下情况。”

许昂说完,来到那几个死者家属面前说:“你们是大巴车坠毁事件死者的家属是吗?”

几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位银色头发,看起来年龄很大的老太太见警察过来,声泪俱下说:“警官,我看新闻听说我儿子乘坐的大巴车出了事,就跟我老伴连夜坐车过来了。我们想知道,我儿子他……他还活着吗?”

许昂说:“我是负责处理这起车祸事故的警察,大家先跟我去接待室吧,我跟大家说明一下情况。”

几个家属跟随许昂去到了接待室里,凳子还没有坐稳,又一个家属开始向许昂询问车祸现场救援情况。

人情都是相通的,大概没有什么比失去亲人更痛苦,许昂十分理解这些家属此刻的心情,等那几个家属情绪平复一些后,他定了定神说:“大家此刻的心情我十分理解,请大家先安静下来,听我说几句。”

那几个家属听了这话,很快安静了下来,靠在椅子上,其中几位女士还在低低的拭泪。

许昂扫了对面几位一眼说:“首先很不幸的告诉大家,这次大巴车事故目前还没有发现幸存者,当时在这辆大巴车上的乘客均已死亡,而且是在我们赶去救援之前就已经死亡了。”

家属们听了这话,情绪又开始激动了起来,本来他们来之前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真的听到真相时,他们又感觉自己最后的愿望也破灭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问:“许警官,我们很想知道,这次事故发生的原因是什么?”

许昂解释说:“这场事故发生得非常突然,造成车祸的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调查中,目前还不能确定。在真相还没有出来之前,还请大家能配合我们。”

那位家属大概四五十岁,带着无框眼睛,看起来像是高知份子,他并没有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里,而是理智的陈述自己的疑问:“我们看了新闻,那辆出事的大巴车是从县道上冲到了下面的水田里,那个水田里有积水,看起来挺软的,大巴车只是侧翻,并没有爆炸。我们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这么普通的车祸会造成这么多人死亡?是不是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原因是我们不知道的?”

许昂很佩服这个家属的分析能力,但目前还不完全确定是谋杀,他不想贸贸然把这个结果告诉死者家属,一来怕他们胡乱猜测会给后续调查造成干扰,二来也怕信息泄露出去媒体会煽风点火,于是说:“这次车祸事故情况很复杂,造成这车祸的原因我们还在全力调查中。请大家给我一点时间。”

听了这话,大家情绪都很低落,要接受这么残酷的结果,对谁来说都需要时间。过了片刻,另一位女性家属哭着说:“为什么会这样?我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我的孩子会有这样的结果?我儿子儿媳还有我孙子都死了,我们听到这个消息心都快碎了,要不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和孩子他爸也要随他们去了......呜呜呜。”

许昂见那位家属情绪实在太过悲伤,又怕这些家属因为丧失亲人后的不理智行为给调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出言安慰说:“阿姨,请您节哀顺变。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谁也不想看到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人力也无可挽回,生者还是要坚强下去。您儿子儿媳要是知道,他们也希望您能好好活着,对吗?”

那位死者家属听了许昂的劝告,靠在椅子上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但我心里实在是太难受......太痛了......我现在连活着的动力都没有了……呜呜。”

许昂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让老太太靠在桌子上哭一会儿。

过了片刻,另一位家属问道:“许警官,我想知道,我儿子他们的遗体现在在哪儿?”

许昂说:“因为案件需要,所有死者遗体目前都在解剖室,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那位家属说:“我们能去看看他们吗?”

许昂说:“可以。但因为是车祸死亡,死者身体受到了很严重的损失,所以我不建议大家去看。”

那位家属说:“没事的,我不怕。我女儿和外孙本来这次是去鸿城玩的,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我现在就想去看看她。”

许昂说:“那好吧,你们随我出来吧。”

那位家属听了,起身对许昂说:“麻烦您了许警官,我们听到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难受了,心痛得跟刀割一样......实在是没想到,活到这把年纪了,还要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从接待室出来,许昂对后勤部的同事张旭说:“这些死者家属想去看看死者尸体,你带他们去看看吧,别待太久。”

张旭说:“嗯,我知道了。”

说完,许昂对那几位死者家属说:“大家随他过去看看吧。”

几位家属听了,都十分感谢的跟着张旭往解剖室方向走了。

许昂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等待着,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张旭带着那几位家属从解剖室出来了。

许昂看到那些家属脸上都挂着泪,大概是又在解剖室哭了,于是走过去说:“大家都看完了吧。”

几个家属点了点头,一位男性家属问道:“许警官,我能不能把我儿子的尸体带回去安葬?”

“抱歉,因为目前死者的遗体对案情的侦破很重要,暂时还不能由家属带回去安葬。希望您能理解。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将死者遗体用于调查案件之外的其他用途。”许昂说,“死者已经去世,相对于安葬他们,我们能对他们做出最好的交代,就是查出事故的真实原因。”

那位家属擦了擦眼泪说:“那好吧。许警官,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您这边有结果,请立马通过我们。”

许昂说:“请大家放心,一旦案件结果出来,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大家。也请大家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送走了这几位死者家属,许昂转身回到了办公室里,想到昨晚让陈启调查的大巴车停靠点还没有结果,于是拿起手机给陈启打了个电话。

打了一个,无人接听。

继续打,过了近一分钟,电话终于接通了。

许昂忙问:“喂,你那边怎么样了?”

陈启说:“正忙着呢。”

许昂问道:“大巴车停靠地点查清楚了吗?”

陈启喘着气说:“为这事,我昨晚就睡了三个小时,现在还在挨个查询呢。这辆大巴车的行程是业城到鸿城,全程八九百公里,两三条线路,要查到所有停靠地点,估计还得要点时间。”

许昂说:“你们联系各地的交警分队,让他们帮忙找找看,有没有哪里的摄像头拍下了这辆大巴车经过的视频。”

陈启说:“嗯,都联系了,他们也正在帮我们检索。”

“这事不能再拖了。我刚刚过来,看到那些死者的家属来警局询问车祸情况了。”许昂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说,一共22名乘客买票上车了,包括司机23人,目前已经死亡21人,另外两名乘客中途下了车。那么凶手呢?难道凶手当时不在车上吗?”

陈启想了想说:“凶手会不会是中途补票上的车,很多客车中途也会接客,而他们又没有购票记录,所以即便当时在车上我们也不知道。”

许昂思考了一下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凶手完全可以用中途补票的方式逃脱身份查询。而且如果是这样,那么当时在车上的乘客数量可能比我现在知道的更多。”

“这该死的凶手,可把我们坑惨了。”陈启抱怨了一声说,“你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那些乘客的遗物里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许昂说:“行车记录仪和乘客的手机我们都检查过了,目前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这辆大巴车上有18个成年人和3个小孩,如果每个成年人一部手机,那就是18部,可我们现在只找到16部手机。”

陈启想了想说:“没找到的那两部手机有这么三种可能。第一,说不定那天有两个乘客就是忘记带手机了。第二,可能是遗漏在现场暂时还没有发现,毕竟当时哪里非常混乱,手机又小,掉了也很难发现。”

许昂说:“第三种可能呢?”

陈启顿了下说:“第三种可能就是,事发后,凶手把拍下证据的那两个手机拿走了。”

第八章:诡异的人形皮子

许昂正接着电话,这时,听到有人敲门。他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汪文站在门外。

“你先接电话吧。”汪文说。

许昂对陈启说:“我有点事,先不跟你说了。调查大巴车停靠点的事对案子的侦破很重要,你放心上点。”

陈启在那边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知道了。我只是推理能力不如你,又不是啥都不行。”

陈启说完把电话挂了。

许昂放下手机,对汪文说:“有事吗?”

汪文坐走过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我们去大巴车事故现场搜查回来了。”

许昂忙问:“结果怎么样?有找到其他手机吗?”

“没有。”汪文说,“但我们有其他发现。”

“什么?”

汪文看着许昂,幽幽地说:“我们在事故现场的水田附近的荒草坡上找到了一张‘皮子’。”

许昂疑道:“皮子?什么皮子?”

汪文顿了下说:“从外形上看,似乎是人皮。”

许昂吃惊道:“哪里怎么会有人皮?”

汪文解释说:“我们现在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一定就是人皮,这几天因为高温,加上暴露在野外,那张皮子已经有一半都腐烂了。从剩下的局部外形和细节特征看,都非常像人皮。”

汪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在现场拍的那张皮子的照片给许昂看:“这是我在现场拍的,你看,是不是很像?”

许昂接过手机,放大照片仔细凝视起来。汪文说的没错,手机里那个灰黄色的东西,看起来确实很像人皮,有些边缘甚至还能看到黑色的毛发。

过了片刻,许昂放下手机思考道:“难道除了大巴车上那个21位死者,这场事故中还有其他死者吗?”

汪文接着说,“不过即便真的是人皮,也不确定死者已经跟这场事故有关系。”

许昂说:“怎么可能有这些巧合的事,依我看十之八九跟大巴车坠毁事件有关。”

汪文说:“不知道,不过这件事是越来越复杂了。”

许昂问道:“那皮子带回来了吗?”

汪文说:“带回来了,目前存放在物证科。”

许昂想了想说:“这是重大发现,赶快联系秦法医,给那张皮子做下化验,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汪文说,“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再去现场检查一次。说不定还有其他发现。”

许昂说:“走。现在就去。”

一个多小时后,许昂和汪文、江小宇还有另外两位同事开车再次来到大巴车出事地点。

从车上下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连续几天天晴,此刻正是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因为远离城区,空气污染少,头顶的大片的白云镶嵌在碧蓝的天幕中,像棉花一样,被风吹得缓缓移动,令人心神荡漾。

可许昂却没有心情欣赏,他站在县道附近,朝下面大片的农田荒地扫了一眼,那辆出事的大巴车已经被吊车吊走了,原来的位置只留下了一个半米深的水坑,像一只黑洞洞的眼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很难相信,几天前这里曾发生过一起很严重的车祸事故。

许昂问:“那个皮子是在哪里发现的?”

汪文指着水田附近的一处地势稍高的荒草地说:“就是在哪里。”

许昂远远看了一眼那片荒草地,哪里正好处在县道相反的方向。按照常理,凶手杀人后为了方便逃跑,通常都会往主干道的方向逃走,所以案件现场侦察中多数痕迹也都是出在主干道方向。难怪之前陈启带人检查的时候没有发现,不过照陈启那马虎的性格,他大概一开始就觉得凶手不会往那边逃走,所以看都没有过去看过。

几人从县道上下来,汪文带头,领着其他人往发现“人皮”的地方走去。过了十几分钟,几人来到了初次发现皮子的地方。

汪文走过去说:“就是这里。我们的人就是在这里发现那张皮子的。”

许昂没说话,踩着半干的泥地走过去,接着蹲下朝那个草窝里看了看。周围有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哪里的草确实有被踩踏过的痕迹,附近有些的草根上甚至还残留着一些腐烂的组织和毛发。

汪文说:“当时那张皮子就随意的扔在这里,像个烂麻袋一样。因为气温高,那张皮子的颜色已经发生了很多的变化,看起来很不显眼。我们也是抱着随便看看的想法偶然发现的。”

许昂仔细观察了片刻,伸手从旁边一根草茎上摘下一根三四厘米长的毛发说:“看上去确实很像人的毛发。”

江小宇说:“这里距离大巴车事故地点差不多两三百米,而且正好背对着县道。如果这个皮子跟大巴车事故有关,会不会是那天半夜大巴车出事后,从车厢里爬出来的乘客呢?”

汪文当下反驳说:“即便真是大巴车中逃生的乘客,为什么他不往县道那边逃走?要往相反的方向呢?这不自寻死路吗?”

江小宇想了想说:“也许这人当时摔昏头了,从车里爬出来没搞清楚方向。”

汪文继续说:“抛开这些暂时不说,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这里只找到了这半张皮子,却没有发现死者的骨骼和其他器官。照小宇说的,那个乘客如果是在逃生过程中受伤过重死在这里,怎么说也不应该只剩下这张皮啊。这才过去三天,皮子都没完全腐烂,骨骼和内脏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烂干净了?这完全说不通。”

另一位痕检同事说:“会不会是凶手把这位乘客杀死后,又把他的皮剥了扔在这里,接着又把身体的其他部位带走了?”

“这就更加匪夷所思了。”许昂站起来说,“大巴车里有21位死者,凶手如果是想毁尸灭迹,不应该放一把火把大巴车烧了吗?这样岂不是更加干净?为什么要放着大巴车里那么多死者不管,反而要跑到这里来剥皮?而且剥皮多费时间,当时事故发生那么仓促,凶手逃都还来不及,还有心思来这里剥皮?这不是脑袋有问题吗?”

汪文叹了口气说:“真的是越细想越没有答案。”

江小宇说:“这个案子也太诡异了,就是小说也编不出这样的剧情吧。”

许昂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还只是个开始。”

闻声,几人忽然变得沉默起来,在这正午的太阳底下,许昂居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俄顷,许昂对几位同事说:“大家一起去附近找找看,这方圆五百米,尤其是之前觉得不可疑的地方,都要做重点查找。大家小心点。”

“嗯。”说完,几人分散开往附近查找去了。

太阳高悬头顶,气温已经逼近38度。四周传来草叶摩挲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首语意不清的童谣。可想到这里之前发生过这么恐怖的案件,又觉得这风吹草动的声音里蕴含着一丝说不清的诡异味道。

过了两个多小时,几人顶着烈日把附近的草窝、田垄、荒地都查找完了,按照许昂的指示,又回到了附近一块空地上。

许昂身上那件衬衫已经完全被汗水湿透了,紧紧的贴在皮肤上,豆大的汗珠像蒸馏出来的水一样还在继续从头发和脸颊上滑下。

汪文扶着裤脚,走过来问道:“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许昂说:“没有。你们呢?”

“也没有。”另外几人摇了摇头。

许昂有些不甘心的朝附近望了一眼,说:“该找的都找了。太阳太大了,咱们先回去吧。”

回去的车上,许昂开了一会儿,忽然问汪文:“对了,大巴车坠毁,有没有车子质量的原因?”

汪文说:“我们找专业汽车维修人员来检测鉴定过了,他们说车子除了冲下去时因为撞击导致的外壳损坏以外,内部零件并没有问题。”

许昂说:“嗯,那我们的判断应该没错。”

话音刚落,这时,汪文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秦名远打来的。

“喂,什么事?”汪文开了免提问道。

秦名远说:“你们让我化验的这个皮子有结果了,你们现在来化验室一趟吧。”

“我们现在在外面。”汪文好奇道,“怎么样,那是人皮吗?”

秦名远顿了下说:“我电话里跟你们说不清楚,你们回来再说吧。化验的结果,比我们预想的都要复杂。”

------------------------------------

晚上回去再更,记得点赞,这样可以很快找到

第九章:人形皮子到底是什么

回到警局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因为记挂着皮子的化验结果,许昂和汪文半点都不敢耽误,连忙往化验室走去。

两人来到化验室外面,见门关着的,于是走过去敲了敲门,可是敲了半天都无人应门。

汪文说:“他应该是出去了。”

许昂朝四周看了一眼,正准备拿手机给秦名远打个电话时,走廊里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他转过头一看,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身影从转角出来,穿着一身白大褂,来人正是秦名远。

许昂笑着说:“正准备打电话,你就来了。”

秦名远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走过来扫了他俩一眼,说:“载玻片没了,我刚刚去仓库取了一些。久等了吧,跟我进来吧。”

两人跟着秦名远去到化验室里,秦名远把那个装载玻片的盒子放进旁边的铁柜子里,对许昂说:“你们先坐,我弄一下。”

许昂知道秦名远的性格,也不催他。过了大概四五分钟,秦名远弄完了,走过来说:“你们一定很好奇那张皮子的化验结果吧?”

许昂问道:“那到底是不是人皮?”

秦名远看着许昂说:“是人皮,但又不是人皮这么简单。”

许昂疑道:“什么意思?”

秦名远拉了一条凳子坐下说:“这个事情很复杂,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解释清楚。”

许昂不解的看着秦名远:“难道这张皮子有什么特殊?”

“我取了这张皮子的表皮细胞、毛发细胞和纤维细胞分别做了化验,可是化验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秦名远说,“这张皮的表皮细胞和毛发细胞是人的,可是纤维细胞却不是。”

许昂说:“你的意思是说,这张皮子有一半是人的,一半不是?”

秦名远赞赏的看着许昂说:“没错。严格来说,这张皮子从表层来看人类的皮肤,可是里面却不是。所以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人皮。”

许昂说:“那里面的细胞是什么东西的?”

秦名远说:“不知道。我对照过,它不像任何一种哺乳动物的细胞。”

许昂说:“这怎么可能......”

