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参的药用(血参(3万8千字,已完结))
【那支千年血参形似人体,五官俱全,通体赤红,日间蛰伏,夜晚潜移,在十步开外便可闻到到参香,
只要食用方法得当,其功效延年益寿自不必说,我等练武之辈亦可增强数十年的功力,
更神奇的是,身残之人食用可断肢重生,将死之人食用可回转添寿,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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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名店小二。
你千万不要小看店小二这个职业。
我们生活的时代和你们的时代不同,你们可以躺在被窝里浏览另一个大陆正在发生的事情,可以坐上高铁飞机日行万里,而我们的时代中,交通基本靠走,沟通基本靠吼。
店小二是社会上最底层的职业,被人呼来喝去还时不时遭人白眼,甚至很多时候还被拿来出气,但我们工作场所的特殊性,却又给了我们很多不为人知的机遇。
据不完全统计,江湖中57.2%的纷争,斗殴和秘密交易发生在客栈,这就造成了店小二这个职业在很多时候成为了江湖事件,江湖秘密的见证者,我们手里面有着江湖绝大多数的一手消息。
比如当年江湖中有名的爆料团队百晓生媒体,很多消息其实是从店小二手里面买出来的,据说他还是江湖中最大的连锁客栈<悦来客栈>的股东之一;
比如十几年前河北义胆孟尝孟老爷买到了一支千年血参的消息,就是他打尖时客栈里的店小二偷听到的;
再比如去年的江湖十大事件中,其中有七起事件的一手消息源都是店小二贡献出来的,等等。
只是今年上半年,我就卖出了四条消息,赚到了二十七两白银,要知道我一个月的例银才一钱二。
当然,有些消息是不能拿来赚钱。
前一阵子大盗侯连城和他兄弟藏在怡红院中潇洒的消息就是我透露给杨铁柱大捕头的,为此,杨大捕头还给了我一块儿<良好市民>的锦旗,我婉拒了他的好意,这样的事情还是低调点好。
虽然这些消息能给我们带来了还算不错的收入,但也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风险。
怡红院的小二就想拿大盗侯连城的消息赚杨大捕头的钱,你说这不是疯了吗?被杨捕头整整关了俩月;
醉仙楼的小二因为嘴巴不严,被人打断了一条腿;
更有甚者,像十几年散播孟老爷买到血参的小二,最终被人砍死在城外的破庙中.......
这些血淋淋的教训告诉了我们,这份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最好的做法是找一个靠山,毕竟我们没有武侠主角的练武天赋,也没有找到悬崖下武学秘笈的奇遇,能有一个高人或者组织在关键时刻替你撑腰,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我选择的是丐帮。
原因有三,第一丐帮的人多,一有事儿呼啦过来一大帮;第二丐帮的人讲义气,有事儿了他们真上;第三丐帮的人好打发,弄几碗剩饭剩菜就能解决问题。
他们的条件也很简单,叫花子来饭店门口乞讨,不能赶他们走。
于是,在丐帮的庇佑下,我的业务开展还算顺畅,所经历的大小江湖事件要是全部记录下来,都能出本书了。
而且我可以发誓,所有的这些事件都是真实发生的,如有半点虚假,就叫人把我的舌头割了去!
这些事件中,大部分都很平淡,也有几起事件十分凶险。
但要说起最凶险的那一次,莫过于那一年的十月二十八了。
1.
十月二十八,时值初冬,天阴沉沉的刮着小风,陡然间变得寒意十足。
我和胖厨子无精打采的坐在柜台边打着盹。
今天的生意十分冷清,自打吃午饭的最后一个客人离去,就再也没有人进来过,眼下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店里竟然一个客人都没有。
店门外拐角的屋檐下,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老乞丐,带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在吱吱呀呀的拉着二胡,偶然有路过的好心人,便丢上一两个铜板在他面前的破碗里,发出叮当的响声,把那哀愁的二胡声衬托的更加凄惨。
掌柜的眼见没什么生意,便交待我和胖厨等着打烊,自己早早的回家钻热被窝去了。
我和胖厨百无聊赖的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二胡声,想到外面寒风中的爷孙俩,都于心不忍,胖厨起身向后面走去,不一会便端了两碗热面汤,我俩一人一碗端了出去。
掌柜的不在,还不是咱当家作主?!
那老乞丐很是感动,不住道谢,我俩客气了一番,只等着爷孙俩吃完便要打烊。
哪曾想,此时的店里竟然进了客人,来的还不是一个。
一个时辰内,六个客人,占了五张桌子,此时二更已过,却一个要走的都没有。
其实在那个气宇轩昂的锦袍中年人走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算起来,他是今晚的第四个人,一进来便坐在了靠窗的桌子边,然后便道:【小二,一碟花生米,一碗参王汤!】
又是花生米!又是参王汤!
那个戴毡帽的老者是最先进店的,五短身材,神形猥琐,面如红枣,两只三角眼睛炯炯有神,腰间微微鼓起,看打扮似乎是关外的挖参客。
他进店四下里看了看,便在角落的那张方桌旁坐定,用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一碟花生米,一碗参王汤,来二斤烧酒!】
我当时有点纳闷,喝酒不要牛肉,要什么萝卜汤?!
胖厨嘴里嘟弄着,去厨房准备了。
很快,花生米和参王汤便端了出来,同二斤烧酒一起放在了那毡帽老者的面前。
我偷偷的盯着那毡帽老者,只见他一口烧酒一颗花生米,面前的参王汤却动也没动。
我正在好奇,却见那老者的一双三角眼忽然向我直射而来,我不禁一个哆嗦,连忙坐在了柜台后面。
就在这时,店门外有两名背着长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两人俱生得剑眉星目,玉树临风,神情甚是倜傥傲气,只是走在后面的那位脸色苍白,好象有重病在身,进店时,前面的年轻人轻声道:【师兄小心。】
二人进店站定,脸色苍白的师兄一眼瞥到了那老者桌上的花生米和参王汤,顿时一愣,拉着师弟便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嘴里小声道:【小二哥,我们也要花生米和参王汤。】
我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不会这么巧吧?难道他们是来约架的?!