秦名远说:“我知道很难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当然,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取一些样本让其他人化验看看。这是很简单的化验,医院都可以做。”

许昂问:“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现象,要不是亲自做的化验,我根本不会相信。”秦名远顿了下说,“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张皮子的内部还有一种透明的黏液,我也化验过了,那绝对不是人身上的。我对照那种黏液的分子结构去生化资料库里找了一下,找不到可以参照的样本。我甚至把那个黏液结构发给几个朋友看了,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汪文插了句嘴说:“你是说,那些黏液可能是一个东西?”

“不一定,也早就被人记录了,只是我找的样本太少,暂时还没有发现而已。”秦名远说,“但仅仅这些就已经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张皮子,从外形上看,我第一眼几乎就确定是人皮,可是化验结果又告诉我不只是人皮这么简单。”

汪文想了想说:“这个皮子就是在大巴车坠毁地点附近发现的,你觉得这跟大巴车坠毁事件有关系吗?”

秦名远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许昂说:“还有别的什么异常吗?”

秦名远说:“目前就这些。我这些设备不够先进,你们也可以找个更专业的机构化验一下。”

许昂思忖片刻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难道是凶手对这张皮做了什么特殊处理?”

秦名远说:“有可能。但凶手处理这张皮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

汪文说:“要么是为了掩盖真相,要么是故意误导我们,给我们破案增加难度。”

秦名远说:“如果是这样,凶手把皮子带走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留在哪里呢,毕竟又不重。”

许昂说:“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是按照常规的手法在思考,可显然这个案件的凶手思维模式跟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才有我们看到的种种反常事情出现。”

秦名远定了定神说:“暂时别想这些了。在证据不够的情况下,越思考只会走入误区。来,我带你们看下那张皮子的细胞在高倍显微镜下样子。”

秦名远说完,起身往一旁走去。许昂和汪文连忙跟了上去。

秦名远从取出两枚载玻片,小心的放在高倍显微镜的镜座上。过了片刻,秦名远调整好显微镜角度,对许昂说:“你看看,这是那张皮子的表皮细胞。”

许昂凑过去看了一眼,透过那个圆圆的小孔,他看到眼前出现一个淡红色的不规则圆圈,周围是百褶裙边一样的系带,圆圈的中心还有一个小核和一些更细小的颗粒。他想起以前上生物课时老师讲过,那应该是细胞核和细胞质。

秦名远说:“这是上皮细胞,正常的。跟人皮肤的上皮细胞一样。”说完,取下了那枚载玻片,又换了一枚新的上去,说:“你再看看这个。”

闻声,许昂再次把眼睛凑了过去。这次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不规则的长条形,暗红色的,像一把长枪。再仔细一看,这“细胞”好像还活着,跟有生命的物体一样,在载玻片中缓慢蠕动。

他接着又仔细观察了片刻,觉得用蠕动形容不太确切,更准确的说,它是在“攻击”。那个细胞在蠕动的过程中,慢慢吞噬掉了旁边的细胞,就像蛇张开嘴一点点吞噬掉了一只老鼠。

“这太不可思议了。”许昂震惊道,他无法形容自己心里那种感受,他感觉自己原有的一些知识边界在发生重构,这种画面对他的振动太大了,甚至超过了案件。

秦名远说:“说真的,我很好奇,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许昂沉默了片刻,问:“对了,那些死者都解剖完了吗?”

“差不多了。”秦名远说。

许昂说:“还有发现什么吗?”

秦名远说:“暂时还没有。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剩下的那些死者也不是死于车祸,而是一种从里面开始爆炸的武器。”

许昂说:“嗯,辛苦你了。如果发现什么,及时跟我们说。”

“放心吧。”秦名远把载玻片和显微镜收好,认真的对许昂说,“我看这案子处处透着诡异,你们后面小心点。”

“嗯。”

汪文叹了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办?”

许昂说:“我们查了这辆大巴车出发时的购票信息,发现有23名乘客购票上车。只是有两个乘客中途下车了,所以后面出事时他们不在车上。我已经派人联系那两个乘客了,他们现在正在来鸿城的路上,看他们能不能提供什么新的线索。”

秦名远抹开衣袖,看了下时间说:“哟,随便聊聊晚饭时间都过了。走,一起去外面吃饭吧。”

----------------------------------

第九章更新了,记得点赞啊啊啊,给我动力么么。

爱你们么么哒。

-------------------------------------

第十章:漏网之鱼竟然死了

晚上九点三十五,许昂驾驶着那辆奥迪汽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此刻正是这座城市最热闹拥堵的时候,各式各样的车子像非洲草原上集体渡江的野牛,发出此起彼伏的鸣叫声。

前面堵成了长龙,许昂摇下车窗,遥望着前方这座城市最繁华的CBD,璀璨的霓虹在雾霾中渲染下把玻璃幕墙染成诡异妖冶的颜色,令人感觉这一切像镜花水月那样不真切。

他还在思考案子的事,眉头聚着一丝愁云,就在这时,微信忽然振动起来。许昂抓起手机一看,是丁沫打来的视频通话。他顺手接通,嘟嘟两声后,视频通话里立马出现女友那张熟悉的面孔。

许昂说:“你现在在哪儿?”

丁沫背着一个双肩包,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说:“你还真是没有记性。我前两天不是跟你说过,我今天要去出差吗?”

许昂有些抱歉地对丁沫说:“这几天因为案子的事,我都忘了你要出差这事了。”

丁沫说:“算了,反正你也不是头一次这样了,我都习惯了。”

许昂连忙补救性的关心:“你现在出发了?”

丁沫叹了口气说:“唉,我下午四点多就出发了,给你发了微信你也没有回。”

许昂尴尬地解释说:“不好意思,一整天都在忙案子,没怎么看手机。”

丁沫佯嗔说:“案子案子,就知道案子。案子比你老婆还重要。”两人虽然没有正式结婚,可因为感情要好,丁沫习惯在许昂面前自称老婆。

许昂说:“好老婆,不要生气了。等你出差回来,我买礼物补偿你。”

丁沫说:“不用啦,我又不是拜金女。知道你忙。我也没有怪你。”

许昂说:“嗯,你现在到了吗?”

丁沫那手机朝四周照了一下说:“我已经到业城了,你不要担心我。我在这边要待好几天,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老是点外卖,不健康。”

许昂说:“知道了。”

丁沫叮嘱说:“对了,我出发前做了晚餐放在冰箱里,你回去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许昂笑着说:“谢谢老婆,辛苦了。”

这时,视频通话忽然晃动起来,丁沫说:“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们院长催我了,先挂了。”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许昂脱了衬衫,走到冰箱旁边,打开一看,冷藏间果然放着一个饭盒,里面都是他喜欢吃的菜,丁沫真的给他准备好了晚饭。

许昂拿着那个饭盒,不禁感觉心头一暖,他虽然还没有跟丁沫结婚,可丁沫已经完全把他当老公在照顾了。

他拿着饭盒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接着回到沙发上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大姜闻到香味,立马从阳台上过来,跳到沙发上,用头蹭许昂的腿。

“喵......”

“来,吃吧。”许昂夹了一块牛肉放在手心给大姜吃。

“喵。”大姜嗅了嗅,满意的吃掉了许昂手心的牛肉片。

他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不过几分钟,许昂就把那份晚饭解决了。吃完了晚饭,正准备把饭盒放回厨房时,手机在沙发上又响了两下。他以为是丁沫发来的,打开一看,原来是陈启。

“案子怎进展么样了?”陈启问。

许昂抽了张纸抹了下嘴,发了条语音把这两天的一些发现跟陈启说了。

陈启感叹道:“这案子真是绝了。”

许昂问:“停靠点有眉目了吗?”

陈启回复说:“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行车路线确定了,根据各地交警队提供的道路监控视频来看,这辆大巴车从业城出发后走的是鸿平高速,大概行驶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后,又下了高速转鸿青县道,一直到出事。”

许昂说:“中间停靠了几次?”

陈启说:“根据道路监控视频和时间估计,应该没有超过三次。”

许昂说:“你们现在在哪儿?”

陈启说:“在传评县,马上就要到378县道了。”

许昂说:“好,注意安全。”

因为太困了,许昂在沙发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天已经亮了很久了,手机在沙发上振动,许昂被手机振动声唤醒了。自从做了警察后,他已经习惯了不管白天黑夜,只要有事就立马起来值勤的习惯。

他伸手抓起手机一看,电话是汪文打来的。许昂顿了一下,上滑接通了电话:“有事吗?”

汪文语气急切地说:“许队,昨晚发生了一个不好的事。”

许昂说:“什么事?”

汪文说:“我早上听朋友说,业城昨晚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件,有一对年轻夫妻在自己家中被人谋杀了。我仔细一打听发现,死的这两个人,好像就是大巴车坠毁案里面那对中途下车的夫妻。”

许昂吃惊道:“什么?他们死了?”

汪文说:“嗯,而且还是被人谋杀的。”

许昂这下彻底醒了:“怎么会这样......”

汪文说:“具体什么情况,还要过去才知道。这个案子现在是业城警察局在管,我先前已经联系过他们了。”

许昂大脑快速思考道:“难道是大巴车案件的凶手干的?”

汪文说:“有可能。不然怎么会这么巧。23个买票的乘客,就他俩出车祸时不再车上,现在也死了。”

见许昂没有说话,汪文问道:“许队,咱们现在要不要去过看看?”

许昂说:“去,我马上去警局。”

来到警局,许昂简单的跟案件小组的人说明了一下情况,大家对此都感到十分震惊。因为距离较远,又怕耽误事,许昂和汪文、乔宇只好订了最近的一趟航班飞往业城。

去往业城的飞机上,许昂脑子里一直在思考几个问题:这两个人的死到底跟大巴车坠毁案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凶手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凶手的作案手法到底是什么?

到达业城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几人简单的吃了个中饭,便急忙往当地警察局赶去。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业城警察局,在来之前,他们已经联系过业城警察局,对方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很客气的接待了他们,把案件的事发经过都跟他们详细的讲述了一遍。那个叫林升北警察对许昂说:“这个案子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接到报案的。目前我们的人正在现场做侦查工作,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我现在可以带你们过去。”

许昂说:“那辛苦你了。”

林升北说:“不要紧,我们的目的一样,都是希望这个案子能早点水落石出。”

几十分钟后,林升北开车载着他们三人来到了案发现场,一个叫水桥头的开放式小区。小区面积很大,分了好几个区,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里面的绿化树都长得十分高大了。

林升北找个地方把车停好,从车上下来,跟许昂介绍说:“这起案子的死者有两人,男的叫吴盛,36岁,女的叫莫玉英,35岁。两人是夫妻,家住在水桥头小区C区B2栋三单元502。”

林升北说的这两个死者的名字跟陈启之前告诉自己的那两个中途下车的乘客名字一致,身份信息也相同,看来死的真的就是大巴车坠毁案中那两个中途下车的乘客。

因为出了凶杀案,现在整个小区都在戒严中。林升北带着他们在小区里左拐右绕,过了十几分钟才走到案发的单元楼下面。他们看到有一大群人聚在单元门附近看热闹,还有几个警察守在单元楼的出口,想来侦查工作还没有结束。

“死者家就在楼上。”林升北说,“走,上去看看吧。”

上楼的过程中,许昂问道:“死者最先是谁发现的?”

林升北说:“是死者的隔壁邻居。那老太太今天早上起来想下去散步,刚打开门,就发现死者家门口的地砖上有几个血脚印,她吓了一跳,心想到可能是出什么事了,于是就打电话报了警。”

许昂有点惊讶:“血脚印?是凶手杀人后留下的?”

林升北说:“有可能是,我们测量过那个脚印,从大小尺寸来看,应该是成年男性的。两个死者都死在家中,当时如果没有其他人,那么能留下那个脚印的也只剩下凶手了。”

许昂觉得有些困惑:“凶手这次怎么会这么大意,竟然在门口留下了自己的脚印。”

林升北说:“怎么了,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许昂解释说:“大巴车坠毁案我们调查后发现凶手是一个心思很缜密的人,以致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如果今天这起案子跟大巴车坠毁案是同一个凶手,按理说凶手绝对不会犯这么粗心大意的错。”

林升北说:“你说的也有道理,难道这两起本来就不相干,是我们想多了?”

许昂说:“不。我还是不相信这两个人的死跟大巴车坠毁案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现在这里面有很多疑点,让我觉得凶手表现得就像两个人。”

说话间,四人已经来到了502门外,还没进去,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血腥味。

林升北说:“到了。”

闻声,许昂朝地上看了一眼,哪里果然有三个很大的血脚印,已经完全干结了,印在浅白色的地砖上,非常刺目。门是打开着的,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痕检警察在里面检查。他们从门口进去,林升北走过去跟那几个警察介绍了一下许昂他们:“这是鸿城警察局的同事,他们怀疑这起案子可能跟前段时间发生的大巴车坠毁案有关。”

“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你们自己看看吧。”林升北说。

“嗯。”

许昂朝四周扫视了一圈,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居民房,大概100多平,三室一厅。从地上流淌的血迹看,死亡时间应该在八九个小时前,两个人都是在客厅里受的伤。他看到旁边的墙壁和茶几都有喷射状的血迹,看上去很像是在那辆大巴车车厢墙壁上看到的那些血迹。

两个死者目前并不在屋里。据林升北说,他们当时赶来时,发现那个女人尚未完全断气,于是打了120把两个人都拉到附近的医院抢救去了,所以那两个死者的尸体目前应该还在医院。

许昂走过去问一个痕迹警察:“你们当时看到死者身上的伤口了吗?”

“看到了。”

许昂说:“死者伤口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痕检警察说:“不知道,那个伤口很奇怪。看上去既不像是枪支也不像刀具。”

许昂说:“死者的伤口是不是往外翻的?而且皮开肉绽,有一个鸡蛋这么大?”

痕检警察说:“是的是的,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许昂说:“因为之前那起大巴车坠毁案的死者伤口也是这样。”

痕迹警察说:“这么说,这两起案子很有可能是同一个凶手了。”

第十一章:凶手竟然是他

许昂说:“很有可能,但我们目前还缺少一些有力的证据。”

痕检警察说:“大巴车那个案子我也听说了,凶手真是杀人如麻啊。”

许昂问道:“你们检查了这个房间,有什么发现吗?”

痕检警察说:“从现场这些痕迹来看,凶手应该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把受害人杀死了,所以屋里这些家具都是整齐的,没有打斗的痕迹。我猜测凶手可能受过专业训练,所以制服两个普通人是轻而易举。”

许昂说:“还有其他的吗?”

痕检警察说:“另外我们发现,死者家的门没有受到损坏,但死者出事前又在家里,所以我们怀疑是死者自己给凶手开的门。”

许昂说:“你的意思是说,凶手可能是死者认识的熟人?所以死者才会给凶手开门?”

“嗯。”

许昂走过去问林升北:“那个报警的老太太现在在家里吗?”

“嗯。”

许昂说:“做完笔录了吗?”

林升北说:“已经做过了。”

许昂说:“老太太当时有没有看到陌生人出没?”

林升北说:“没有。老太太报警的时候,凶手已经离开了。只留下门口那几个血脚印。”

许昂说:“这个小区有监控吗?”

林升北说:“楼道里面没有。这个小区有很多个出口,只有一个出口装了监控。”

“那个监控查了吗?”

林升北说:“查了,但这个小区是开放式小区,人流量很大,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凶手是从那个口子出去的,可能还需要证据进行下一步排查。”

几人从屋里出来,来到外面走廊里。许昂说:“刚刚上来,我发现这栋楼的入住率挺高的,不知道有没有目击者。”

林升北说:“已经派人挨个去问了,现在还没有结果。”

许昂说:“死者现在在那个医院?”

林升北说:“业城第三医院。”

许昂说:“走,去医院看看死者。”

半个小时后,林升北开车载着许昂他们来到了业城第三医院。这里距离死者家并不远,所以当时打完急救电话后,是这家医院派车把两位受害人接到了医院。

吴盛当时就死了,莫玉英被发现时尚未断气,但因为伤势过重,最终并未抢救过来。因为事发突然,两位死者的尸体暂时还存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

许昂一行人来到医院,最先去太平间检查了两位死者的尸体。跟在死者家中那位痕迹警察说的一样,两位死者的伤口都在脖子上,而且皮开肉绽,呈外翻式。亲眼见到这两位死者的伤口时,许昂确定这两起事件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凶手没变,连作案手法都一样。

从太平间出来,林升北说:“这么说,这两个案子可并案了?”

“嗯。”

林升北说:“凶手到底为什么要杀死这两个中途下车的乘客呢?难道那辆大巴车上有什么秘密,凶手为了守住秘密,所以一定要杀死所有上过那辆大巴车的人?”

许昂说:“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疑点太多了。我们现在已经完全猜不到凶手在想什么了。”

几人边走边说,快要到医院门口时,林升北手机忽然响了,他接通后聊了片刻,兴奋的对许昂说:“我们找到目击证人了,那人说他今天早上五点五十六分在水桥头小区西南出口看到一个疑似凶手的中年男人。”

“马上去看看!”

几十分钟后,几人再次来到水桥头小区,林升北的同事已经和目击证人已经在小区的凉亭里等着了。

林升北走过去问道:“他就是目击证人?”

“嗯。”

林升北说:“你好,麻烦你把今天早上看到的跟我们讲一下。”

那个穿条纹T恤的中年男人说:“嗯。我家住在C区B2栋四单元,就在三单元旁边,跟死去的那两口子家不远。今天早上五点多,快六点的样子,天刚亮不久,小区里起来的人不多,我从牌馆回来准备回去睡觉。经过三单元时,我看到一个上半身穿着白衬衫,下半身穿着黑西裤的中年男人从三单元门口出来,那人速度很快,从单元门出来就往后面走了。”

许昂问道:“你怎么确定那就是凶手?”

T恤男说:“我看着那个人神态很奇怪,当时那么早,也不像是送快递外卖的。最关键的是,我看到他的身上有一些血迹。所以当时就多看了两眼。等我回家睡了一觉醒来,听说小区里发生了凶杀案,我就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男人,忽然觉得那个人很可疑。”

许昂说:“你说你看到那个人衣服上有血迹?”

“嗯。”T恤男比划说,“胸口和肩膀上都有,但面积不是很大。”

许昂继续问:“那个人大概什么身高体型?长什么样?”

T恤男说:“大概170左右的身高,长得比较壮,留着寸头,国字脸,有胡子,看起来大概四十几岁。”

许昂说:“还有别的吗?”

T恤男说:“我能想起来的就这些了。”

“谢谢你提供的线索。”许昂转头对林升北说,“按照他说的,去查西南出口附近的所有监控,看能不能找到体态特征一致的人。”

说完,几个人立马赶去附近的交警大队。跟交警大队的人说明来意后,对方帮忙把水桥头小区西南出口附近几条街的监控设备拍下的视频全部调了出来。

水桥头小区西南出口附近几条街都是老街区,比较热闹,人流量很大,查找起来很不容易。但好在目击证人跟他们提到了一个比较详细的时间,当他们把监控视频的时间缩小到了今天早上的五点到七点后,工作量就减少很多了。

可即便这样,要仔细看完这个时间范围内的所有道路监控视频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了尽快找出凶手,许昂和林升北、汪文、乔宇四人只好分开检查。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时,汪文忽然叫道:“你们看,这个人是不是很像那个目击证人描述的那个嫌疑人?”

闻声,许昂连忙去到汪文的电脑前。静止的监控视频画面里,果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中年男人,从身高体型上看,的确跟目击证人形容的嫌疑人很像。

“应该就是这个人。”许昂有些激动地说,“把视频放大看看。”

“嗯。”

汪文移动鼠标,调整了一下视频的尺寸,把嫌疑人出现的局部放到最大。很快嫌疑人的脸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凝视着,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嫌疑人竟然长着跟出事的大巴车男司机同一张脸!

------------------------------------------

更新啦,记得点个赞啊。

继续码字。

----------------------------------------------

第十二章:嫌疑人去哪儿了

汪文疑惑道:“这个嫌疑人长得好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乔宇仔细看了一眼,说:“这个人......不就是那个出事的大巴车司机吗?”

本来大家还是感觉在哪里见过,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定了一下,心里模糊的形象立马换成了大巴车司机的脸。许昂和汪文凑近仔细一看,监控视频像素虽然不是非常高清,但出现在视频画面中的这个嫌疑人,长得还真的很像那个出事的大巴车司机,只不过身上的衣服换了而已。

“他不是死了吗?”汪文吃惊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升北见许昂他们惊讶的样子,好奇问道:“怎么了?这个嫌疑人你们见过吗?”

许昂看了林升北一眼,说:“岂止是见过。这个嫌疑人长得很像大巴车坠毁案件中那个已经死亡的大巴车司机。”

林升北也惊讶道:“不会吧?难道只是巧合?”

许昂想了想说:“这件事的巧合你们不觉得太多了吗?如果要说是巧合,那这两个死者的死也可以说是巧合,可我不相信这只是巧合。这么多巧合撞在一起,结果肯定非常令人意外。”

汪文不解地说:“可是,那个大巴车司机已经死了啊。如果不是巧合,难道他还能死而复生跑到业城来杀人吗?”

话音甫落,大家都觉得后背一凉。这才是大家看到监控视频心里最大的疑惑,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那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乔宇说:“我们现在也不能百分百确定监控视频里这个人就是那个大巴车司机,再说这种长相的人,社会上也有很多,也许真的只是撞脸了。我们别把事情想得这么恐怖,自己吓自己。”

许昂赞同说:“没错,先别管这些了,我们先看看他最后出现在哪里,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只要找到这个人,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嗯。”在许昂的建议下,大家再次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调出监控,把水桥头小区西南口附近那几条街的监控视频全部查看了一遍。几个小时后,他们发现这个嫌疑人最后出现的画面是在隔壁的一条街,之后其他的视频监控里再也没有嫌疑人的画面,也有可能是嫌疑人故意避开了监控,不过奇怪的是,许昂发现嫌疑人的神态举止都很随意,并不像有意避开监控的样子。

许昂说:“找个清晰点的画面,把他的脸截下来,打印出来,网上线下都发一发,看有没有人看到这个人。我就不信,这个时代他还能消失不成。”

乔宇分析说:“我们现在有目击证人,又有嫌疑人的监控视频,想来要找到这个人应该不难。”

林升北叫人按照许昂说的去做了,可等结果没这么快出来,还需要在人群中传播一下。大家一闲下来,脑袋又被这个嫌疑人的脸搞糊涂了,虽然很多事情都能用巧合解释,可事实证明,越是看似巧合的事,最后都被证明不是巧合。所以大家其实都很想知道,这背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在业城警察局里等了一两个小时,暂时还没有接到群众的报警消息。林升北一看时间,晚饭时间都已经早过了,难怪肚子已经咕咕在叫了。他起身对许昂他们说:“已经很晚了,大家累了一天了,都饿了吧。走,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吧。”

许昂这一天也一直记挂着案子,压根没注意时间,被林升北这么一提醒,才惊觉肚子已经很饿了,于是起身对其他人说:“大家先放一放手头的工作,一起出去吃点东西吧。”

林升北带头在前面走,说:“你们想吃点啥,我请客。”

汪文说:“随便找个馆子吃点什么吧。”

林升北想了下说:“那就去警局附近那家湘菜馆吧,我们经常在哪里吃,味道还不错。”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外面。此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天已经全黑了。四周华灯初上,晚风从大街上吹来,拂过面庞,给大家燥热的情绪带来了一丝凉意。

“真是没注意,外面都这么黑了。”

“是啊,这案子一查起来,经常没日没夜。呵呵。”

林升北领着他们往附近一家湘菜馆走去,此时正是晚饭时间,饭馆里人比较多,里面熙熙攘攘的。大家来到湘菜馆里,随便找个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几个常吃的菜,接着便开始等着上菜。

林升北给大家倒了茶水,说:“局里很重视这个案子,我们现在压力也是很大。”

汪文说:“如果能顺利找到这个嫌疑人,这案子要破也就快了。”

林升北说:“是啊。依你们的经验看,这个凶手的作案动机会是什么?”

乔宇说:“单就这个案子看,凶手的杀人动机还好理解,可要是把大巴车坠毁案跟这个结合起来,就看不懂了。要完全解开,还缺少很多证据。”

许昂正要说话,这时,手机微信忽然响了。他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丁沫打视频通话来了。他不想在这些同事面前接视频电话,于是起身拿着手机走到了外面的走廊里。

“喂,有事吗?”许昂问道。

丁沫拍了拍脖子说:“唉,忙了一天了,累死了。”

许昂问:“怎么了?出差也这么累?”

丁沫说:“可不。刚来这边就接了一起急诊。”

许昂说:“我也是忙得忘记跟你说了,我今天上午也来业城了。”

丁沫有点吃惊说:“你也来业城了?是想我所以跑过来了么?哈哈。”

“这边昨晚上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子,我们觉得跟鸿城那个大巴车坠毁案有关,所以就过来看看。”聊到这里,许昂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哎对了,你现在在业城那个医院出差?”

丁沫说:“业城第三医院啊。怎么了?”

许昂说:“那真的很巧,这个案子的死者就是被送到业城第三医院抢救的,我们今天下午还去过业城第三医院。”

丁沫吃惊说:“哎,我们今天早上接到的那个急诊不会就是你们这个案子的死者吧?”

“应该就是。”许昂说,“你们抢救的是不是一男一女?他们是一对夫妻。”

丁沫说:“好像是吧,不过那个男的送过来之前就没有生命迹象了。那个女患者也受伤太重了,我们抢救了一下也没有救活过来。”

许昂问:“你还记得那两个患者的名字吗?”

丁沫说:“这个我就记不太清楚了,明天去查下就知道了。”

许昂说:“你参与了这两个死者的抢救是吗?”

“是啊。”

许昂问道:“那你能不能看出来,这两个死者的伤口是什么造成的?有没有什么异常?”

丁沫说:“异常倒没什么,不过这两个患者的伤口我都看过,两个人的伤口是一样的,外表皮是撕裂开的,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打伤的,流了很多血。”

许昂说:“你以前见到过这样的伤口吗?”

丁沫说:“没有。这伤口是什么子弹造成的吗?”

许昂说:“我们目前也不知道,但我觉得不像是子弹造成的。”

丁沫说:“嗯。你们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许昂说:“已经找到目击证人了,现在正在抓捕嫌疑人。”

丁沫说:“那快了啊。希望你们早点把这个案子破了,也省得你天天想这个事了。”

许昂说:“你没事早点休息,你这一天也很累。我这几天很忙,也没有时间过去看你。”

丁沫说:“知道了,我当初愿意跟你,就能理解你这个职业的特殊性。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

许昂笑着说:“嗯,我现在正在外面吃晚饭,同事他们还在里面等着,先不跟你说了。晚安。”

“晚安。”

挂了视频通话,许昂收好手机回到饭馆大厅里,看到林升北他们已经在吃了。

许昂走过去说:“哟,都吃起来了。”

汪文笑着问许昂:“你女朋友打来的吧?还躲着怕我们听见。”

许昂笑了笑说:“你们都是过来人,我那点事啊,你们都懂。”

林升北笑着说:“行了,赶紧吃。再不吃等下要是收到报警消息,可就没时间吃了。哈哈。”

第十三章:出乎意料的事情

说曹操曹操就到。林升北话音刚落,手机忽然响了。他放下碗筷,掏出手机一看,电话是警局的一个干警打来的。

林升北看着那个电话,对许昂他们说:“你们瞧,我这刚说完,局里同事的电话就打来了,估计八九是跟案子有关。”

说完,接通了那个电话。“喂。”

“林队,你们在哪儿呢?”一个年轻的男人声音透过手机传来。

林升北说:“我们在警局外面的湘菜馆吃饭呢,怎么了,有人报警吗?”

“是啊,刚刚收到群众报警,那人说他今天晚饭前在景江小区看到过嫌疑人。”

林升北高兴地说:“确定吗?”

“我确认过几遍,那人说他确定自己看到过嫌疑人,我问过了,连一些小的细节都对得上。我想他也没有必要骗我们。”

林升北擦了下嘴,说:“那行,我们知道了。你等一下,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林升北对许昂他们说:“好了,没时间吃饭了。刚刚接到群众的报警电话,说今天晚饭前在景江小区里看到过嫌疑人。”

大家会心一笑,许昂放下筷子,说:“那太好了,我们也差不多吃完了,赶紧过去吧。以防万一事情有变。”

林升北起身说:“嗯,直接坐我的车过去吧。”

结了账,几人匆匆忙忙从饭馆出来,连忙往林升北停车的地方走去。过了几分钟,大家来到了林升北停车的地方。林升北走过去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上说:“进来吧。”

待大家坐好,林升北发动汽车往报警电话中提到的景江小区开去。途中,林升北给警局里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说:“我们现在在去景江小区的路上,你和阿光他们也一起过来吧。”

“我们已经发车了。”那位同事说,“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就能到了。”

林升北说:“好,等下到景江小区我再联系你们。”

车子一路飞驰,往深邃的夜幕中驶去。景江小区距离警局不算远,在市区二环,开车过去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就能到。现在依然是晚高峰时期,路上车很多,一路开开停停,过了二十多分钟,车子终于来到了景江小区外面。

林升北探出头朝外面看了一眼说:“到了,这里就是景江小区了。”

许昂看了下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过十分,说:“先找个地方停车吧。”

林升北说:“我同事他们还没到,等他们一下。”

又过了近十分钟,林升北手机响了一下,他打开看了一眼说:“他们到了,我们下车吧。”

林升北率先打开车门,往小区前面的一条铺满树荫的小路走去。过了片刻,他看到两个年轻男人朝自己招了一下手。林升北确认那就是自己同事,跑过去说:“你们可算到了,那个报警的目击证人呢?”

其中一个高个子警察说:“我路上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现在正在往我们这边赶。”

林升北说:“嗯。不急,只要消息无误就行。”

一群人聚在小区外面的树荫下等了一会儿,夜风呼呼地吹拂着,好像要带来什么劲爆的消息。汪文眼尖,他看到一个穿着圆领短袖的年轻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说:“那人是不是?”

那个高个子同事听到声音,从旁边走出来问那个穿圆领短袖的男人:“你好,你就是那个报警的群众吧?我先前电话里联系过你。”

短袖男人说:“是啊是啊,我就是给你们提供消息的人。”

林升北看了短袖男人一眼说:“消息是真的吗?”

“是真的。”短袖男人拿出手机,打开那张嫌疑人照片说,“我确定,晚饭前看到的就是这个人。”

林升北问道:“你在小区什么地方看到的?”

短袖男人说:“我家住在景江小区8栋二单元411,我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个男的往一单元楼上走了。我还跟他打了个照面。”男人描述的目击画面很详细,看起来不像是撒谎。

林升北说:“你当时看到这个男人穿着什么衣服?”

短袖男人说:“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还有一条黑色的西裤,脚上是一双深色的鞋子。”

林升北看着短袖男人,继续问:“还有别的什么印象吗?”

短袖男人回忆说:“还有就是,他肩膀部位的衣服上好像有一些血迹。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心想这个人是不是骑车摔了一跤,把头磕出血了。真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个歹徒。”

林升北见短袖男人说的这些信息跟自己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的信息都对得上,当下也信了短袖男人的话,于是说:“那麻烦你带我们过去一下。”

“嗯。”短袖男人说,“这边过去不远,你们跟我过来吧。”说完,领着一群便衣警察穿过小路,往小区里面走去。

过了大概十分钟,短袖男人停了下来对林升北说:“警官,这里就是8栋一单元了。我家就住在前面,我晚饭前就是在这里看到他的。”

“嗯。辛苦了。”

天已经全黑了,在路灯照射下,周围的树木显得影影绰绰的,有点恐怖。林升北抬头朝附近扫了一眼,这个小区面积不大,楼层也不高,大概七八层高,是那种零几年的时候建的那种安置小区,这种小区在业城市区二环这片有很多。

林升北对那两个同事说:“我们去楼上看看,你们两个在楼下守着,别让嫌疑人趁乱逃走了。”

高个子同事说:“放心,你们上去吧。”

林升北对许昂说:“走,我们上去看看。”说完,四五个人穿过那扇晦暗的单元门,往楼上走去。由于短袖男当时只看到嫌疑人往一单元楼上走了,并不知道嫌疑人住在那一楼。为了不漏过,他们只好从一楼开始,挨家挨户的敲门搜查。

因为是老小区的缘故,楼道里的声控灯年久失修,光线很暗,楼梯上还有很多空的食品包装袋和烟蒂,卫生条件很差。这个小区的原住户攒够了钱几乎都搬走了,很多房子都是拿来出租的,即便这样,这栋楼也有很多房间暂时没有租出去,里面是空的,连灯都没有打开。

林升北和许昂一边敲门,一边仔细观察过来开门的人的反应。他们发现一些开门的是老人和小孩还有女人,而且从神态上看,他们表现的都没有什么异常。

检查很快就已经过半了。到了五楼,林升北开始有些怀疑嫌疑人到底在不在这个楼里,小声的跟许昂他们嘀咕:“你说,嫌疑人会不会在我们没有来的时候,已经提前跑了。”

许昂说:“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们之前并没有走漏消息,嫌疑人也不知道我们会过来搜查。”

林升北说:“继续看看吧。”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说完,接着敲剩下的住户的门。

“嘭嘭嘭。”过了片刻,有人过来开门了。门打开,又是一个中年女人。

“你们是干嘛的?”中年女人问。

林升北掏出警员证说:“我们是警察,想进去看看,你不用怕。”

中年女人有些紧张地说:“哦......你们,你们进来吧。”

林升北他们走了进去,进屋迅速检查了一圈,没有什么异常。林升北拿出嫌疑人的照片,问那个女人:“你见过这个人吗?”