花生米和参王汤还没上来,那个身着锦袍的中年人就走了进来,他气宇轩昂的走到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和谒的对我说:【小二,一碟花生米,一碗参王汤!】
他说完后略一沉吟,又道:【再来一斤酱牛肉,一壶竹叶青!】
作为一个头脑聪明思维敏锐的优秀店小二,我瞬间便看出了今晚的异常之处,他们四个人彼此间互不交谈,只盯着自己面前的花生米和萝卜汤,显然是还在等什么人。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时,又有一名蓝衣女子和一名黑衣大汉走了进来。
一个时辰前还冷冷清清的店里,此刻竟只剩两张桌子空着,只是除了那毡帽老者的烧酒和锦袍中年人的酱牛肉、竹叶青,也就只卖出了五碟花生米和五盆萝卜汤。
我开始意识到,这绝不是寻常约架斗殴,更像是一场秘密聚会或者秘密交易,那花生米和参王汤就是暗号!而且,这场聚会所涉及到的一定是一个大秘密,我之前还从未见这么诡秘的事情。
五张桌子上的六个人谁也不看谁,安静的掉地上一根针也能听到,只有那毡帽老者兀自喝着烧酒。
胖厨把菜做好以后,就躲在后厨不敢出来了,那门口老乞丐二胡声也早已停了下来。
店内的气氛异常压抑,我虽说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此刻也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那最后进来的黑衣大汉已最先沉不住气,把手中的长刀往桌子上一拍,粗声粗气的问道:【现在几时?!】
他面目黝黑,神情凶恶,满脸的络腮胡子,左眼却戴着一只眼罩,竟是瞎的,凭我的经验来看,他绝不是什么好人。
我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人,大呼小叫,没有素质,但这种人冲动易怒,动不动就舞刀弄枪的,却也是我最不想招惹的,所以我立刻赔着笑说:【回大爷,已过二更了。】
那独目大汉闷哼一声:【怎么才二更?!】
他坐立不定,这才等了一会,便已焦躁不安起来。
比他早到一步的蓝衣女子冷笑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讥讽之意,显然对他这样的举动非常看不起。
那独目大汉听到那女子的讥笑,一张黑脸不由得胀的通红,右手已握住了刀柄。
我心中一惊,他们等的人明显还没有到,难道这就要动手了吗?!
看来这场秘密会议绝不简单,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我偷偷的看了另外几桌客人,那锦袍中年人似笑非笑的看着许三刀,而那两位剑客中的师弟却跃跃欲试的想去替蓝衣女子出头了。
只有那毡帽老头还在吃着花生米,喝着烧酒。
恰在此时,忽听得门外有拐杖的声音由远而至,待到门口时,却听“当当”几声,是铜钱落入碗中的声音,屋外墙边的老丐和孙子连声道“谢谢老爷,谢谢老爷!”,便有一位华服老者驻着拐杖,带着一名侍从走了进来。
我仔细一看,这位老者我认识,正是城里有名的财主贾老爷。
贾老爷六十多岁,年少经商,现如今家财万贯,更难得的是乐善好施,广结善缘,唯一的缺点是脾气比较大,爱摆谱,这也难怪,如果我在城里有二十家以上的店铺,我的脾气也会变大的。
不过,令我不解的是,这寒冷夜晚,贾老爷不在家里享福,跑到到我们这小酒店里来干什么?!
只见贾老爷走进店来,径直走到当中的那张桌子坐下,环顾了店里的客人,摇头晃脑的哼了一声,仿佛对什么事情都不满意一样,用他的那根龙头拐杖重重的在地上顿了一下。
跟着他的侍从随即用尖锐又傲慢的语调说道:【我们贾老爷说了,今天他老人家在如意坊玩得很开心,诸位想吃什么随便点,他老人家包了!】
店里众人此刻已把注意力从那独目大汉的身上转到了他主仆两人身上,听到这侍从傲慢的话,不由得面面相觑。
贾老爷又是皱眉摇头闷哼一声,龙头拐杖又顿了一下,侍从立刻说道:【我们贾老爷说了,虽然你们这小店不咋样,但今天他老人家不计较,有什么拿手的菜都端上来吧!】
这下连我也有点蒙了,这主仆间的默契度都到这种程度了吗?难道主人一哼,侍从便能知道他想说什么话?!
然而这还没完,贾老爷又看了看其他的客人,又是皱眉摇头闷哼一声,龙头拐杖重重一顿,侍从立刻又道:【我们贾老爷说了,我们也要花生米和参王汤!】
他此话一出,店里一片安静,他们主仆二人竟然也是来参加这场江湖中的秘密聚会的!
片刻之后,那独目大汉哈哈大道,站起来走到贾老爷桌前说道:【大财主,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贾老爷闷哼一声,也不看他,龙头拐杖重重一顿,侍从马上说道:【我们贾老爷说了,你再无礼,他老人家就揍你!】
那独目大汉又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贾老爷,旋即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他刚才被蓝衣女子激起的怒火此刻被贾老爷主仆一搅,早已去的无影无踪。
恰在此时,店门口响起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一位僧人径直走进店来。
那僧人面黄微须,双目有神,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是位内家高手,宽大的褐色僧袍都洗得发了白。
僧人缓缓走到柜台前来,笑着向我缓缓一揖道:【贫僧智泰。】
我连忙还礼道:【大师幸会了!】
僧人又揖道:【天晚风寒,不知可否向施主化碗斋饭?】
【自然可以,大师稍等片刻!】 说完我便向后厨走去。
却听那智泰大师又笑道:【如此多谢施主了,请施舍一碟花生米,一碗参王汤!】
他此言一出,我顿时愣在原地。
不仅是我,店里其余等人也都一言不发,向他看了过来,就连那毡帽老者也霍然转过头来,盯着智泰大师。
那独目大汉闻言更是愣在贾老爷的身边,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了起来。
过了许久,才听那蓝衣女子忽然说道:【大师今晚来这里也是因为收到了秘信吗?】
智泰大师望了她一眼,却不回答她的话,反问她道:【这几年女施主可曾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么?】
听他的语气,这二人似乎很早之前就认识。
那蓝衣女子俊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道:【未曾找到。】
那智泰大师又道:【只盼女施主能早日找到想要的东西,化解心中的仇怨!】
他话一说完,再也不看那蓝衣女子,那蓝衣女子听到他的话,神情也有点茫然了。
便在此刻,窗外响起<梆梆梆>三声脆响,随即便听到更夫粗犷的喊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2.
三更已至。
店内的八个人俱都安静了下来,午夜的寂静有点瘆人,店内众人都紧紧盯着门口。
我也有些好奇了起来,不知道用秘信将他们约来是究竟是什么人?