中年女人认真的看了一眼说:“好像见过......”

林升北说:“真的吗?你仔细想想。”

中年女人想了想说:“嗯......我想起来了。我晚饭前见到过。那时候我刚刚从托班接我儿子回来,在楼道里见到的。”

林升北朝四周看了一眼,女人说的儿子应该就是旁边那个小男孩,看年龄差不多上小学三四年级:“几楼看到的?”

中年女人说:“具体几楼我不知道,不过我看到他往楼上走了。”

林升北说:“楼上?确定吗?”

中年女人说:“应该就是楼上,你们上去看看吧。”

林升北说:“那个人穿什么衣服?”

中年女人说:“是一件白衬衫和黑色西裤。”

中年女人说的跟短袖男说的细节能对上,他预感对方说的是真话,于是扭头对许昂他们说:“走吧,我们去楼上。”

几人听了,立马往楼上走去。这个小区的户型设计是一层两户,对门对户。六层很快找完了,左边那户不知道是没人在家还是没租出去,灯都没开。右边那户也是两个老人,还是没有。大家都有些失望,却也只能继续往七楼找。

大概是因为常年出租的原因,六楼往七楼的楼道里堆满了烂的桌椅家具。大家一上来,就闻到一点不同寻常的气味,连警觉都提高了。

林升北走过去敲左边那户的门。“嘭嘭嘭。”过了片刻,一个瘦弱的成年男人过来开了门。

“你们是干什么的?”

大家一看便知道这个人不是嫌疑人。“我们是警察,想进去看看?”

“真的假的?”男人问。

“当然是真的。”林升北掏出警员证给男人看了一眼。

男人怔了一下说:“哦,你们有什么事吗?”

林升北说:“我们需要进去检查一下,希望你配合。”

听了这话,男人没有说话,站在门边,算是默许了。

几人进屋检查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便又出来了。

“打扰了。”

在男人的关门声中,大家转身去敲右边那户的门。通过门缝里透出的光,林升北猜测屋里应该有人。

“嘭嘭嘭。”敲了几下门,却无人来应门。

继续敲。“嘭嘭嘭。”

还是无人应门。

怎么回事?难道......

林升北和许昂对了一个眼神,示意大家做好准备。接着一边敲门,一边问道:“你好,屋里有人吗?我们是物业的。”

又敲了一阵,还是无人应门。

“要不把门撞开吧。”有人小声提议。

“等一下吧。”

大家还是有些犹豫,就在这时,许昂又模糊地闻到了一种气味,那种气味仿佛在哪里问道过。他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惊觉起这种气味的源头——是在那辆大巴车的车厢里!

“我又闻到那种气味了。”许昂说。

林升北没有说话,继续敲了几下门。

“你好,有人在家吗?”

无人回答,可是屋里的灯依然亮着。

“撞门吧。”

“嗯。”

林升北犹豫了一下,朝那个同事点了点头。

“大家小心点。”说完,几个人合力,一起朝那个门上撞去。

撞了一下,门动了动,没开。林升北感觉这个门锁不是很紧,应该可以撞开。

“继续。”

“咔擦”一声,果然,门猛的一下开了。光线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从屋里冲了出来,照在大家脸上。

与此同时,一股属于这个房子的气味也从屋里飘了出来。大家怔了一下,许昂眨了眨眼睛,习惯了屋里的光线后,立马朝四周扫视了一圈。

这套房子面积并不算很大,三室一厅,大概八九十平,里面就是很普通的那种陈设。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几人进屋后,立马分散开检查起来。

俄顷,许昂就听到有警员在隔壁卧室叫道:“你们快来,这屋里有人好像晕倒了!”

闻声,大家连忙转身朝次卧冲去。来到次卧里,许昂看到次卧的地上果然倒着一个成年男人,脸部朝下,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下半身是一条黑色西裤,身上脏兮兮的,白衬衫上看上去还依稀有血迹。

见状,大家怔了下。

“小心点。”许昂说,“万一有诈。”

林升北顿了顿,走过去蹲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那个人的身体转了过来。很快,眼前这个人的庐山真面目便暴露在大家眼前。那一瞬间,大家心里都感到一振,眼前这人眼睛紧虽然闭着,可大家几乎都能确定——地上这个人,就是水桥头小区附近监控视频里出现的那个嫌疑人。

许昂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倒地的男人,接着走过去蹲下身,伸手探了下这个嫌疑人的鼻息,心里再次感到一惊——眼前这个嫌疑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许昂起身定了一下,对大家说:“他已经死了!”

第十四章:又要变天了

林升北震惊地说:“又死了一个。现在嫌疑人死了,线索又断了。”

乔宇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刚查到嫌疑人的具体位置,现在他就死了。难道凶手并不是这个人,他也是被凶手灭口了吗?”

“这事实在是太奇怪了。”汪文叹了口气说,“如果凶手不是他,为什么那个目击证人会看到他从水桥头小区出来呢?而且水桥头小区附近的监控视频里拍到的确实是他啊,你们看,这个人好像连衣服都没有换呢。”

许昂仔细看了嫌疑人尸体一眼,对林升北说:“还是先回警局再说吧。林队,你找人把嫌疑人的尸体抬回去做下解剖吧。”

说完又对汪文和乔宇说:“你们俩先做下痕迹检查,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

“好。”

“大家小心点,这案子太邪门了。”汪文叮嘱说。

许昂说完,再次蹲下身仔细检查起嫌疑人的尸体。嫌疑人的死因暂时还不知道,他初步检查后发现,这个死者身上并没有出现像大巴车坠毁案和水桥头小区杀人案的死者身上那种明显的诡异伤口,也没有流血。虽然没有相似的伤口,但显然这个死者跟前面两起案子有莫大的关联。尤其他们还在水桥头小区杀人案的视频监控里发现了这个死者的身影,再加上那个目击证人的证词,死者身上穿的这身衣服以及衣服上的血迹,都说明这个人跟水桥头小区杀人案有关。

那么,这个嫌疑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呢?许昂心想,难道是怕罪行暴露,所以畏罪自杀了吗?如果前面两起案子都是这个人干的,那说明凶手的心理承受能力应该超过普通人,是绝对不会做出畏罪自杀这种事情。难道说,这只是个受害者?凶手不是他?

谜题太多了。许昂发现无论自己从那个角度推导下去,逻辑都很难成立。事实上,这也是这几起案子的共同点之一,凶手的做法跟普通案子有很大区别,甚至完全跟普通杀人案件呈现出的现象相违背......等下,不按常理出牌......难道说,他们一开始对案子的切入点就是错误的......

许昂叹了口气,仔细看了下死者的脸,的确跟那个已经死亡的大巴车司机长得很像,就像孪生兄弟。这个死者跟大巴车司机相貌如此相似,他们刚一查出嫌疑人,现在他就死了......怎么会这么巧呢?许昂越想越感觉全身发凉,额头也冒出一层冷汗,这背后怕是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到底会是什么?凶手又会是谁?

这时,他听到林升北问其他人:“怎么样?你们检查到什么异常吗?”

汪文说:“卧室和客厅都很整齐,不像是发生过争斗。门口和窗口也没有脚印,初步检查后看上去不像是他杀,当然,死者的具体死因还要检查后才能知道。”

林升北若有所思地问乔宇:“你呢?有什么发现吗?”

乔宇说:“我刚刚检查了一下,发现屋里好像并没有手机电脑和任何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

林升北说:“难道是被凶手拿走了?”

乔宇说:“我看了下,这屋里没有能拍下事发时画面的监控设备,调查起来可能会比较困难,就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证人了。”

许昂起身走过去说:“我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尸体,没有在死者身上找到跟前面两起案子类似的伤口,外表也没有出血。这个死者看上去就像是独自在家晕倒了一样。”

林升北想了想说:“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这案子可能压根就跟前面两起案子有没有关系。”

许昂说:“不会的。这三起案子一定有关联,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我们没有想到。”

汪文说:“我们要先确定死者身份,去房产局查下,这套房子登记的信息是谁,看死者是房主还是租客。”

林升北说:“房产局现在已经下班了,只能等明天再查了。”

汪文说:“如果能确定死者身份,后面调查起来就好办了。”

林升北没有说话,拿出手机给局里打了个电话。过了几分钟,转身说:“把这里先封起来,咱们先回局里再说吧。”

“嗯。”

几人转身从楼上下来,林升北说:“本来以为这趟就快要抓到凶手了,没想到来这里又死了一个。照现在这个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案了。”

许昂说:“凶手闹出的动静越大,漏洞也就越多。这个社会,我就不信凶手还能人间蒸发。”

“嗯。”林升北听了许昂的话,忽然觉得又有些信心了。

从楼上下来,许昂看了下手机,经过这一番折腾,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马上就要到后半夜了。这时,他看到陈启在一个小时前给自己发了几条信息。想到可能跟案子有关,他连忙点进去一看,果然是案子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陈启说:“大巴车的详细停靠点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大巴车出事前最后停靠的地点是在鸿青县樵云镇378县道附近的一家叫‘素琴农家菜’的饭馆,停靠时间大概是前一天下午的三点左右。”

许昂想了想,给陈启打了个电话。他本来觉得这个点陈启可能睡了,谁知电话刚打过去,陈启就接通了。

许昂说:“刚刚有事,才看到信息。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

陈启说:“还没呢,两个小时前才回鸿城,刚刚洗完澡。你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许昂说:“我们现在在业城,这边发生了两起案子,很有可能跟大巴车坠毁案有关。”

陈启吃惊地说:“又是杀人案吗?是同一个凶手吗?”

许昂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陈启简单的说了一遍:“我感觉这三起案子有很大关联,但目前案子有了新的变化,是不是同一个凶手还有待确定。”

陈启说:“这个凶手到底想干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在两城犯了这么多起案子。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是一个团伙在作案。”

许昂说:“对了,你们调查过哪家饭馆了吗?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陈启说:“问过了,那个饭馆的老板娘说,7月17日那天下午,那辆大巴车上全车的乘客确实在她哪里吃过饭。”

许昂说:“当时那辆大巴车有什么异常吗?”

陈启说:“那个老板娘说大巴车司机跟她是熟人,经常带乘客在她哪里用餐。出事前那天下午天气很热,大概三点的样子,那个大巴车司机又带来了二十几个乘客在她哪里吃了顿午饭。因为不是第一次在她哪里用餐,所以她当时也没有特别留意。直到大巴车出事后,看了新闻她才知道那辆大巴车那天夜里出了事故。”

许昂想了想说:“当时吃饭的过程中,有发生什么事吗?”

陈启说:“我问过了,老板娘说跟以前一样,没有发生什么事,大巴车司机和那些乘客吃完就上车走了。”

许昂顿了下说:“你觉得那个老板娘说的可信吗?”

陈启说:“我看她就是一普通女人,这个事情应该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吧。如果跟她有关,她完全可以隐瞒一些细节啊。”

许昂说:“那个大巴车最后停靠点是在她哪儿,还是盯紧点吧。”

陈启说:“你啊,现在是看谁都像凶手了。”

许昂说:“真相没有出来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陈启说:“行了,放心吧,我会盯紧点的。”

许昂说:“嗯,我还有事,先挂电话了。”

“嗯,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几人来到了楼下。四周刮起了风,吹得附近的绿化树呼呼作响,像是有一人在树林子里嚎叫,在这深夜里,听起来有些瘆得慌。许昂抬头看了下天,月光已经不见了踪迹,头顶被大片大片的乌云覆盖,感觉很快就要下暴雨了。

汪文说:“晴了几天,看这天,今晚可能又会有一场大雨啊。”

林升北说:“这雨一下,一些证据又被冲没了。”

汪文摸了摸胳臂说:“那可不一定,没准又有新的证据又被冲出来了呢。”

“是啊。一切都有可能。”

许昂没有说话,他走在前面,打开手机,找到了秦名远的微信,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大巴车死亡乘客的尸体解剖完了吗?你帮忙看看,那个大巴车司机的尸体现在怎么样了?”

---------------更新分割线--------------------------

第十五章:暴雨冲来的消息

信息发出去了,秦名远暂时未回,已经很晚了,他一向作息很规律,此时大概已睡觉了。

许昂他们乘坐林升北的车返回了警局。此时正值盛夏,气温高,几人想着明天一早还要处理案子的事,于是将就着在警局的临时宿舍里睡了一晚。

汪文果然没说错,到了凌晨过几分的样子,外面风云骤变,风从广袤的天际卷来,携带着暴雨前夕的湿润潮味,把宿舍的窗户吹得呲呲作响。窗外几株香樟树在狂风中猛烈的摇摆着身子,在飒飒电光中显得遗世而独立。短短几分钟后,暴雨便从天而降了,噼里啪啦的雨滴迅猛地击打在窗页玻璃上,发出令人心惊的振响。

许昂担心雨水漫进来会把房间的地面淋湿,连忙走过去关窗。关窗前他朝外面瞟了一眼,就这片刻功夫,雨已经大得完全遮住了远眺的视线,连远处的霓虹灯都要被吞没了,只剩下依稀半点影子。

“咔嚓——咔嚓——”

接连几声惊雷令许昂心头微微一动,他站在窗前,感到心乱如麻。从警十三年了,经他手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自问什么事情都遇到过,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越查下去越感到手足无措的案子。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一群小孩,被凶手随意的摆弄。不到十天时间,已经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案件,而这些案件之间又存在某种不可知的联系,你能感觉到它们背后的交缠的触手,却如同悬吊在虚空之中,不知该向何处使力。眼下经历的一切让他隐隐觉得,自己从警以来最大的挑战来了,而此时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好的准备。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钟,许昂就被脚步声吵醒了,其实他心里装了很多事,虽然很累,却也没怎么睡着。

雨仍未停,耳边依然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汪文和乔宇已经起床了,从外面拿了几份早餐进来,放在桌子上说:“醒了,早餐给你买回来了,洗漱完过来吃点吧。”

“嗯。谢谢。”

“跟我们客气啥。”乔宇说。

“这屋里味儿真大。”汪文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一些,说,“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下这么大的雨,凶手应该不会再出来作案吧。”

许昂从床上起来,感觉头有点疼,于是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过了片刻,他从床上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有几条微信信息,是秦名远半个小时前发来的。

许昂点进去,看到秦名远回复说:“大巴车坠毁案的死者尸体已经全部解剖完了,我正在写尸检报告。那个大巴车司机的尸体还在解剖室,我也解剖了,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你们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许昂低头读完那条微信,想了想说:“业城这几天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死者是大巴车坠毁案中那两个中途下车的乘客,我们找到了这起案件的嫌疑人,这个嫌疑人长得跟那个大巴车司机很像。”

过了几分钟,秦名远回复说:“还真是怪事连连。难道凶手跟这个大巴车司机有什么关系吗?”

许昂说:“暂时不知道。我们现在正在调查这个已经死亡的嫌疑人身份,今天应该会有结果。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对了,剩下的乘客尸体解剖过程中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秦名远说:“余下的乘客尸体检查结果跟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那几个差不多,伤口和现象都一致,基本可以确定死者是同一种‘武器’造成死亡的。”

许昂说:“还是无法确定致死的武器吗?”

“嗯。”

许昂说:“业城这两个死者的伤口也跟大巴车坠毁案里的死者一样,死者是死在自己家里,但我们在死者家中没有发现致死的凶器,这说明凶手当时用的应该是自己携带的武器。”

秦名远说:“难道这个凶手私自研发了什么秘密武器。我解剖这些死者的时候就在想,凶手用的这个武器到底会是什么样子,才能造成这种撕咬式的伤口。我对比过国内外很多案件中死者的伤口,可没有一例跟这个相似。”

许昂说:“看来这个谜底只有抓到凶手才能知道了。”

秦名远问:“案子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许昂说:“本来业城杀人案我们已经找到一个嫌疑人了,不过这个嫌疑人也在我们昨晚赶过去抓捕之前死了。”

秦名远问:“这个嫌疑人怎么死的?”

许昂说:“暂时还不知道,这个嫌疑人身上没有前面两起案子死者身上那种伤口。身上也没有其他伤口,当时我们撞门进去时,他就倒在卧室地上,就像是晕倒了一样,不过早就已经没了呼吸。”

秦名远说:“你们确定这个人跟前面两起案子有关吗?”

许昂说:“我们在业城杀人案小区的监控视频里看到了这个嫌疑人的身影,也有目击证人看到他从事发楼栋里出来。最关键的是,他长得非常像那个已经死亡的大巴车司机,我不觉得这只是巧合,这里面肯定有某种联系,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

秦名远说:“这么说,难道他也是被凶手杀死的?”

“不知道。”

秦名远说:“你们在这个嫌疑人家里找到凶器了吗?”

许昂说:“没有,不仅没找到凶器,这个嫌疑人住的地方连血迹都没有发现,屋里也没有可疑的脚印。”

秦名远说:“这案子真是邪门。你们在那边小心点。”

许昂说:“嗯,你那边有消息随时联系我。”

“好。”

放下手机,许昂朝窗外看了一眼,雨声依旧。接着起身往洗浴室走去。

上午十点左右,景江小区死亡嫌疑人所在的房屋的房产局的调查结果终于出来了。那个死亡的嫌疑人并不是8栋二单元702室的房主人,702室的房主人叫李春晓,男,58岁,业城本地人,现在全家都住在业城的望月湖小区,压根就不住在景江小区。

许昂看了下李春晓的照片,也跟嫌疑人对不上。他们想那个嫌疑人会不会是租在这里,于是电话联系了702室房东李春晓,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套房子最近准备售卖,所以房东半年前就已经清租了,并没有人住在里面。所以那个嫌疑人根本不是702室的租客,因此房东也不知道死者的身份。

林升北放下资料说:“真是奇了怪了,房东说压根不认识这人,也不知道他怎么进去的。”

乔宇想了想说:“既然不是房东也不是租客,难道他是未经允许撬门进去的?”

汪文说:“有可能。景江小区没有围墙也没有门卫,人员混杂,外来人员要进去简直轻而易举。”

林升北说:“那这个死者到底会是什么人呢?又怎么会出现在景江小区里?”

旁边一警员说:“现在不是有很多流浪汉侵占房子的新闻吗?这个人会不会是流浪汉,见那个房子没人,小区管理又松,于是就趁机住进去了。”

林升北说:“目前看来,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许昂问道:“景江小区有找到目击证人吗?”

林升北说:“我们的人还在问,暂时还没有发现。”

汪文问:“现在怎么办?”

许昂对乔宇说:“这个嫌疑人长得跟那个死亡的大巴车司机非常相似,我还是觉得不是巧合。说不定这是个突破口,你们等下去查下那个大巴车司机的情况。”

“嗯。”

林升北说:“大巴车坠毁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许昂说:“我们查到了大巴车坠毁前一天最后的停靠点,不过也没有什么重大发现。”

雨依然下个不停,警局办公室里的氛围忽然有些凝重,大家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就在这时,有人的手机忽然响了。

许昂低头一看,是自己的。他打开手机,电话是鸿城警察局的同事江小宇打来的。他有点意外江小宇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他,于是接通了那个电话。

“喂,小宇,什么事?”

江小宇说:“许队,今天早上接到群众报警,这边又发生了一起杀人埋尸案。”

许昂惊道:“案发地点在哪儿?”

江小宇说:“在鸿青县樵云镇尾水村378县道附近的一处荒山里。”

许昂说:“又是378县道附近,难道跟大巴车坠毁案有关?”

江小宇说:“不知道。具体细节,等你们回来再说吧。”

许昂说:“好,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许昂对汪文和乔宇说:“刚刚接到江小宇的电话,鸿青县378县道附近又发生了一起杀人埋尸案。”

大家脸上都露出非常吃惊的表情,汪文说:“378县道附近,难道又跟大巴车坠毁案有关?”

许昂定了定神,说:“那辆大巴车坠毁地点是在鸿青县378县道,现在哪里又发生了埋尸案,很大概率跟大巴车坠毁案有关。我得过去看看,汪文留在这边协助林队,乔宇你等下和我一起过去。”

第十六章:埋尸案的细节

当天中午,许昂和乔宇两人乘坐最近的一趟航班,从业城飞去了鸿城。到达鸿城警察局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两人在外面简单的吃了个中饭,便驾车往江小宇提供的案发地点驶去。

这次埋尸案的案发地点是在鸿青县樵云镇尾水村378县道附近的一处荒山里,距离鸿城很远,开车过去大概得两三个小时。

雨还在下,击打在车窗玻璃上,此刻整个南方地区依然被这场大雨笼罩着。许昂一边开车一边给陈启打了个电话,过了片刻,电话接通了。

“你们现在到哪儿了?”陈启问。

许昂说:“正在去案发地点的路上,走的是鸿青高速,已经开了快一个小时了。”

陈启说:“我和江小宇在一起,我们已经快到了。”

许昂问道:“这个案子的情况你们知道多少?”

陈启说:“就是报案人提供的那些信息。”

“说来听听。”

陈启叙道:“报案的是当地一个农夫,昨晚不是下暴雨嘛,他家的猪栏被山洪冲塌了半边,几头猪连夜逃出去了。他怕猪走丢,天一亮就带着他老婆跑去附近山上找猪去了,走到那个荒地上时看到一个土坑里露出几个黑色塑料袋,他当时还以为是附近的人偷偷把垃圾埋在哪里,结果走近一看,看到里面还有未完全腐烂的脚指甲,才发现是死人的尸体......那装尸体的袋子应该是被昨晚的大暴雨冲出来的,据那个农夫说,还有几根骨头被水冲出来了。”

许昂顿了顿说:“你觉得这个案子跟大巴车坠毁案有没有关系?”

陈启说:“说不准,不过案发地点也是在378县道附近,怎么看着都好像有点关系。”

许昂问:“现在有人在那边守着吧?”

陈启说:“当地派出所的人已经过去了。”

“那就好。”

这时,陈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

陈启说:“我刚刚看了下导航,忽然想起那辆大巴车出事前最后停靠的那家饭馆好像就在埋尸案案发地点附近。”

许昂吃惊道:“又是这么巧合的事。”

“是啊,我也是刚刚忽然想起。”陈启说,“那辆大巴车出事前在这个饭馆停靠吃饭,现在这个饭馆附近又发生了杀人埋尸案......难道这些事情真的跟这家叫‘素琴农家菜’的饭馆有关?”

听到这里,许昂有些兴奋地说:“等到了哪里,你再仔细问下那个饭馆老板娘。我总觉得这个事情不会这么巧,说不定这就是案子的突破口。”

“嗯。”

两个多小时后,许昂和乔宇终于到了杀人埋尸事件的案发地点。许昂把车停在县道附近的草地上,从车上下来,远远就看见陈启和江小宇在哪里等自己了。

雨快要停了,还剩下一点小雨断断续续地下着。空气湿润沁鼻,带着乡村特有的那种淡淡的草木之味。地面一片泥泞,印满了车轮和脚印。许昂和乔宇踩着松软的草地往坡上走去,江小宇看到走过来说:“许队,你们终于来了。”

许昂说:“这边情况怎么样了?”

江小宇说:“死者的尸体已经全部弄出来了,就在那上面。”

许昂边走边问:“死者是男的女的?”

江小宇说:“这边的刑侦人员初步判断后是男性,年龄大概在三四十岁左右。”

许昂没有说话,抬头看到前面的荒地里站了一群人,里面有几个穿着警服的警察,于是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当地派出所的警察见到许昂他们,走过来打了一声招呼。许昂说:“有什么发现吗?”

其中一个长得很高大的警察说:“死者是男性,经过初步判断,死者应该是被人先用刀具砍死然后分尸的,我们发现死者的骨头上有多处砍伤痕迹,而且很新。”

许昂问道:“尸体齐全吗?”

那个警察说:“齐全,都在这里。”

许昂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右边的荒地里铺着一层透明薄膜,薄膜上摆放着几个很大的沾满泥土的黑色塑料袋。那些塑料袋敞开着,里面是惨白的骨头和尚未腐烂的软组织、头发,以及零星皮肉,隐隐散发着恶臭,令人闻之欲呕。

许昂蹲下仔细查看了一下死者的头颅,死者的头颅腐烂很严重,被微生物吞噬得只剩下头发和一些软组织了,已经无法看出死者的样貌。从整具尸体的腐烂程度看,许昂猜测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周以上,因为包裹在塑料袋里,而且用土掩埋了,所以并未遭到动物的啃食,整个躯体保存的还算完好。

陈启问那个警察:“附近有找到凶器吗?”

“暂时还没有。”

“身份证、手机和其他能确认死者身份的东西呢?有找到吗?”

“我们把这附近检查遍了也没有看到。可能被凶手拿走了。”

许昂起身朝附近看了一眼,这周围是连绵不绝的荒山,海拔大概在一百米到两百米之间,是典型的南方丘陵地貌,周围长满了低矮的灌木和杂树。现在是盛夏,加上雨水充足,这些树木都长得郁郁葱葱,目光很难看到五十米外的景象。

许昂问道:“死者的尸体是从哪里挖出来的?”

那个警员说:“就在前面的土沟里,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说完,领着许昂他们往土坡下面走去。过了片刻,几人来到了埋尸地点附近。那个警员说:“就是这里。”

许昂朝那个警员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哪里是南方地区常见的红泥地,地势相较周围比较低,而且因为雨水的冲刷,形成了一个浅浅的水沟。难怪昨晚上的暴雨能把死者的尸体冲出来,周围有很多碎土被人翻出来了,散落在各处,应该是刚才这些警员搬运死者尸体的时候弄出来的。

乔宇看着那个土坑说:“这个坑挖的并不深,而且选的位置也比较随便,不像是有经验的人干的。看来凶手当时应该很着急,所以没有时间精力处理死者尸体,只好草草掩埋了。”

“没错。”许昂转身说,“这里应该只是凶手的埋尸地点,第一案发现场应该不在这里。”

乔宇分析说:“凶手选择把尸体埋在这里,有两个可能。第一,凶手是这附近的居民,就近原则,图个方便,所以把尸体埋在这里。第二,凶手开车把死者的尸体从其他地方搬运过来,掩埋在这里。你们觉得那个可能性更大?”

陈启说:“我觉得是第二种,如果凶手是这附近的居民,他把尸体埋得这么近,不是对自己很不利吗?”

乔宇说:“如果凶手是无意杀人,或者考虑不全面,也是完全可能选择就近原则的。”

许昂问道:“报警的人呢?”

那个警员指着前面几个村民模样的人说:“在哪儿。”

“过去看看。”

许昂从坡上下来,走过去问那几个人:“你们是谁最先发现死者的?”

一个穿着灰色薄外套的中年男人说:“是我。”

许昂看了那人一眼,说:“您贵姓?”

中年男人说:“我叫刘清明。”

“您住在这附近?”

“是啊。”

陈启插了句嘴说:“跟我们说下发现死者尸体的过程吧。”

刘清明说:“昨晚上下暴雨,我家的猪跑了,我早上来这山上找猪,走到这里,就看到了这些塑料袋装的尸体,我和我老婆吓坏了,连忙打了报警电话。”

陈启说:“你们当时在这附近还有看到什么人吗?”

刘清明说:“没有。大早上的,雨又还没停,那个会跑到这荒山野岭上来。我们也是为了找猪才来这里的。”

许昂说:“这附近最近有什么人失踪吗?”

刘清明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这村地大人稀,又有很多人在外面打工,就是失踪了也不知道。”

许昂说:“那您最近有没有听说这里发生打架斗殴事件?”

刘清明说:“也没有。我和我老婆平时都在家养猪,没有注意这些。”

许昂看了刘清明一眼,说:“嗯,行了,辛苦您了。您可以回去了。”

“那我先回去了警官。”刘清明说完,朝四周看了一眼,踩着那条碎石子路往山坡下面走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警员说:“接下来怎么办?”

许昂说:“先找人验下尸,再去查下这附近几个村有没有跟死者身高体型对得上的人,尤其是最近有报失踪人口的,或者是有过犯罪记录的人。”

“好。”那个警员说完往下面走了。

陈启走过来问道:“我们呢?”

许昂顿了下,静默的看着远处灰绿色的山野说:“你先前说这里距离大巴车最后停靠吃饭的那个饭馆很近是吗?”

“嗯。”陈启打开手机导航说,“你看,好像就在附近,走路过去估计也就十几分钟。”

许昂说:“那个饭馆叫什么名字?”

陈启说:“好像叫什么‘素琴农家菜’吧。”

“素琴农家菜?”许昂若有所思地说,“那个老板娘叫什么名字?”

陈启说:“叫王素琴。”

第十七章:死者的身份

素琴农家菜饭馆确实离埋尸地点很近,许昂和陈启从山上下来,沿着县道步行十几分钟,就看到了饭馆的招牌了。

陈启说:“哎,就是这里了。”

许昂抬头看了一眼,这个饭馆的位置确实很好,位于业城到鸿城中间,前面不远处就是县道,这附近又没有其他餐馆,难怪那个大巴车司机会选择在这里用餐。

雨已经停了,云端又露出了太阳的踪迹,温度很快就升了上来,不仅闷热而且潮湿。两人从县道旁边那五株高大的香樟树下经过,很快就来到了饭馆前面的水泥坪上。饭馆大门打开着,显然在正常营业中。

许昂来到水泥坪上,朝四周扫视了一圈。眼前是一间很普通的饭馆,大概百来平,跟城中小巷那些不知名饭馆没有任何区别,招牌是塑料板做的,时间久了连颜色都变旧了。门口那边搭着一个七八米长的遮雨棚。四周的空地上种满了南方地区常见的果树,有些已经挂满了果子。

因为刚下过雨,地面十分泥泞,两人一路走来,鞋上沾满了粘稠的红泥。陈启眼尖,一来就看到前面那棵枇杷树下有一个汲水井,于是连忙走过去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手和脸。

“这水真凉。”陈启甩了甩手上的水,对许昂说,“你也过来洗一下吧,你看你踩的那一脚的泥。”

许昂说:“办事要紧,我不洗了。”

陈启听了,连忙走了过来,说:“那个老板娘应该就在里面。”

两人正准备进去,这时,饭馆老板娘听到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许昂和陈启怔了一下。

许昂快速扫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眼,对方年龄不算很大,穿着浅灰色碎花短袖和黑色长裤,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五官秀气,身材匀称,透着一丝南方女人的秀婉之气。黑眼圈比较重,眼角部位似乎还有一点淤青,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病弱感。

女人见许昂在打量自己,愣了愣说:“你们两位,是来吃饭的吗?”

陈启走过去说:“老板娘,不记得我了。”

女人看了陈启一眼,很快就想起来了,说:“哦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前两天过来调查大巴车事件的那个警察吧。”

“没错。”陈启说,“就是我。”

女人有些紧张的看了许昂和陈启一眼说:“你们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许昂说:“我们过来是有些事想问下你。”

女人咽了下口水,说:“我知道的,都跟这位警官说了。”

许昂说:“你别紧张,我们就是随便问问。”

女人没说话。

许昂说:“你是叫王素琴是吗?”

“嗯。”

“是本地人吗?”

“本地人。”

“家是这里的?”

“嗯。”

“你在这里开饭馆多久了?”

“五六年了。”

许昂说:“就你一个人?还有其他员工吗?”

王素琴说:“小本经营,请不起员工。就我一个人。”

许昂说:“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你家里人怎么不帮忙?”

王素琴顿了下,说:“我家人都在外地打工......”

许昂说:“你结婚了吗?”

王素琴怔了下说:“结......婚了。”

许昂说:“你老公也在外地打工?”

“嗯。”王素琴点了点头。

“你孩子呢?”

“我没有孩子。”王素琴说。

许昂说:“能跟我们说下,那辆大巴车当时在你这里用餐的经过吗?”

王素琴回忆道:“那个大巴车司机我认识,他经常跑这条线,后来也常带人在我这里用餐。那天下午三点多,他又带了一车乘客过来用餐,吃完饭就走了。”

许昂说:“他们当时在这里吃了多久?”

王素琴想了下说:“大概......一个小时左右。”

许昂说:“用餐过程中有发生什么事吗?”

王素琴说:“没有。大家吃完就上车走了。”

许昂定了一下,问道:“当时那些用餐的乘客里,有没有什么人显得很奇怪?”

“奇怪?”王素琴仔细想了想说,“好像没有。他们当时点完餐,我就去厨房忙去了,也没有太注意。”

许昂说:“你仔细想想。”

王素琴说:“想不起来了。我当时一直在厨房,他们都在大厅里。”

许昂看了王素琴一眼,转而问道:“那个大巴车司机叫什么?”

王素琴说:“叫赵彬。”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两年吧。”

“他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不是很了解,他每次来都是带乘客在我这里吃饭,吃完就开车走了。”

“你一直住在这里,对这一带的情况应该很熟悉吧。”

“嗯。”

许昂说:“这里最近有没有发生打架斗殴这类恶性事件?”