门口并没有人来。
那独目大汉早已不耐烦道:【那写信的怎么还不来?!】
没有人回答他。
不料此时,那锦袍中年人却站了起来对我说:【小二哥,把门关了吧,人到齐了!】
店内众人立时将目光看向了他,我赶紧去把门栓上了。
那锦袍中年人接着拱手道:【诸位幸会了!在下姓赵名通,想必大家都是收到了秘信才来到此地的吧?】
他此言一出,店内众人都已明白过来了,他们要等的人早已在店里了,就连那精气内敛的智泰大师也不禁一怔,倒是那最早进来的戴毡帽的老者没有抬头,自顾自的慢慢的喝着烧酒。
那独目大汉听得他这样说,再也按捺不住,立刻一个箭步窜到他的面前说道:【写信的原来是你?!东西在哪里?!】
那锦袍中年人赵通伸手将他一挡,道:【许三刀大侠不必心急,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如何?】
说完便环顾了众人一眼。
许三刀大侠?这个名字我好象听杨捕头说过,那一次杨捕头拿了一叠江洋大盗的画像来给我们做科普,其中就有他的名字。
我仔细一想,不错,就是他,当时我们几个店的小二还一起对着他的画像叫他独眼龙,我今日竟然没有认出他来。想不到这个江洋大盗竟然有人叫他大侠?!真是可笑!
但我随即想到,既然他来了,那今晚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件善事,不由得心中不沉。
赵通向众人拱了拱手道:【各位,许大侠说的不错,写秘信的人就是我!至于今晚的事,我早已在信中写的明白,想必各位都有所准备,不如我们这就开始吧,如何?!】
众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均点了点头。
那许三刀也已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失态,连忙接道:【不错不错,还是快点开始,快点开始!】说完便坐回到了自己的那张桌子旁。
我心知今天晚上的大戏就要拉开帷幕了,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赵通接着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七年前,义胆孟尝孟老爷从关外参客手中,买到了一支千年血参,据传那血参形似人体,通体赤红,日间蛰伏,夜晚潜移,在十步开外便可闻到到参香,只要食用方法得当,其功效延年益寿自不必说,我等练武之辈亦可增强数十年的功力,更神奇的是,身残之人食用可断肢重生,将死之人食用可回转添寿,只可惜孟老爷无福消受,未曾服用便遭暗算,竟致全家死于贼人之手,仅存三岁女婴,实在令人痛惜啊!】
店中众人听得聚精会神,更无一人接口。
那血参灭门的事江湖中人人皆知,河北沧州的孟老爷武功高强,为人正直侠义心肠,江湖人称义胆孟尝,凡是去向他求助的人从未空手而回,这么好的一个人,竟然因为那支千年血参送了性命,出事那晚他全家一十三口俱遭毒手,只有他那三岁小孙女躲在衣橱中捡到一条性命,血参也不知去向。
这件事一出,江湖中立志为孟老爷寻求公道的侠义之士不下数十人,然而好几年过去了,不仅毫无所获,就连孟老爷那小孙女也不知去向,大家都觉为他雪冤的希望已缈茫,便慢慢把这件事放了下来,据传闻,现如今也只有孟老爷的几位生前好友在为他暗中追查凶手。
那赵通接着道:【三个月前,又有参客在关外长白深山中无意间觅得一支血参,那参客与结义兄弟五人连队日夜不休,终在第四日夜间,将那血参困于一处悬崖边上,成功挖出。只是那五兄弟中最小的一位不幸坠入深崖,未能生还。那兄弟中的老大便是今日之事主了。】
我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血参?!!!看来今晚的秘密交易还是个大瓜!血参!!!
赵通接着道:【那参客自然知道孟老爷全家因血参的事情遭人灭门,深知此事不宜张扬,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于是托付在下秘密将血参售出,以酬他小兄弟之未亡人。】
赵通又道:【在下接下此事后,便派人在江湖中暗中调查,最终秘密发出十一份秘信,约今日三更在这店中,竞售这支血参,其中江湖豪客六位,巨富商贾五位,本以为有孟老爷的惨案在前,今晚能有两三位到得现场就已满足,想不到却来了六位,实是幸事。】
众人听了沉默不语,烛光中脸色俱都阴沉不定,各自暗怀心事,只有贾老爷闷哼一声,龙头拐杖又一次重重的顿了一下,我都开始怀疑他脚下的那块方砖会不会碎掉。
赵通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贾老爷的心思,便笑着对他说道:【贾老爷请放心,我既然承办此事,自然会保护今晚买主的安全。】
说完看了看众人接着道:【各位,那血参乃是极燥之物,不同于普通人参,必须用文火清炖十八个时辰,在潮寒之时把它服下,才能把血参的精华收入体内,以达到最大的功效。在下已经找神算子诸葛先生看过,下个月十四至十六就是自今天起最好的服参时机,离今天还有十七天,在这十七天里,我和我的组织将全力保护买主的安全,倘若有任何人敢挑衅生事,我必定会叫他生不如死!】
他说这几句话时神色非常严肃,顿了顿又道:【我保证可以做到!】
众人听了他这番话,虽然都没有说话,但面色都缓和了下来
这血参的诱惑力这么大,谁拿到手里都难免有人觊觎,若是消息传了出去,别说十七天,就是七天也足以发生很多事情了,现在赵通若能在中间做担保,那肯定会少了很多事端。
贾老爷更是暗中吐了口气,连坐姿都放松了不少。
我看了心中暗笑,你说你一个大财主,安生过你的舒坦日子不好,非要来掺和这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中事,这不是自寻麻烦吗?难道你比孟老爷的势力还大?!但仔细想想这也难怪,人若是钱多的花不完了,自然想的就是添福添寿长生不老了。
智泰大师这时叹道:【赵施主所考虑的非常周详,但愿这一次不要再生出事端。】
赵通道:【智泰大师请放心,只是大师这一次前来,难道也是要竞买这支血参么?】
智泰大师笑道:【出家人哪有钱财?老衲偶然得到秘信,只怕会再出现孟老爷那样的惨事,所以......阿弥陀佛!】
他宣了一声佛号,没再说下去。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那脸色苍白的剑客师兄轻声道:【却不知那血参现在何处?!】
赵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道:【风雷双剑,丁风聂雷?!】
那师兄丁风还没有说话,师弟聂雷却已说道:【不错,正我兄弟二人。我师兄七年前手诛采花盗花漫天时,虽已将他一剑刺死,却不慎遭他暗算,这七年来过得生不如死,只恨当初我有事在身,竟不能助师兄一臂之力!】
说完重重在桌上击了一掌。
赵通看着聂雷一眼,笑着说道:【少侠不必着急,你兄弟二人若是银子带的够多,丁少侠的重疾痊愈自然不在话下。】
赵通说完又看向许三刀,说道:【许大侠这一次前来,自然是想用血参来治你那只伤眼了?!】
许三刀霍然站起身来,大声道:【许某作恶半生,失去一只眼睛算得了什么?!况且天底下哪有这断臂重生的奇事?我只希望服用这支血参后能功力大增,找到伤我眼睛的人,报仇血恨!】
智泰大师道:【阿弥陀佛!许施主倒也是条磊落汉子,为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许三刀哈哈大笑道:【大师,你不用度我,我许某男子汉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何等痛快!若是要放下屠刀,那也得报完仇之后!】
一旁的那蓝衣女子听他这句话说的很是豪迈,眼中不禁露出赞许之色。
智泰大师合什叹道:【倘若许施主到那时候真能放下屠刀,那可算作是善缘一件了!】
许三刀愣了一下,赵通却已转身向贾老爷说道:【贾老爷家大业大,想必一定是为了添福添寿了?】
贾老爷闷哼一声,龙头拐杖又是在地上重重一顿,等于是默认了。
赵通微微一笑,又向那蓝衣女子道:【这位妹子想来就是穿堂无痕关家妹子了!】
穿堂无痕关玉燕!这个蓝衣女子竟然是关玉燕,又是一位飞贼!
听说这关玉燕专偷珍贵玉石珠宝,但却不伤人命,想不到竟然这么年轻俊俏。
关玉燕俊俏的脸上像是结了一层冰一样,一言不发。
赵通正色道:【妹子放心,有了血参,你师兄的大仇必然得报!】
赵能此话一出,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关玉燕来参加这聚会是为了给师兄报仇。
赵通果然是做过一番调查的,此时不仅将店里众人的身份一一识别,还说出了每个人的心事。
他缓缓走到最先进店的那毡帽老者的桌前,忽然正色道:【这位老先生面生的很,却不知怎么称呼?】
那毡帽老者喝了一口酒,沉声说道:【你我和这店里的众人只是今晚一聚,何必问得那么清楚?阁下当真姓赵名通?!】
赵通愣了一下,盯着毡帽老者看了半天才道:【那敢问一句,老先生是从何处得来的秘信?】
他不仅不认识这毡帽老者,甚至连秘信都没有发给他!
毡帽老者已说道:【你还是乖乖卖你的血参吧,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而更好!】
赵通听了也很无奈,怔了好一会才道:【既然老先生不愿意透露身份,那也不能勉强,但愿老先生不要节外生枝!】
他说完便叫了一声:【智泰大师!你是出家人,身处空门,今天晚上的交易为求公平,就有劳你来做个见证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今天晚的事情,若是走漏了风声,惊扰到了买主,我敢保证诸位哪一个都脱不了身!】
话一说完,凌厉的目光便向每个人身上都扫了一遍,最后竟然落到了我身上。
那许三刀早已等不及了,大声说道:【你放心!倘若谁敢走漏风声,我许三刀第一个放不过他!】说完便摸出一锭银子,扔到我的面前,【小二,这是你的封口银子!】
我听他这样一说,吓了一跳,仿佛他们已经认定我这个店小二会出卖他们一样!
天地良心啊,当初泄露孟老爷买到血参的那个店小二是被人砍死的,现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想和这血参惹 上关系!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士,想要弄死我们这些不会武功的店小二,那不是跟弄死个小鸡一样?!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但还是捡起了那锭银子,谁不想要银子啊,差不多十两重呢。
赵通此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们就开始吧,各位请看!】
3.
赵通话音一落,他就从怀中取出来一个一尺多长的红木盒子。
众人全都迸住了呼吸,紧紧盯着这个红木盒子,这里面装的就是传闻中的血参吗?!
只见赵通缓缓打开盒子,露出一个用黄色丝巾包裹的物件,丝巾还未打开,店内却已弥漫着一阵浓浓的参香味,沁人心脾,刹那间令人神清气爽。
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赵通的手,他又轻轻的把黄色丝巾解开,终于亮出了里面的那支血参。
只见那血参长度不到一尺,通体赤红,外形酷似孩童一般,头,身,四肢一就俱全,最神奇的是,那血参的头部竟然隐隐约约有五官之相。
丝巾一解开,店里的参香味似乎更加浓厚了。
众人全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轻轻的吐了出来,谁也不敢出声,生怕惊到了这血参一般,贾老爷更是激动的浑身不停颤抖。
过了好久,才听那赵通轻声说道:【各位,你们看这血参如何?】
众人这才缓缓回过神来,那许三刀却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那支血参,嘴里竟然呵呵的傻笑起来。
赵通说道:【时辰差不多了,这支血参起售价白银三千两,我已在秘信中说的明白,只接爱现银,珠宝或者山西大通票号的银票,现在各位可以出价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把血参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入盒中,生怕碰断了血参的须枝一样,然后又轻轻的把盒子合上,那股浓厚的参香味便淡了许多,看来这个不起眼的红木盒子竟也是一件稀有之物。
我一听之下,大为震动,白银三千两!真是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啊,单说这城里,能拿得出三千两银子的人屈指可数,想不到竟然只是这支血参的底价。
店里面这时又是一阵短暂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倒是那个神秘的毡帽老者先开了口:【我出纹银三千两!】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数了几张放在桌上,【这是山西大通票号十足兑换的银票,赵先生可以验票!】
赵通摆手道:【不必了老先生,我相信在这件事情上,任谁都不会作假的!】
风雷双剑中的师弟聂雷接话道:【不错!这样的事情,谁敢弄虚作假?!】
他与师兄丁风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也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这是银票五千两!】
赵通看了一眼丁风聂雷两师兄弟,笑道:【想不到风雷双剑平时行侠仗义,出手竟然也是这么阔绰!】
他话音未落,丁风已然长身而起:【先生是怀疑我们的银子来历不明吗?】
赵通连忙答道:【丁少侠不要多疑,你兄弟二人侠名远播,谁也不会怀疑你们二位的。况且我只是竞售这支血参,根本无意追查你们每个人钱财的来历!】
一旁的许三刀哈哈大笑:【赵先生说的不错!】
他盯着风雷兄弟看了一眼,说道:【丁风兄弟,银子就是银子,关键是要多!来历不明又怎么样?】
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这是大通票号的银票三千两!】
接着又从身上拿出了一个黝黑的布袋子,往桌上一倒,立时有十几颗珍珠滚了出来,只见那十几颗珍珠个个光滑圆润,色泽光鲜,在烛光下竟然隐隐的散发着柔光,显然是不可多得的上上之品,更难得的是这十几颗珍珠竟是一样的大小,就连一直寒着俏脸的关玉燕看了都不禁轻叹一声。
女人啊,永远断不了对珠宝的爱慕之心!
我此时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我的爷爷哎,桌上摆的银票都足足有上万两了啊!