王素琴说:“不太清楚。”

许昂顿了下,继续道:“那你知不知道,这里前些天发生了一起杀人埋尸案?”

听到这里,王素琴脸色有些变了,说:“没有听说。我一直在家里招呼客人,很少出去走动......”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几声鸣笛声,打断了三人的对话。许昂转身一看,原来是一辆客车开过来了。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估计是过路的旅客准备来这边吃饭的。

过了片刻,那辆客车开过来停在饭馆前面的泥地上,司机打开车门朝这边走了过来。王素琴看到有客人来了,问许昂:“警官,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去招待客人了。”

许昂说:“留个联系方式吧,后面可能还会有些事情需要问你。”

“好。”王素琴报了一个电话号码。

许昂打开手机记了下来,说:“没事了,你去吧。”

王素琴说完,转身往旁边走了。

等她转身回饭馆大厅了,陈启说:“怎么样?你觉得她有异常吗?”

许昂说:“暂时看来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陈启说:“那她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许昂边走边说:“大巴车坠毁之前在这里停靠,埋尸地点离这里不到十分钟距离......这些难道都是巧合么?在没有抓到凶手前,还是继续盯着吧。”

陈启嘀咕说:“你还真是看谁都像凶手了......”

许昂没有理他,往前面县道走了。

陈启跟上来说:“接下来怎么办?”

许昂说:“去看看乔宇那边发现什么没有。”

说完,拿出手机给乔宇打了个电话,手机响了片刻,接通了。

许昂问道:“你现在在哪儿呢?”

乔宇说:“我在镇派出所。”

“埋尸地点检查完了吗?”

“检查完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这几天雨这么大,有什么痕迹也都冲没了。”乔宇说,“我们现在正在调查这附近几个村的可疑人员。”

许昂说:“查到什么了吗?”

乔宇说:“先前从山上下来时,有个村民跟我说,这几年镇上有一些吸毒涉黑人员。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我们现在调查这些有案底的吸毒涉黑人员,看没有跟死者对得上的。”

许昂说:“一共有多少人?”

乔宇说:“有十二人。其中有十名男性,两名女性。那两名女性我们已经排除了,现在着重调查这十名男性。”

这时,许昂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你们现在查一下素琴农家菜饭馆老板娘王素琴的家庭背景,看看她家里有什么人,查出来马上告诉我。电话别挂。”

“嗯。”乔宇说,“你等下。”

乔宇说完,电话里没有声音了,应该是电脑系统里调查王素琴的档案去了。过了四五分钟,手机里再次传来了乔宇的声音:“查到了。这个叫王素琴的女人是1983年2月16日出生,今年36岁,原来是鸿青县柞木镇由北村人,后来嫁到了尾水村。她在2009年结了婚,丈夫叫钟小军,81年生人,今年38岁,户籍是鸿青县樵云镇尾水村。”

许昂回忆着先前跟王素琴聊天时说的话,仔细思考片刻说:“你们再查下她老公。”

“好。”乔宇说完继续调查去了。

过了一两分钟,许昂听到乔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真是太巧了。我们先前不是在调查吸毒涉黑人员吗,你说我们发现了什么,这个女人她老公钟小军居然就在吸毒涉黑人员名单中。”

许昂问道:“她老公什么时候留的案底。”

乔宇说:“2016年,因为吸毒被人举报抓了,关了半年。”

许昂定了下说:“调查一下这个叫钟小军的人,把他的资料发给我。”

“好。”

第十八章:王素琴失踪了

挂断电话,许昂对陈启说:“乔宇他们现在在镇派出所,我们先过去吧。”

陈启还在思索乔宇在电话里说的那些信息,嘀咕道:“哎,乔宇说王素琴的老公钟小军吸毒被抓过,王素琴却跟我们说她老公和家人都在外地打工......我怎么越想越觉得这像是说谎?”

许昂说:“你这次感觉应该是对的。这个女人肯定隐瞒了什么没说。不过没事,等乔宇那边联系上钟小军,结果就出来了。”

陈启边走边说:“哎你说,如果王素琴真的跟这两个案子有关系,她在这里会扮演什么角色呢?难道是帮凶,给大巴车乘客吃的菜里下毒吗?不然我真想不出,她一个女人能做什么。”

许昂停下来,看着陈启说:“你太小看女人了。我跟你说,女人比你想象的更有力量。”

陈启父母都是经商的,家庭条件优越,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算半个公子哥了。他比许昂小七八岁,毕业来警局工作也不过两年多,平时也就是给他们打打下手,确实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案子,难怪会有这样的想法。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许昂泊车的地方。来到车里,许昂立即发动汽车往镇派出所开去。

约莫二十分钟后,两人开车来到了樵云镇上。这里只是南方内陆地区一个很普通的小镇,面积不大,一共就三条街,镇派出所在主街的尽头。这个点街上也没有什么行人,很多店铺都关门了,只有一些中老年人在街边闲聊,一片萧条的景象。

两人找地方停好车,直奔镇派出所而去。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派出所里面,乔宇知道他们俩来了,已经提前几分钟在大厅门口等待了。

“来了。”

“怎么样了?”许昂问道。

乔宇说:“刚刚已经查了,这个叫钟小军的男人是樵云镇本地人,没有正经职业,是个小混混,之前还参加了多起打架斗殴事件。几年前吸毒被抓后关了几个月又放回去了,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复吸。”

许昂问道:“联系上他了吗?”

乔宇说:“联系不上。资料信息里填的手机号码已经没用了。”

许昂说:“死者的尸体找人验过了吗?”

乔宇说:“正在验尸,结果还没有出来。”

许昂说:“你们查到的那个几个吸毒涉黑人员里,有可疑的吗?”

乔宇说:“有几个,不过也不能确定,还是得等验尸结果出来才好做判断。”

“嗯。”

三人来到了派出所干警的办公室里,许昂坐到凳子上说:“我们刚刚去了大巴车坠毁前最后停靠吃饭的那家饭馆了,目前这两个案子的疑点多少都跟这个饭馆有点关系,所以我才让你查下这个饭馆老板娘王素琴和她的家人。”

乔宇说:“你怀疑这个叫王素琴的女人是凶手?”

许昂说:“不一定是凶手,不过我们先前跟她聊的时候,感觉她没有对我说实话。”

乔宇分析说:“我看了这两人的资料,他们结婚十一年了,到现在都没有孩子,而且这个钟小军又吸毒,我感觉她俩的夫妻关系应该不太和睦。”

许昂说:“她跟我们说,钟小军在外地打工。”

陈启质疑说:“这样的人,现在能改邪归正去外地打工?”

乔宇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看来钟小军应该已经戒毒了。”

陈启说:“毒瘾那有那么好戒,我知道几个吸毒人员,几年内都是反反复复的复吸。所以说这玩意儿真的是魔鬼,千万不能沾。”

正聊着,办公室电话响了。一个干警拿起接通后,聊了几分钟,接着挂断电话对许昂他们说:“刚刚镇医院的陆法医打来电话,说验尸结果出来了。”

“正好。”许昂问道,“结果是什么?”

那位干警说:“验尸结果陆法医刚刚在微信上发给我了。你们看看。”说完,打开手机微信,找到陆法医发来的那张验尸结果图片,递给许昂他们。

许昂接过手机,仔细查看起来。那张验尸报告的简要里写到:死者男性,年龄在35到40之间,身高180左右。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无法辨认相貌。死因是刀具砍伤,死者骨骼上共有大小砍伤痕迹84处。头部、颈部、四肢和腰部骨骼均已分离,系分尸所致。初步判断为他杀。

验尸结果跟他们猜的八九不离十。过了片刻,许昂放下手机问乔宇:“钟小军资料上填写的身高是多少?”

乔宇看了下说:“181CM。”

“181CM。”许昂想了想说,“身高、年龄、性别都对得上......现在唯一需要确定的就是这个钟小军到底在哪里,是否还活着?”

陈启说:“不是有王素琴的电话吗,打个电话给她,叫她把她老公的电话给我们。”

“嗯。”许昂说完,拿出手机给王素琴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片刻,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王素琴吗?”许昂说。

“我是。”

“我是之前去过你那边的警察,我们现在有些事想再向你确认一下。”

手机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说:“什么事......我知道的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吗?”

“还有些信息想问你。你老公叫钟小军对吗?”

王素琴顿了下说:“嗯。”

许昂问:“他现在在那个地方打工?”

王素琴说:“在......广东。”

许昂说:“具体那个地方?”

王素琴说:“深圳。”

“做什么工作?”

“我不太清楚......”

许昂思忖了一下,说:“我们现在有些事,需要你老公的联系方式,你现在能提供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吗?”

许昂此话一出,手机那边忽然没有声音了。许昂还以为信号不好,又说道:“喂,听得见吗?”

过了片刻,手机里再次传来了王素琴的声音:“好......”

许昂说:“麻烦你报一下号码。”

“号码是183XXXXXXXX......”

许昂连忙抽了张纸记下,说:“谢谢。”

那边没声了。

电话挂了,许昂连忙给王素琴提供的那个号码打了一个电话,可是电话响了片刻,却提示无人接听,继续打,结果依然。

“这个号码没人接。”许昂说。

陈启怀疑道:“难道这个号码是假的?”

“没理由啊。”乔宇说,“我们又没有透露什么,她干嘛要给个假号码。”

许昂没有说话,继续拨打那个号码,可是连续打了十几个都无人接听。

“还是打不通。”

乔宇说:“你再给王素琴打个电话吧。”

“嗯。”许昂找到王素琴的号码拨打过去,可是这次却无人接听。

“她的也没人接。”

陈启说:“我们现在去一趟饭馆吧。”

“嗯,走吧。”

说完,几人从派出所出来,往外面走去。进到车里,许昂立马发动汽车往素琴农家菜开去。

途中,许昂给王素琴提供的那个号码又打了几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拨打王素琴本人的号码也是如此。

“真是奇了怪了。”陈启说,“难道凶手真的是她?不然怎么不接电话。”

许昂说:“这个女人有点门道。”

乡间公路车辆少,不会堵车。车子一路驰骋,很快就来到了素琴农家菜饭馆门前。停好车,几人匆匆忙忙往里面走去,刚来到门口,却发现饭馆的大门关了。

“之前还在正常营业,怎么突然关门了?”陈启说。

许昂走过去敲了敲门,说:“有人在家吗?”

然而里面压根无人应门,也没有任何声音,一片死寂。

敲了几分钟,三人终于确定,里面没人。

“她这是怎么了。我们先前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不是还在家吗?”

陈启说:“难道凶手真是这个女人,她知道我们要来找她,所以畏罪潜逃了......”

许昂没有说话,再次给王素琴打了一个电话,可是依然没有打通。

“还是没人接。”许昂说。

“会不会是正好有事出门了?”乔宇说。

许昂朝四周看了一眼说:“等一会儿吧。”

三人在附近找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只有前面县道上偶尔有汽车经过,传来滴滴的鸣笛声。

过了几十分钟,王素琴还是没有出现。许昂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过了片刻,他起身对乔宇说:“你的电话没有给她打过,你试试看,能不能打通?”

“好。”乔宇拿出手机试了试,此时连无人接听的提醒都没有了,直接提醒对方已关机,“她手机关机了。”

陈启说:“一定是畏罪潜逃了......我们问了她这么多,她心里有鬼,怕被抓,所以提前逃跑了。”

许昂说:“给樵云镇派出所打个电话吧,就跟她们说,王素琴失踪了,叫他们派些人手过来找找。”

“嗯。”陈启说完,拿出手机给镇派出所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后便挂了,“打了,他们说马上过来。”

三人等待了半个小时,镇派出所的车终于出现在前的县道上。过了片刻,车子停在了旁边的泥地上,几个干警从车上下来,走过来问许昂:“你们说这个饭馆老板娘失踪了?”

许昂说:“暂时还不确定,但我们怀疑她跟前面一起案子有关。”

那个干警说:“给她打过电话了吗?”

许昂说:“打了几十个都没人接。”

那个干警走过去敲了敲门,说:“这屋里也没人。”

“我们敲过了。”陈启提议说,“要不把这门打开进去看看。我们担心她出什么事了。”

那个干警说:“没有经过房子主人的同意,我们也不能私自开人家的门啊。”

陈启说:“我们现在怀疑她是这个案子的嫌疑人,这个女人先前还跟我们通过电话,现在忽然一下就联系不上了。我们怕她会出事。”

那个干警显然还在犹豫。

陈启说:“别想了,再等下去事情都耽误了。”

听了这话,那个干警说:“那好吧,出了事情你们担着。”

陈启到底还年轻,一口答应说:“你开吧,出了事情我们担着。”

说完,从工具箱里拿出工具走过去,那大门不是卷帘门,而是普通的推拉铁门,里面的锁结构并不复杂,对方搞了几下,很快就把大门打开了。

门开了,一阵腥风从里面吹了出来。许昂最先走进去,把灯打开,朝四周扫视了一圈。里面跟自己之前看到的差不多,屋里的家具有序的摆放着。地上贴着素净的牙白色地砖,左边是厨房,厨房后面就是厕所。

“大家分开去找找。”许昂说。

说完,几个人往旁边的卧室去了。许昂仔细打量着这间屋子,接着去到了左边的厨房里。刚一进去,许昂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腥味,那腥味里夹杂着各种食材的气味,既有鸡鸭的气味,也有鱼的腥味,也许还有别的什么。

前面的木桌上摆放着很多厨具,靠墙的位置有一个刀具盒,里面有很多形状大小各异的刀具,锐利的刀锋反射着灯光,看上去非常刺眼。

许昂走过去,目光在那些刀具上扫来扫去。他想起那份验尸报告里写的,死者是被刀具砍死后分尸的,骨骼上有大大小小八十多处砍伤痕迹......刀具、砍伤、分尸......许昂脑袋里忽然蹦出这些跟案件相关的词......到底跟这个饭馆有没有关系呢?

整个屋子并不大,很快就找完了。大家来到大厅里,互相交流信息:“有什么发现吗?”

陈启说:“都找遍了,没看到人。”

乔宇说:“卧室里有收拾过的痕迹,手机也不在,看来她应该是有所准备。”

就在这时,有个干警忽然叫道:“哎,你们看,后门这里有几个泥脚印,而且门也没有关,是虚掩着的。她会不会往这山上逃走了?”

大家走过去一看,哪里果然有几个浅浅的泥脚印,痕迹看上去很新,还是湿润的,脚印不大,男人很少有这么小的脚,应该是女人留下的脚印。

许昂说:“王素琴身高在一米五五左右,这个脚印跟她的身高比较吻合,应该是她的。”

说完打开那扇后门朝外面看了一眼,有一个浅浅的脚印沿着那条烂泥路往山上去了......就像,有个人打开门,慌里慌张往山上逃走了。

陈启看了一眼说:“我说的没错吧,她肯定是猜到我们要来找她,所以畏罪潜逃,提前从后门出去逃到山上去了。”

许昂起身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是五点五十六了,离天黑不远了,于是说:“留两个人在这里看着,其余的人跟我们一起上山去找找。”

“好。”

说完,五六个人跟着许昂一起沿着那条烂泥路往山上找去了。

第十九章:寻找王素琴

那是一条很窄小的山路,只容得下一人通过。前面一小段还铺了一层薄薄的碎煤渣,越往上走,连煤渣都没有了,只剩下湿软粘稠的泥巴。

此时雨已经停了,太阳即将下山,层层暗云后面钻出几缕金色的夕阳,把眼前的山林树木照得显现出一种诡异之美。

许昂一行人从饭馆后门出发,沿着那条小路往后山上寻去。过了十几分钟,几人来到了那片山脊之上。周围的树木越来越多,郁郁葱葱,遮挡着了远眺的视线。这一带的荒山虽然海拔不高,但是面积很大,前后绵延了几百里,而且有很多山沟土洞又长满了树木。如果有人想藏身其中,是很难被找到的。

许昂站在山岭上,借着即将消失的夕阳朝四周扫视了一圈,说:“太阳快要下山了,天黑了之后寻找会更加不便。大家抓紧时间,分散开往这附近找找,一有消息立马电话联系。现在是六点过十分,不管找没找到,一个小时后都在这里集合。大家注意安全。”

“好。”说完,大家分散开往旁边的树林子走了,身影很快就被浓密的树荫吞没了。

归鸟从林中穿行而过,四周都是鸣虫的声音。时间在双腿奔走中一点点流逝,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天逐渐变黑了。因为刚刚下完雨,乌云随风散去,头顶又露出了澄澈的夜空,半轮弯月高悬天际。

山林里的路错综复杂,许昂有些担心大家的安全,一边走一边给陈启打了个电话,过了好一会儿,电话终于接通了。

“你那边怎么样了?找到什么了吗?”许昂问道。

陈启说:“没找到人。这山上蚊子倒是很多,叮得我一手的包。”

许昂说:“暂时别找了,大家都去来的那个地方集合。”

“嗯。”

挂了电话,许昂把手机放进兜里,朝着地势最高处的那棵大树走去。哪里是他们约定的集合点。等他走到哪里时,才发现陈启已经在哪里等他了,还有两个干警也已经到了。只剩下乔宇和另外一个干警还没有回来。

许昂走过去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

“有什么发现吗?”