许三刀接着说道:【这十六颗珍珠出自高丽国,是高丽国王朝贡当今天子的,不料却被经手这件事的官员偷偷克扣了下来,被我发觉了发后,就给他来了个黑吃黑!这么稀有的珍珠就当作五千两吧,不知道赵先生意下如何?!】
关玉燕听到许三刀说那些珍珠是从官府中偷盗来的,眼中竟然又一次微微露出赞许之色。
赵通还在盯着那些珍珠,仿佛也被那十六颗珍珠所吸引住了,这时听到许三刀在叫他,便回过神来说道:【品相这 么好的珍珠,当然值五千两银子!】
他接着对众人说道:【许大侠竞价白银八千两!】
说完便把目光转向关玉燕。
关玉燕却俏脸一寒,把头扭向了一旁,看也不看赵通一眼,她竟然不出价!
赵通也不生气,走到贾老爷身前,对贾老爷说道:【贾老爷,你意下如何?】
贾老爷瞪了他一眼,闷哼一声,龙头拐杖又是一顿。
那侍从立刻用尖亮的语调说道:【我们贾老爷说了,不管各位出价多少,他老人家都多出一千两!这支血参他老人家志在必得!】
店里其他人听了这句话,全都愣住了,赵通更是怔在贾老爷桌前,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缩在柜台后面,心中不禁暗暗好笑,这几位江湖豪客虽然个个身手不凡,但真要比起钱财来,几个人加起来也不是贾老爷的对手。
这时,智泰大师说道:【阿弥陀佛!贾老爷广结善缘,这支血参若是由他收去服用,增福添寿,实在是一件好事!】
【你......】 风雷双剑和许三刀听智泰大师竟然如此替贾老爷站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这时,忽然听到那毡帽老者说道:【大师此言不妥,刚才赵先生说的很明白,这次竞价买血参是现银买卖,如果人人都可以空口叫价,那这次竞价岂不是如同儿戏一般?!赵先生意下如何?!】
赵通还没有说话,许三刀就已抢着道:【不错不错!要竞价就得拿出真金白银来,空口说白话算什么?!】
他和店内的几个人一起竞价这支血参,本来是对手,这时为了挤兑贾老爷,竟然站到了同一阵营。
贾老爷哼的一声,龙头拐杖还没有顿到地上,那侍从就对着二人喝道:【大胆!我们贾老爷可是这城里的首富,哪是你们这几个飞贼草寇能比的?!】
说完他便用怀里掏出一叠银票,啪的一声拍到桌上,大声叫道:【白银一万两!】
贾老爷和他的侍从同时将头一仰,神情很是倨傲。
我看到此景,险些晕过去了,我的老天爷啊!!我的十八代祖宗再往上数十八代的祖宗啊!!!这可是足足两万多两白银,外加十六颗极品珍珠啊!!!!
那毡帽老者却不买贾老爷的帐,他阴森森的一笑,将怀中的银票全都掏了出来,数了数放在桌上:【对不住了贾老爷!在下的银子刚好是一万零五百两!】
贾老爷听到他这么说,气得浑身哆嗦,伸手指着他:【你......你.....】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那侍从的神色很是尴尬,看来贾老爷这一次竟然阴沟翻船,没带足银两!
贾老爷恼羞成怒,又一次做了出他的招牌动作,闷哼一声,用龙头拐杖重重的顿了一下地板,那侍从心领神会,立刻叫道:【你们等着,我们贾老爷这就回家取银票去!等他老人家回来,一定会用银票把你们压死!】
说完抓起桌上的银票,掺住贾老爷便要出门。
赵通回过神来,连忙拦住他主仆二人,对店内众人说:【贾老爷要去拿银子,各位意下如何?!】
许三刀按捺不住,刚要开口,却听那毡帽老者沉声说道:【让他去拿又怎么样?!】说完便又开始喝他的烧酒。
我在柜台后看的真切,那毡帽老者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瞬间即逝。
我也曾见过数次秘密交易,但哪一次也比不上今夜的凶险,刚刚以为有江洋大盗许三刀和女飞贼关玉燕已经是很凶险了,现在看来,这个毡帽老者也是个狠角色,也许比他们两个都要狠。
我心中不禁暗暗祷告,希望他们不要为难我这个不会武功的店小二。
赵通看了看那毡帽老者一眼,转身向贾老爷说道:【贾老爷如果执意要去,我自然阻拦你,现在已经三更过半,如果你四更前能回到店里,仍然可以与其他人竞价血参!希望你主仆二人来去路上多加小心!】
许三刀本来已要发作,听得赵通这么说,当下面露喜色,现 距四更虽然还有时间,寻常人等肯定赶得回来,但贾老爷年老体衰,当下又是漆黑半夜,这下怕是不能在四更前赶回来了。
他回过头来,忽然看到毡帽老者桌上的银票,不禁垂头丧气,颓然坐了下来,看来他的银子已全部拿出来了。
智泰大师看着贾老爷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说道:【但愿贾老爷这一去就不要再回来了,阿弥陀佛!】
我听得他说出这句话,心中不由一动,也许他刚刚也看到那毡帽老者眼中的凶光了,如果今晚他们动起手来,我应该向智泰大师求救才对,他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肯定不会为难我这个不会武功的店小二。
店里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那毡帽老者依旧在慢慢的喝着烧酒,许三刀铁青着脸,拳头紧握,那风雷双剑兄弟俩面色沉重,关玉燕仍然寒着一张俏脸,至于智泰大师,却已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像是在为贾老爷暗中祷告一样。
率先打破僵局的还是赵通,他干咳两声,拱手道:【贾老爷能否回来尚未可知,现下价高者为这位老先生的白银一万零五百两,诸位如有比老先生价高者,可以拿出来了!】
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眼睛却径直看向许三刀和风雷双剑,他现在已经明白,关玉燕和智泰大师本来就不是为了竞价血参而来的。
我也看向许三刀和风雷双剑兄弟,却只见聂雷焦急的看着丁风,丁风的脸色阴沉不定,胸口不住起伏,仿佛在下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
许三刀的银子早已全部拿了出来,此刻只见他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睛却不知何时已盯住了赵通桌上的红木盒子。
我心中暗叫不好,他竟然想强抢那支血参!
如果这样的话,今晚第一个送命的必定是这姓许的,先不说那个赵通精气内敛深藏不露,只看那毡帽老者就是个狠角色,在贾老爷未曾回来之前,几人中他的银子最多,况且贾老爷能不能在四更前赶回来尚未可知,那支血参可以说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怎么能容许三刀来抢夺血参?
若是许三刀动起手来,今晚必然性命难保。
就在这时,许三刀已经猛然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向赵通扑去。
智泰大师也已睁开双眼,大叫一声:【不要!】
便欲跃向许三刀,阻止他去强抢血参。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的耳边忽听得关玉燕叫道:【许三哥且慢!】
许三刀立时站住身子,呆呆的望着关玉燕,
关玉燕却又说道:【许三哥,想必你的银子已经用尽了,小妹倒带有一些银子,愿助你一臂之力,与你合力竞价这支血参如何?】
他们二人本来是前后脚进的店,刚进店的时候,两人因为关玉燕的一声冷笑,还差点起了争执,哪想到现在两个人竟然要结盟,可能是刚才许三刀说起劫那贪官的贡品珍珠时,让关玉燕起了爱慕之心,竟然叫起许三哥来了。
这也不奇怪,关玉燕虽然是个女子,但也是盗宝劫财的江湖豪客,过得也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遇到许三刀这样的同道中人,自然亲近一些。
许三刀这时呆立着,竟说不出话来。
关玉燕又道:【许三哥请你放心,小妹这次本来就不是为这血参而来,我看你也是豪爽之人,倘若许三哥此次得到血参,日后江湖中行走,免不得要许三哥帮忙了。】
许三刀尚未答话,那毡帽老者已先向赵通问道:【赵先生!关女侠此举是不是符合我们的规矩?!】
赵通略一沉吟:【这......】
许三刀却已回过神来,看着关玉燕说道:【关家妹子,你这叫我......】
那毡帽老者见状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关中恶虎许三刀堂堂男子汉,如今却要靠女人的钱过活了!】
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许三刀站在原地,忽地看向那毡帽老者,一张黑脸胀的通红,他正待发作,却听关玉燕说道:【许三哥不要受他激将!今天有赵先生在此,我们只需将血参买到手就可以了,何必与他置气?】
关玉燕话一说完,便即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来,取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
许三刀听到她的话幡然醒悟,猛然哈哈大笑,对那毡帽老者说道:【老先生,只怕你是银子用完了,见不得这血参被我收入囊中吧?!】
那毡帽老者忽然止住了笑声,阴沉着脸,悻悻道:【那也不见得!我们走着瞧!】
许三刀转过头去不再理他,对着关玉燕说道:【妹子,我今日得你相助,实在感激万分,若是日后你有用得着大哥的地方,我万死不辞!】
关玉燕的脸微微一红,不再说话。
这许三刀刚进店时,我看他面貌凶恶行为鲁莽,刚才被那毡帽老者激怒后,竟然能瞬间收住胸中的怒气,不由得暗中佩服,心想这许三刀也算是一位能屈能伸的好汉了。
只见许三刀谢过关玉燕,从桌上拿起那叠银票,略一清点,便即扔在了自己的极品珍珠上,对赵通说道:【赵先生 ,我的银子已有一万三千两了,看来这血参是非我莫属了!】
赵能笑着说道:【现在的确是关大侠的银子最多,但现在还没有到四更,我们更等一等贾老爷如何?再说那老先生与风雷兄弟也未尽肯将血参拱手相让与你。】
说完,便向那毡帽老者望去。
那毡帽老者丝毫不理赵通,竟自行将桌上的银票悉数收起,放入怀中,不再说话。
赵通略感诧异:【老先生这是要收手了吗?】
毡帽老者闷哼一声,许三刀却已哈哈大笑。
4.
这时,风雷双剑二人中的师兄丁风站了起来,轻声说道:【各位请看!】
只见他右手已伸入怀中拿出一件物事,缓缓将手放在灯下,五指张开,那物事已这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枚二指宽的玉佩,长约两三寸。
这玉佩一半为白色,一半为红色,白色的一半光滑细腻,色泽如脂,而红的一半却鲜红似血,垂垂欲滴。
这一白一红对照鲜明又相互辉映,色界分明却又浑然天成,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耀眼,称得上是一块绝世好玉。
不过,虽然大家都说“白玉带红,价值连城”,可这最多也就值几千两银子,却是怎么也比不过许三刀的银子。
丁风看到众人的眼中似乎不以为然,也不着急,说道:【各位看仔细了!】
说完便将玉佩举起,映照于烛光之上。
众人全都看了过去,我也赶忙走进了几步,想看个真切。
这一看不要紧,众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口中哧哧之声不绝。
只见那玉佩中红色的一面像是有鲜血在缓缓流动一般,这块玉佩简直就是活的!
这下别说是我这个卑微的店小二了,就连赵通都看得出神,关玉燕更是不禁呻吟了一声,呼吸紧促,胸口不住起伏。
丁风轻咳了一起,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
丁风接着说道:【这块玉佩单从色泽品相来看,绝对是稀世珍品,但要说起这块玉佩的宝贵之处,那普天下可绝对找不出第二块了!相信各位刚才已经看到,这块玉佩......】他特意顿了一下,【这块玉佩是活的!】
赵通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丁风道:【在下数年前偶然得到这块宝玉,最初也只当是块宝玉来把玩,有一日我午间胸中烦闷异常,便喝了点酒,微醺之际便把玩起此玉,恰好那日窗外阴云密布,不多时就下起雨来,我想起窗户未关,便起身想去关窗,哪曾想一眼看见手中的玉佩,却已然变了模样,只见那红色的一面竟然慢慢的溢满玉佩!】
众人全都静静的等他说下去。
丁风接着道:【当时我以为是自己酒意过浓,看花了了眼,于是便揉揉眼睛又一看,却见那玉佩此刻已变得通体血红,晶莹剔透,我吓得一个哆嗦,当是见了鬼了,酒也醒了一大半,然而那玉佩除了颜色变化,其他一无二致。】
【在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仔细观察,才发现这玉佩只要在大雨时,红色必定会溢满玉石,变为血红,等到天晴之时,红色又会慢慢退去,变为红白分明。】
【这几年,我虽然身缠重疾多处求医,但这宝贝玉佩却从未示人,就连我师弟都未知此事。一年前我曾在雁门关外遇到一名胡商,无意中被他看到这玉佩,那胡商爱不释手,对这块玉佩赞叹不已,最后提出想以三千两黄金购买这玉佩,我当时就回绝了他,他以为我嫌出价低,便告诉我,他出价黄金三千两是因为他那时全身家当只够三千两,若是我愿意割爱,大可开价,他去筹钱就是了......】
众人听得全都出了神,我更似灵魂出窍一般,浑身僵硬,这块玉佩价值至少三千两黄金!
三千两黄金!不是白银,是黄金!!