一个干警说:“没有。这片荒山太大了,现在又是夜里,光线也不好。如果她存心要躲起来,我们这样根本找不到她。”

是啊,这片荒山绵延数百里,人进入如泥牛入海,难寻踪迹。

那个干警说:“这里离埋尸地点很近,如果这个女人真的跟案子有关,那这尸体会不会也是她埋的?”

许昂说:“很有可能。”

“这死者到底会是谁呢?”

正聊着天,前面的树林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月光,许昂看到那是两个男人的身影,其中一个正是乔宇。

“你们终于回来了。”

乔宇扶着左脚说:“走得太急,摔了一跤,把脚给崴了,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

许昂说:“找到什么了吗?”

乔宇说:“没有。我还是觉得她不会逃到这山上来,这里环境这么恶劣,又是夏天,不说其他的,就是蚊子也能把人叮死,除非她不要命了。”

“那这女人会去哪里?”

陈启说:“我们回去看看吧,说不定她已经回去了。”

“嗯。”

说完,一群人连忙往山下走去。

十几分钟后,几人再次来到了饭馆里,那两个干警还守在哪里。许昂走过去问道:“有人回来吗?”

“没有。”一个干警说,“别说人了,鬼影子都没一个。”

乔宇说:“这么晚还没有回来,这太不正常了。”

陈启说:“肯定是逃了,发抓捕通告吧。”

“先回去。如果凶手真的是她,现在这社会她还能人间蒸发。”许昂说。

几人正准备去车里,这时,其中一个干警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通电话后聊了几分钟,接着挂断电话,兴奋地对许昂他们说:“许队,我们查到钟小军的动向了。他没有去广东,十多天前还在樵云镇。”

许昂问道:“怎么查到的?”

那个干警说:“我们找到之前跟钟小军玩得好的人,那人是隔壁镇的,前几年因为打架斗殴留有案底。他跟钟小军是哥们,之前一起在这一带混。那人说钟小军没有去广东,十多天前还在他哪里,不过这些天他打电话叫钟小军出来玩,也一直没有打通。”

许昂想了想说:“这么说,王素琴确实跟我们撒了谎。”

陈启说:“钟小军明明就在本地,王素琴却说他去了深圳。她为什么不想我们知道钟小军的行踪?”

乔宇分析道:“如果钟小军的朋友没有说谎,那钟小军这些天完全处于失联状态?难道......钟小军已经死了?山上那个无名男尸会不会就是钟小军?”

许昂说:“他有钟小军的联系方式吧,让他把钟小军电话号码给我们。”

“钟小军的号码我同事已经发过来了。”那个干警打开手机说,“就是这个。”

许昂对照了一下那个号码,发现王素琴给自己的号码和这个号码完全对不上。他给这个号码也打了一个电话,通话提醒他对方已关机。

“这个也关机了,打不通。”许昂想了想说,“钟小军还有没有亲人在本地?”

乔宇说:“之前看他的资料,我记得上面好像显示他是独生子,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陈启说:“这么说,他最亲的人是王素琴了。”

许昂问道:“钟小军那个朋友现在在哪儿?”

那个干警说:“还在镇派出所。”

许昂说:“让他等一下,我们马上回去。”

半个小时后,几人来到了镇派出所的办公室里。一个穿着短袖的年轻男人坐在凳子上等待着,见他们进来了,那个年轻男人连忙从凳子上起身。

许昂走过去问道:“你就是钟小军的朋友?”

“朋友谈不上,算是熟人、熟人。”年轻男人见警察在调查钟小军,似乎怕钟小军惹了什么事会连累自己,急着跟他撇清关系。

许昂说:“你叫什么?”

年轻男人说:“我叫王临。”

许昂问道:“你这些天见过钟小军吗?”

王临小声问道:“警官,你们到底找他什么事啊?他是不是又犯什么事了?”

许昂知道王临这么问的意思,说:“我们怀疑他跟一起案子有关,所以想问下他的情况。”

王临眼睛睁开,问道:“什么案子?他不会是杀人了吧?我听说尾水村的荒山上发生了一起埋尸案,难道凶手是他......”

“不是。你别瞎猜。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许昂再次问道,“这些天你见过钟小军吗?”

王临收了好奇心,说:“见过。”

许昂说:“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王临说:“是7月15号,那天是我生日。他就来樵云镇上找我玩,我请他在镇上的饭馆吃了顿饭,到了晚上他就回去了。”

许昂说:“你知道他回哪里去了吗?”

王临说:“我没细问。他应该是回家了吧。”

许昂说:“你后面跟他有联系过吗?”

王临说:“我生日过后一两天,有个我们都认识的朋友回来了,我就想找他出来玩,但是打他电话没有打通。这几天我也打好几个了,也一直没有打通。”

许昂问道:“你知道钟小军吸毒这事吗?”

王临顿了下说:“知道。”

许昂说:“他最近还有在吸吗?跟我们说实话。”

王临犹豫了一下说:“好像......有吧。”

许昂看着王临说:“什么叫好像?”

王临说:“其实他上次来给我庆生,就是想趁机找我借钱的。我看他那样,就知道他毒瘾又犯了,想弄点钱去买毒品,所以就没借给他。他当时有些生气,饭都没吃完就回去了。我这些天打他电话也打不通,总觉得他是因为我上次没有借钱给他,所以生我的气故意不接电话。”

许昂说:“钟小军的毒品从哪里买的你知道吗?”

王临连忙说:“这我不知道......那玩意我从来不碰,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

许昂知道他就算知道眼下也不会说实话,于是转而问道:“你认识王素琴吗?”

王临说:“认识。他老婆嘛。”

许昂说:“你对他们家的情况了解多少?”

王临说:“知道一些。”

许昂说:“他们夫妻关系怎么样?”

王临说:“不是很好,经常吵架。”

许昂说:“为什么?”

王临说:“钟小军这人脾气不好,有家暴的习惯。加上他又吸毒,没个正经工作,整天在外面混日子,所以两人关系不是很好。”

许昂说:“行了,没什么要问的了。钟小军要是联系你了,请立马告诉我们。”

王临起身说:“好的好的。那警官,我可以回去了吧?”

“你回去吧。”

第二天上午,王素琴还是没有回素琴农家菜,或者说,她已经做好了不回来的打算了。

王素琴母亲前几年已经去世了,警方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上了王素琴的父琴,可对方在电话里很生气的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跟王素琴断绝父女关系了,他对王素琴的现状一无所知,而且王素琴已经七八年没有回娘家了。

王素琴的电话依然打不通,许昂怀疑她离开的时候已经把手机扔了。当天下午,再去素琴农家菜搜查的时候,他们意外地在二楼的卧室里发现了几根男人的头发,通过DNA比对,大家发现这几根头发的DNA和附近荒山上那具无名男尸的DNA一模一样。

随后不久,更确凿的证据出来了。警方接着又在饭馆的墙壁桌缝和厕所的吊顶上发现了一些干结的血迹,化验DNA后发现,该血迹中的DNA跟荒山上的无名男尸系同一人。警方终于确认,荒山上那具被分尸的男尸,就是已经失联了十几天的钟小军。虽然早有预料,可真的确定埋尸案的死者就是钟小军时,大家还是有些吃惊。

通过种种证据,警方锁定王素琴为第一嫌疑人。当天下午,警方在全网发布了对王素琴的通缉。原本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报案,然而整整几十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人发现王素琴的踪迹。

从两天前的下午,接完那个电话后,一个大活人就好像突然在人间消失了。

第二十章:黑暗中的秘密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又聚在一起聊案子。陈启说:“四天了,从那天下午接完电话到现在,王素琴已经整整消失四天了。能找的地方都找到了,她要是还活着,不可能没人看到。”

许昂一边夹菜一边说:“现在虽然没找到她人,可暂时也没人发现她的尸体,这对我们来说,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

陈启思考说:“你们说,她到底会藏在哪里呢?乘坐交通工具总需要买票吧,可她连身份证都没有带。再说了,她不用吃饭、不用找地方住吗?”

“如果她还活着,就一定要吃饭喝水。四天了,按常理说,她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就算她自己带了食物和水,也很难坚持这么久。”乔宇说。

陈启感慨的说:“真是没想到,这个女人看上去文静秀气,原来还是这么个狠角色。对自己老公也下得去手,杀人分尸埋尸后还敢继续开门做生意,我们找了她几次,都回答的面不改色心不跳。这样的心理素质,就算是男的也少有吧。”

许昂笑了声,拍了下陈启肩膀说:“早跟你说了。不要小看了女人,她们比你想象的更隐忍更有力量。”

陈启也笑了笑说:“现在算是见识到了。”

随后两天,警方依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王素琴的消息,那个电话还是打不通。素琴农家菜每天都有人在哪里守着,可王素琴一直没有出现。警方派人在附近村子询问当地的居民,可是没有人看到王素琴的行踪。警方甚至派人二次去了她家后面那片荒山里寻找,几十人的队伍,找了一整天,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她到底会去哪里?难道还会遁地不成?”一个干警郁闷地说。

陈启不解道:“已经六天了,通缉信息到处都是,也没有人发现她的行踪。难道......她也被凶手灭口了?”

许昂站在埋尸地附近的山岭上,朝附近望了一圈,冷静地说:“我觉得不像。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前面那几个案子的凶手非常嚣张,他杀死死者后,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掩藏死者的尸体。假设王素琴现在真的已经死了,而且就是前三个案子的凶手干的,按照这个凶手的一贯作案风格,我们现在应该早就发现她的尸体了,而不是这么久了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分析的很有道理。”乔宇说,“这个案子跟前面三个案子有很多地方不同,目前唯一有关联的就是那辆大巴车坠毁前在这里停靠过。可这完全不能证明这个案子跟前面三个案子有关,更不能证明是同一个凶手做的。”

“你俩的意思是,王素琴现在还活着?”陈启说,“可从那天下午接完电话到现在,都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所有正规场所她都去不了,坐不了交通工具也开不了车。她一个大活人,怎么解决吃喝问题?”

说到这里,许昂忽然像是被陈启的话启发到了,表情严肃地说:“你说的没错,她如果还活着就要吃喝。我们找了这么多地方,竟然把一个地方给忘了......”

乔宇转身看着许昂,顿了下说:“你是说......素琴农家菜?”

许昂说:“没错。”

陈启拍了下脑门,赞叹地说:“对啊,咋没想到呢。我们发现她人不见了之后,都想当然的以为她逃走了,要么逃到了山上,要么是乘车去了外地。可事实上,她完全可能藏在家里啊......”

许昂说:“走!马上去素琴农家菜。”

说完,四人连忙撒腿往山脚下跑去。十几分钟后,四人气喘吁吁的来到了素琴农家菜门口。

那个看守的干警看到许昂他们,吃惊地说:“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还跑成这样?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有人回来吗?”

“没有。”

许昂朝里面看了一眼,饭馆的门是打开的,为了方便查看,大厅的灯也是打开着的。许昂没说话,连忙走了进去。见状,陈启和乔宇也连忙跟了进去。那个看守的干警看到他们进去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也连忙跟了进去。

几个人来到里面,许昂朝四周扫视了一圈,说:“大家仔细找找,看这屋里有没有地下室、密道这类可以藏身的地方。”

那个干警听了,终于知道许昂的想法了。也加入了搜寻的队伍,在屋里各个地方仔细查找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卧室、大厅、厨房、厕所、过道,甚至连衣柜里和大一点的水缸都找了,依然没有发现密道和地下室。

“都找遍了,没有啊。”那个干警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在这里守了几天,也没有看到人啊,她怎么会躲在自己家里呢。”

许昂说:“不会的,她应该就在这里。”

那个干警说:“可是都找遍了啊,这屋子就这么大,根本没有什么密室。”

许昂没说话,仔细思考了片刻,接着转身去到厨房,从里面拎了一大桶水出来。走到旁边的卧室里,二话没说,把那一桶水,全部倾倒在卧室地面上。一时间,地上水流成河,迅速往四周蔓延开。

陈启疑惑道:“你这是干嘛?”

许昂说:“先别管这么多,你们跟我一样,去拿桶子接水,把这个屋子的地面都浇满水。”

几人虽然不解,可还是按照许昂的吩咐去做了。人多力量大,不到十分钟,整个饭馆一楼的地面上就都浇满了水。

许昂仔细盯着地面说:“你们仔细看下,这些水往哪个地方渗透下去。”

说到这里,大家终于明白许昂的想法了,原来他是想利用水的渗透性,找出这个屋子里的地下室。

听许昂说完,大家连忙往附近仔细观察起来。过了几分钟,大家慢慢发现,楼梯转角挨着杂物间的地方,有一股水流往哪个地方慢慢渗了进去。哪个地方是一堵墙,看上去就不可能存在空间,大家谁都没有想到,水会往那里流去。

看到这一幕,许昂他们慢慢走了过去。他们发现那附近的水,都好像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吸引,都在慢慢地往那一小堵墙后面流了进去,就好像,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你们看,这里明明是一堵墙,可是这些水都往这里流了进去。”

许昂观察了片刻,走过去伸手用力推了推面前那堵一米多宽的墙。就在这时,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堵“墙”在许昂的使力下,竟然发出来轻微的吱吱声。那声音很轻,却透露了它不是墙的事实。

“这墙有问题。”许昂说,“大家一起用力推一下。”

几个人一起走过去,用力往前面推了一下,那堵墙发出一阵“吱吱”声,居然慢慢的转了过去。原来,那只是一扇粉刷成了墙面颜色的门。

那堵墙移动后,里面出现一个黑魆魆的房间。透过外面照进去的光,许昂发现那是个非常窄小的房间,大概不到两平,高度也非常低,只有一米八的样子。

许昂打开手机背灯,慢慢走了进去。里面很黑,地面是水泥的,因为刚刚受到水的浸泡,一股混合着食物和木材、石灰的气味随之飘了出来。

“你小心点。”乔宇说。

许昂拿着手机,转身朝四周照了一圈。这时他惊讶的发现,前面的地面上,竟然真的有一个黑魆魆的空间,入口不大,大概五六十厘米。他把手机伸进去照了照,发现下面竟然是一个杂物室,里面堆了很多商品包装盒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里面真的有一个地下室。”陈启走过去惊喜地说。

大家听到声音,也慢慢走了进去。许昂走在最前面,他已经踩着通往地下室入口那个楼梯走到了下面。一来到下面,他就闻到了一股复杂的气味,里面包含了很多种信息,而不是杂物间那种死气沉沉的气味。最关键的是,他察觉到那气味里有一丝“人”的气味。

陈启、乔宇和那两个干警也跟着下来了,黑暗中传来了大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因为四周堆满了杂物,所以能听到一些东西经过碰撞掉下来的声音。大家都没说话,仿佛黑暗中隐藏着一头噬人的怪物。

地下室空间面积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但因为没开灯,黑魆魆的。许昂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拿手机在四周探照。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想要的真相就在这附近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你们不要过来!”

那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许昂被那声音吓了一跳,他本能的把手机背灯转了过去,光线所到之处,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刚刚在黑暗中发出尖叫声的女人,就是那个他们找了近一个礼拜的埋尸案嫌疑人——王素琴!

第二十一章:埋尸案的真相

“你们不要过来!”王素琴靠在前面的墙上,看着许昂他们大声的尖叫。

许昂大声道:“是王素琴!她在这里!”

说完,黑暗中的其他警察纷纷把手机对准了叫声的来源,光线交织时,大家看到一个蓬头垢面,双眼浮肿,眼神里盛满了惊恐的女人。仔细一看相貌,居然真的是失踪了近一个礼拜的王素琴。

王素琴见大家把手机背灯朝向自己,知道无路可退了,尖叫着往出口方向冲去。

“她想逃走!”许昂说,“抓住她!不要让她逃了!”