就在这时,丁风忽然话锋一转,对赵通说:【赵先生,我这块玉佩,能称作今晚筹码之最么?!】
赵通听得入神,听到丁风叫他才如梦初醒,连连答道:【确是!确是!!】
他略一停顿又说道:【如果四更前,贾老爷不能赶回来与你竞价,那血参便是你的了!】
许三刀已颓然坐下,他这时已明白,即便是加上关玉燕那叠银票,他的筹码也是万万比不上风雷双剑的了。
那毡帽老者的烧酒也已经喝完了,怔怔的盯着眼前的参王汤,一言不发。
智泰大师合十叹道:【阿弥陀佛!】脸上竟也似有满意之色,这血参如今有了去处,总会少了很多杀戮之事。
那风雷兄弟二人面带喜色,丁风向众人拱了拱手,正要坐下,却不料寒光一闪,一道剑光已向他急刺过来。
丁风身形急闪,堪堪避过这一剑,不曾想一剑避过后,又是唰唰唰七剑刺来,一剑快似一剑,一剑狠似一剑。
丁风想要抽剑还击,却已是无睱伸手,耳中听得嘡朗一声,身旁的师弟聂雷早已挺剑在手,他左撩右挡,已经将这七剑全数接了过去,使剑攻击丁风的那人站定,却是关玉燕。
关玉燕厉声喝道:【姓丁的!你这玉佩是怎么得来的?!】
丁风脸上一阵惊愕,立时叫道:【这玉佩关你何事?!你和许三刀买不到这血参,便想硬抢么?!】
关玉燕也不接话,举剑便向他刺了过去,丁风和聂雷双双拿剑在手,他师兄弟二人一起习武,自然无比默契,只是数剑,便已将关玉燕剑招悉数挡回。
赵通和智泰大师见到此状正要阻止三人,一旁的许三刀却已一刀劈了过去,口中大叫:【以多欺少,算什么好汉?!】
丁风眼见他一刀劈来,只得举剑相迎,他的风雷剑法迅疾狠辣,许三刀长刀势大力沉,一时间,四个人刀来剑往,倒也是旗鼓相当,只是店里的桌椅板凳却都要遭殃了。
好的一点是大侠们出手阔绰,东西打烂了会给掌柜的补偿费,但烂摊子却要我们做店小二的来收拾。
我躲在柜台后面,不禁暗暗叫苦。
赵通和智泰大师两人对望一眼,双双纵步向前,疾拍数掌,已将他们四人分开。
赵通苦笑道:【关女侠这是为何?】
关玉燕俏脸一沉,挺剑便欲再次攻向丁风,忽然智泰大师身形一闪,已拦在她的身前。
智泰大师道:【关女侠,你还是把内情告诉大家吧!】
关玉燕略一迟疑,便即说道:【丁风少侠,敢问你这块玉佩是从何处得来?】
丁风的脸本来就很苍白,刚刚与关玉燕一动手更加显得虚弱,他说道:【是七年前一位故友相送,关女侠为何一定要追问这件事?!】
关玉燕道:【不知丁少侠这位故友是谁?他有没有告诉你这块玉佩的来历?!】
丁风的脸色已变得铁青,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关玉燕接着道:【我料你必定说不出来!】
说完便伸手从腰间取出一物,放置于灯下,众人一观之下,全都感到大为惊奇。
烛光下看得真切,那物件却是和丁风的玉佩一模一样的玉佩!
就在众人诧异之间,却听到关玉燕说道:【你当这玉佩是稀世珍宝,却不知道这玉佩本来有一对?!】
丁风的脸上神色错愕,接不上话。
关玉燕看了看众人接着道:【你们可知道我师兄是谁?】
众人都摇了摇头,赵通忽然说道:【塞上飞雁胡良的名声想必大家是都知道的!】
关玉燕道:【不错!我师兄就是胡良!】
众人听她这么说,都大感意外,想不到关玉燕竟然是塞上飞雁的师妹。
塞上飞雁胡良早些年名头甚是响亮,他轻功了得,虽然是梁上君子,却专爱劫富济贫,有一年黄河泛滥,他沿着灾区一路而下,偷米盗粮,不知道救了多少灾民。
不料在七年前孟老爷被灭门的那一晚,胡良被发现死在了孟老爷的宅院里,成为了孟老爷灭门案中的又一悬案,至今不知凶手是谁。
关玉燕接着道:【我师兄从小就跟着师父习武,尤其喜欢轻功,他出了师门后行事甚是神秘,我和师父都不知道他在江湖上做什么。七年前的一天,他回来拜见师父,背着师父偷偷交给我一块玉佩,便是这一块玉佩了。】
【我当时一看这玉佩半红半白,白的像牛乳,红的像鲜血,交相辉映很是好看,当时便喜欢极了,不料师兄却又掏出了一模一样的一块玉佩,我很惊奇,师兄告诉我,这两枚玉佩本是一对,是他在西夏皇宫中偶然看见,心想若是能和我两相佩戴,倒是美事,于是就找机会把玉佩盗了出来。】
【他偷得玉佩出了皇宫,当晚就下起了大雨,他随即发现其中一枚玉佩已经变得赤红如血一般,另一枚却毫无动静。他很不解,当下便把玉佩收好,离开了西夏。回来途中,他又偶遇风雪,于是就找到一处破庙生了一堆火,想暂避一晚。他拿出玉佩,却赫然发现那块赤红的玉佩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而另一块玉佩却变得通体乳白!我师兄那时才明白,这两块玉佩实在是稀世珍宝,一块在大雨时变为赤红,而另一块在下雪时会变为乳白!】
【于是他闲下来的时候便回到师门,将玉佩给了我一块。他告诉我,我手中的那块玉佩就是乳白玉佩,叫我好好收藏。】
【后来师兄要出去,我很是不舍,他暗中告诉我,他要去义胆孟尝孟老爷家中一趟,我听师傅说过,孟老爷是个好人,以为他又要去孟老爷家中偷什东西,就劝他不要去。】
【他却说孟老爷近日偶然间得到一支千年血参,能起死回生,那才是人间至宝呢,他想去开开眼界,说不定还能为师父讨得一碗参汤来延年益寿。谁知......谁知他这一去竟然......】
关玉燕说到此处,眼中早已流下泪来。
后面的事情江湖中人都已知晓,孟老爷全家被杀,胡良陈尸当场,凶手至今未能找到。
【后来,我曾找到我师兄的尸首,想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葬在他身边,不料他所有的遗物都在,唯独少了这块玉佩,】
关玉燕擦拭了眼中的泪水,怒声对丁风道:【丁少侠!请你此刻告诉我,我师兄的玉佩你从何而来?!】
丁风此刻已然额头冒出冷汗,萎坐在椅子上,不住颤抖。
智泰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想不到孟老爷全家被害之时,丁少侠竟然在现场!】