说完,几个人连忙跑过去拦住还在黑暗中拼命挣扎想要逃出去的王素琴。陈启和另一个干警抓住了王素琴的两只胳膊,王素琴到底只是个女人,力气比不上男人,很快就被两人反手制服,半蹲在地上无法动弹,嘴里还在发出嘶吼声:“你们干嘛抓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啪”的一声,有人找到了地下室里的电灯开关,把电灯打开了。光线像训练有素的军队,立马包围了整个地下室,所有人和器具都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间地下室面积大概七八平,装了电灯,四周的墙壁上粉刷着深色的水泥,地面也是水泥的。因为许昂他们先前浇水的原因,地上有一大滩积水。右边的墙下垒着十几个商品的包装盒,左边的角落里有一张折叠床和便桶,折叠床上放有被子、凉席。折叠床的旁边还有一大袋子食物和瓶装水,食物和水都没剩下多少了。想来这几天,王素琴就是躲在这里度过的。

“不要再挣扎了,老实点!”陈启吼道,“我们为啥来抓你,你干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放开我!”王素琴大吼着,因为双臂被钳住了无法动弹,她只能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几个警察,“跟我没关系,我没错。是他该死!他该死!”

“谁该死?”许昂说,“钟小军是不是你杀的?”

王素琴用力扭动了几下,但还是被牢牢制服住半蹲在地上,那几个警察怕她做出危险动作,都不敢放松,全神贯注的盯着她。

“呵呵呵。那个狗男人,是他该死!”王素琴忽然发出一阵笑声,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恨意,说,“你们不是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哈哈哈哈......”

“你倒是挺厉害啊!”陈启朝四周扫了一圈说,“居然在这里躲了这么久,搞得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王素琴低着头,没有说话,凌乱的头发支棱在空气中,像一只受伤的刺猬

许昂看到王素琴的表情,结合她挣扎时说的话,感觉这个案子似乎有隐情,眼前这个狠心杀夫的女人说不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于是说:“先上去吧,回派出所再说。”

“走!起来!”陈启和那个干警连忙抓住王素琴的胳膊,押着她起身往外面走去。王素琴即便很不甘心,可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几个警察往外面走了。

几十分钟后,一行人押着王素琴回到了镇派出所里。埋尸案的最大嫌疑人抓到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审讯室里,王素琴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了,由之前被抓时的怒气腾腾转变为一脸冷漠。她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审讯椅上。灯光下,那张秀气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启看着王素琴说:“王素琴,又见面了。这几天你可让我们好找啊。”

王素琴没有说话。

陈启继续说:“你老实交代吧,犯罪经过是什么?”

王素琴抬起头看着陈启,语气平静地说:“我交代了,你们能放我走吗?”

陈启说:“你杀了人,就得接受法律的制裁。但你要是好好配合,把所有犯罪经过都如实交代,上面会考虑从轻发落,这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王素琴缄默不语,似乎还在犹豫。

许昂一直没说话,此时才开口说:“我听你之前说的,你似乎很恨钟小军。你如果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以跟我们说,我们知道了才能帮你。”

王素琴定了好一会,似乎被许昂的话打动了,慢慢启动嘴唇说:“人是我杀的。”

许昂说:“为什么要杀了钟小军?”

王素琴说:“因为他该死,我没有这样的老公。”

许昂问道:“他为什么该死?”

王素琴恨恨地说:“那个窝囊废,自己赚不到钱,还跟别人学吸毒。吸毒就算了,他没钱了就回来找我要。我不给钱他就拿我出气......我要跟他离婚,可是他不肯。他还威胁我,说我要是再敢提离婚,他就会打死我......”

许昂说:“我们去找过你父亲,你父亲说他已经跟你断绝了父女关系,为什么?”

听到父亲,王素琴似乎被触碰到了伤心事,过了片刻说:“也是因为钟小军。当年我跟钟小军谈恋爱的时候,我父母都不同意,是我执意要嫁给他。我爸爸很生气,说我要是不听他的话嫁给钟小军,他就不认我这个女儿......我现在只后悔,当时怎么没有听我爸的。”

许昂看着眼前这个双眼浮肿的女人,显然这几天为了躲避警方的搜查,她也没有睡好觉:“把犯罪经过说一下吧,如果有什么隐情,只要法律允许,我们都会帮你的。”

王素琴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说:“那天晚上下很大的雨,他从镇上鬼混回来又没钱了,所以一回来就叫我给钱给他。我说我没有钱,他很生气,走过来狠狠打我,掐我脖子,把我往死里打。我当时很害怕,为了自保,所以就杀了他......我不是有意的......”

许昂说:“那天是那号?”

王素琴想了想说:“是7月15号。”

“确定吗?”

“嗯。”

许昂说:“你用什么杀了他?”

王素琴说:“是厨房里砍骨头用的碎骨刀。”

许昂说:“那个刀放哪儿了?”

王素琴说:“埋在后山上了。”

许昂说:“这案子还有没有其他人帮忙?”

王素琴说:“没有。就我一个人。”

许昂质疑说:“据我所知,钟小军身高有一米八多,你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他?”

王素琴回忆说:“那天晚上,他掐着我脖子,掐得我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松开了手,倒在地上抽搐。我很害怕,怕他缓过来了会杀了我,所以我就趁他倒地抽搐的时候,去厨房里拿刀砍死了他。”

许昂似乎有些不信,说:“他为什么会突然抽搐?是患有什么疾病吗?”

“我也不知道,他平时在外面鬼混,经常不在家。”王素琴说,“不过他有吸毒的习惯,已经吸了好几年了,我当时以为他抽搐是吸毒吸的。”

许昂看着王素琴,继续问道:“他的尸体是你埋的吗?”

“嗯。”王素琴说,“我把他拖到厕所分尸后,用垃圾袋装好,趁着大雨去拿到后山上埋了。”

许昂说:“你杀死钟小军后,为什么不连夜逃走?”

王素琴说:“我以为你们不会发现......所以就没有逃走。”

许昂说:“那天接完电话后,你为什么突然要躲起来?”

王素琴说:“你们在调查钟小军,我以为你们已经查到我了。我很害怕,所以挂完电话就提前躲到了地下室里。”

许昂说:“卧室后门的脚印是你故意踩的?”

“嗯。”王素琴说,“我怕你们找到我,所以就故意留下了那些脚印,让你们以为我逃到山上去了......”

“这些天你一直躲在地下室里吗?”

“嗯。”

许昂想了想,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那辆大巴车出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你那天跟我们说的是不是谎话?”

听到这里,王素琴忽然抬头说:“我没有说谎。那个事情真的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昂凝视着王素琴,从她的表情上,他能感觉对方似乎没有说谎。那么,如果大巴车事故真的跟王素琴无关吗?那辆大巴车最后在素琴农家菜停靠,只是个巧合吗?

许昂说:“那天,那辆大巴车的乘客去你那里吃饭的时候,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吗?”

王素琴说:“没有。他们吃完饭就走了,我也是看了新闻才知道,老赵开的那辆大巴车半夜出了事。真的跟我无关,我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片刻,许昂说:“你仔细想想,你还有什么没有跟我们说的吗?”

“没有了,我知道的都交代了。”

“我也不想杀他,都是他逼我的。那天晚上我如果不杀了他,他就会杀死我。我什么错都没有犯,我不想死......”王素琴说着,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抬起头看着许昂他们说,“我没有说谎,求求你们,帮帮我......”

许昂看着痛哭流涕的王素琴,感到心里一阵刺痛,她也只是一个被逼到绝路而犯罪的女人而已。

许昂说:“我们还会去调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会把这些都呈报上去,上面会考虑从轻的。”

听了这话,王素琴哭着说道:“谢谢你们,谢谢......”

第二十二章:意料之外的转机

审讯结束,王素琴被两个干警带离了审讯室。三人从里面出来,来到办公室里,陈启问道:“你们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

许昂定了下说:“看她刚刚的反应,应该是真的。”

陈启说:“王素琴虽然承认自己杀了钟小军,可是却否认自己跟大巴车坠毁案有关。难道那辆大巴车最后在素琴农家菜停靠真的只是巧合吗?”

许昂想了想说:“不妨换个思路想想,如果王素琴真的跟凶手合作,那她合作的动机是什么呢?大巴车坠毁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乔宇说:“这是最令人疑惑的地方,她杀了钟小军是为了自保,可是她完全没有理由要杀死大巴车上那么多乘客啊。”

许昂说:“如果大巴车事故真的跟她有关,我觉得她也应该只是帮凶。”

陈启思考道:“她先前说钟小军经常找她要钱,会不会是凶手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帮忙在大巴车乘客的饭菜里下毒?”

乔宇仔细分析说:“要给那么多乘客下毒,这可不是件不得了的事。从她为求自保杀死钟小军,再到我们查出死者是钟小军后她的逃生行为和刚刚审讯时的种种表现来看,这个女人有很强的求生欲望,即便被捕后依然这种欲望依然很强烈。我看她还不至于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许昂说:“乔宇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最关键的是,秦名远验尸后并未在那些死亡的乘客体内发现毒药残留。从目前种种迹象看来,她似乎真的只是杀了钟小军。”

陈启有些无趣地说:“唉,话说回来,这个女人也是挺倒霉的,遇到这么个极品渣男。”

乔宇说:“是啊,刚刚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样子,我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许昂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下午六点了,晚餐时间已到,难怪肚子开始饿了:“走,去外面吃晚饭吧,这几天为了案子的事,已经很久没有吃顿饱饭了。”

说完,三人从镇派出所出来,往旁边的饭馆走去。

点完菜,刚刚落座。这时,许昂手机里忽然跳出一条微信,一看,是汪文发来的:“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许昂回复说:“埋尸案已经告破了,凶手是死者的妻子,她已经全部交代了。”

汪文说:“凶手交代了些什么?这个案子跟前面三个案子有关联吗?”

许昂说:“凶手杀死她老公是出于自卫。目前除了大巴车出事前在凶手开的饭馆停靠过之外,暂时还没有发现这个案跟前三个案子有其他什么关联。”

汪文说:“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许昂想了想,回复说:“我希望这是巧合,可直觉告诉我,这事不是一个巧合就能解释的。”

汪文说:“是啊,时间点和一些大巴车最后停靠这些细节也太巧了,怎么看都像一个系列案。”

许昂转而问道:“你们那边呢?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汪文说:“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死亡的嫌疑人的身份,我们把附近几个小区都走访遍了,告示也贴了,就是没有人认识他。”

许昂说:“是流浪者吗?”

汪文说:“不知道,暂时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这案子越查下去,越没有头绪了。”

许昂非常理解汪文此刻的心情,这几个案子就像九连环一样,一环套着一环,不解开第一步,后面的就更加不知道怎么解。

许昂问道:“对了,那个大巴车司机的情况调查清楚了吗?”

“调查清楚了,我们联系了那个大巴车司机赵彬的家属,他老婆跟我们说,赵彬没有一个双胞胎兄弟。”汪文继续说,“我拿那个死亡嫌疑人的照片给赵彬老婆看了,她都没有认出来,还以为我们拿的是她老公的照片。”

许昂在思考,没有回复。

汪文说:“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两个长得如此像的人吗?”

许昂说:“即便真的有两个长得这么像的人,他们两人现在都死了,而且前后就差了几天。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所以说,一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

汪文说:“现在埋尸案破了,你们准备什么回来?”

许昂说:“我明天会回鸿城警察局跟刘局长汇报,最快也要明天下午。”

“嗯。”

许昂说:“你们在那边多盯着点,别再出什么岔子。”

吃过晚饭,天色又开始变了。风卷着枯叶在周围打着旋儿,一场大雨又在酝酿中了。

回到镇派出所,几人将就着在临时值班宿舍里睡了一晚上。到半夜的时候,外面果然下起了大雨。风把窗户吹得吱吱作响,电光一遍遍的把周围的世界照亮。这个季节的南方地区总是多雨,仿佛永远也下不完。

第二天早上起来,雨依然没停。许昂他们简单的吃了个早餐,便准备开着车回鸿城警察局了。

因为对埋尸案还是存有很大的怀疑,所以回去前,许昂他们特地把钟小军的遗骸也带回鸿城了。

回去的车上,丁沫又打视频通话来了。

许昂接通后,把手机放在置物架上,说:“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给我了?”

视频通话里的丁沫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短袖T恤,脱去了那件白大褂后,显得很年轻又可爱。

丁沫说:“今天是周末啊,我休假。”

因为忙着案子的事,许昂连今天是周几都忘了,连忙说:“哎哟,瞧我这忙得,都忘了今天是周几了。”

丁沫佯嗔说:“哼。我是不是不主动打给你,你就不会找我啊。”

许昂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这段时间真的是太忙了,案子一个接着一个。我这些天都在外面,现在都还在路上呢。”

丁沫抿了抿嘴,说:“好了好了,知道了。你这个大忙人。”

许昂想到自己因为案子的事,确实对女友有些疏于关心,心里也感到有些内疚,于是说:“你现在回来了吗?”

丁沫说:“早就回来了。都回来几天了,你什么时候回鸿城?”

许昂说:“正在回鸿城的路上,估计还得两三个小时。”

丁沫笑着说:“好,今天晚上记得要回家吃饭哦。我等下就去买菜,晚上给你做顿好的。”

许昂一口答应说:“好啊。”

丁沫说:“路上注意安全。”

等许昂挂了电话,陈启调侃说:“许队,你女朋友真贴心。”

许昂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这一忙起来,好几天没给她发信息了。还好她没生气。”

陈启说:“唉,我咋就遇不到这么好的女孩呢。”

许昂说:“你眼睛往天上找,当然找不到。”

回到鸿城警察局已经快到中午了,许昂一到警局,最先去了刘局长办公室把近期案子的进展跟刘局长做了个汇报。

刘局长听完,沉默片刻说:“有些事秦名远已经跟我说了。依照你说的,这三个案子包括尾水村埋尸案,可能都是同一个凶手做的?”

许昂说:“从这个几个案子透露出的蛛丝马迹看,我们觉得这几个案子背后存在某种关联,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现这联系到底是什么,但我不相信这些疑点都是巧合。”

刘局长凝视着办公桌那几份资料说:“要是这几个案子是同一个凶手做的,那这案子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许昂没说话。

刘局长拿起埋尸案的资料说:“这个案子的凶手已经抓捕归案了,她交代什么了吗?”

许昂说:“杀害钟小军一事,王素琴已经全部交代了。但对大巴车坠毁案,她表示完全不知情。”

刘局长说:“你觉得她有没有说谎?”

许昂说:“目前看来她说的都是真话。不过我觉得这个案子还有隐情,应该继续关注。”

“嗯。”刘局长放下那份资料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跟上面汇报一下。”

从刘局长办公室坐完汇报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经过走廊时,许昂看到陈启在前面拐角的地方等自己,于是走过去说:“你怎么在这儿,钟小军的遗骸交给秦名远了吗?”

“已经送到解剖室了,不过秦法医今天好像不在这里。”陈启说。

许昂说:“送过去了就行,我微信上跟他说一下,他看到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嗯。”陈启跟在许昂后面,过了片刻,小声地说,“许队,我下午请个假。”

许昂转过身,看着陈启说:“怎么了?有事吗?”

陈启说:“那个......我大学一要好的同学过来了,她第一次来鸿城,今天不是周末嘛,我想带她出去逛逛。”

许昂瞄了陈启一眼,笑了笑说:“是女同学吧?”

陈启笑了笑,轻轻“嗯”了一声。

许昂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八岁的年轻人,好像看到了自己当年刚毕业那会儿,说话做事也是冒冒失失的,经常随着心意来。直到这几年,经历了一些事,尤其是父亲过世后,他才慢慢真正变得成熟起来。人都是这样,只有经历过一些风雨才能变得独挡一面。

想起这些,许昂拍了拍陈启的肩膀说:“去吧。别让人家久等了。”

陈启笑着说:“谢谢许队。”

回到办公室,整理完最近这几个案子的资料,许昂才想起自己已经答应了丁沫,晚上要回去吃饭。

他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丁沫一个小时前,已经给他发了几条微信。

“下班了吗?宝贝。”

“我已经买菜回来了,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吃饭哦。”

“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和红烧鲫鱼。”

“怎么样?卖相不错吧?”

最后还附上了两张做好的菜的图片。

许昂看了一眼,丁沫的厨艺确实不错,那几个菜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被她随意搞了下,就让人得特别有食欲。

他一个人在鸿城工作十几年了,家人都在老家,这几年是丁沫给了他很多温暖,让他深夜加班回到那个屋里,觉得那是家,而不是一个临时住所。

想到这里,许昂觉得心头一暖,连日被案子的阴霾笼罩住的眉头也在那一刻放晴了。他回到座位上,回复说:“做得真好。稍等我一下,我还有十几分钟就下班了。”

信息发出去了。

过了片刻,丁沫给他回复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等你哦。晚上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丁沫不肯说:“现在保密,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嗯。”

过了几分钟,就在许昂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这时,物证科的一位同事忽然从外面走进来,表情兴奋地对他说:“许队,大巴车坠毁案有重大发现!”

有人看吗?

点个赞,给我动力啊啊啊。

么么哒。

您可能还会对下面的文章感兴趣:

内容页广告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