丁风猛然抬起头来,撕声道:【不是我!不是我!!】
一旁的聂雷唰的挺剑在手,对着智泰大师喝道:【你竟想冤枉我师兄!他岂是杀人越货之辈?!】
关玉燕冷哼一声,有智泰大师,赵通,许三刀等好手在此,那丁风是万万逃不的。
智泰大师道:【倘若丁施主与孟老爷一案没有关系,,何不将实情说出?!】
聂雷怒道:【我师兄绝不是当晚的凶手,大师不要咄咄逼人!】
丁风忽然叫道:【师弟,你…你坐下吧。】
聂雷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丁风却已站了起来,正色道:【关女侠,我得来这枚玉佩时的确很巧,但我绝不是杀害你师兄和孟老爷一家的凶手!】
丁风环顾众人,最后对着智泰大师说道:【大师明察,当晚我的确在孟老爷宅院附近。】
他顿了顿说道:【那时我追踪采花盗百里香,一路追至沧州城,却意外失去了他的踪影。我苦苦思索,那百里香专挑大户人家的女子下手,即刻想到,这沧州城里的大户人家莫过于义胆孟尝孟老爷了,便在那晚初更时分躲在了孟宅一处屋檐角下,静待那百里香到来。】
【果然不出我所料,过了没多久,便有一条黑影轻轻一闪,跳进了孟宅。那人的轻功很高明,才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掠上了孟宅的檐角,只是我躲在黑暗中瞧的真切,他掠上檐角的时候,有一件东西从他腰间落下,掉入草丛,我再看他时,他已闪入孟宅。】
【我从藏身之处暗暗跃下,从草丛中捡到那件东西,正是这块玉佩。我将这玉佩装入怀中,心中想到有这块玉佩在手,就是那人作案的铁证,于是想要从墙头跃出,然后从正门叫起孟老爷,将那人在现场抓获。】
【不料我刚一掠出高墙,一道凌厉的掌风向我袭来,我大吃一惊,连忙挥掌一击,出掌那人掌力雄厚,我登时就有些气息不畅,我以为是孟老爷家的人,正要出口辩解,那人却已双掌竖起猱身而上,无奈之下我拔剑在手,与他斗在一起。谁知那人的掌法阴狠毒辣,招招不离人腰眼,几招过后,我就已落入下风。】
【我暗暗叫苦,心想今日性命难保,那人此时一掌向我胸前拍来,我急用剑削去,哪知那一掌竟是虚招,他身形一转已绕到我的身后,一掌击在了我右腰上,我登时便半边身子发麻,当下也来不及回头,长剑反手刺出,一刺就是一十三剑,不求能剌中他,只盼能阻他一阻。】
【这十三剑刺完,我就全力向前窜去,只希望能逃得了性命。那人在我身后干笑两声,竟然没有追来。我逃出城外,找了个破庙躲了两天,等身体稍稍好转,才重新回到了沧州城,那时已听到满城都在说起孟老爷全家被杀一事,塞上飞雁胡良也死在当场,我这才知道那晚进入孟老爷家中的原来是他。】
【我生怕掌击我的那人还在城内,当下不敢停留,就匆匆出了城,从此再未踏足过沧州城。至于这块玉佩,我更加不敢示人。这几年来,我后腰被那人击中的地方总是隐隐作痛,四处求医却一直未能减轻。直到半个月前,我收到秘信有血参出售,约我来此,我心想那血参必能治好我的腰伤,哪知……】
丁风说着,便转头望向关玉燕:【关女侠,我虽捡得你师兄的玉佩,但你师兄绝不是我杀的。丁某如有虚言,便叫我不得好死!】
他停了停又道:【关女侠,还有一事我必须得告诉你,当年那采花盗百里香短短两年就作案一十七起,其中有六名女子羞愤自尽,可自打那晚之后,百里香便在江湖中消失了,我起初百思不得其解,只以为他是改邪归正了,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那百里香消失的那天,正是你师兄遇害的时间......】
众人一听,均沉默了下来,大家都已猜出,那采花盗百里香就是关玉燕的师兄塞上飞雁胡良。
关玉燕霍然站起:【你胡说!我师兄光明磊落,岂会做那......】
她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已掩面痛哭了起来。
只怕是她想到这几年来,她一直追查杀害师兄的凶手,四处打探搜寻珍宝玉石,不惜被人冠以女贼的名声,为的就是想找到那块玉佩,希望能获取一丝线索为师兄报仇,不料追查到最后,却发现她心爱的师兄竟然是采花盗百里香!
刚刚找到的线索,却又断了,除非能找到当晚掌击丁风的人,可这人极有可能与孟老爷灭门一案有关,甚至可能就是凶手,他怎么会主动现身?!
这下连我都不禁有些心疼这位飞贼姑娘了。
便在此时,窗外传来了更夫打更之声,四更已至。
5.
更声一响,众人猛的惊醒,全都望向门口,一阵寂静之后,大家全都吁了一口气。
贾老爷并没有来。
赵通看了看丁风,又看了看许三刀,似乎深感为难。
本来竞价血参的众人中,以丁风的玉佩价值最高,但此刻来看,这玉佩似乎应该属于关玉燕才对。
他沉吟了一下,刚要说话,却听到许三刀已先他一步开了口:【丁兄弟,依你看,那晚出掌偷袭你的人会不会就是胡良?】
丁风立刻道:【绝无可能!胡良身材瘦削修长,那个人至少矮他半头,况且胡良刚刚潜入孟宅,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又出现在孟宅外面来攻击我。】
关玉燕这时也已止住了哭声,说道:【我师兄的武功之高在于轻功,他的掌法飘忽灵动,根本使不出像丁少侠说的那种阴狠毒辣的招式!】
许三刀又对丁风道:【那这七年来,丁兄弟难道就没有寻找过那人吗?】
丁风道:【最初的两年,我的确有找他报仇的念头,只是腰间这掌击之处几年来竟然越来越厉害,于是......】
丁风说到此时,只觉许三刀神情竟然有些奇怪,当即问道:【不知许三哥为何如此问我?】
许三刀欲言又止,踌躇不定。
关玉燕道:【许三哥有话何不直说?】
只见许三刀长叹一声,道:【我那晚也在孟宅!】
他此言一出,众人皆都深感意外。
许三刀接着道:【不错,我那晚也在孟宅。七年前,我专劫富商财主,已在道上小有名声,有一日,我来到这里城东的一家客栈喝酒,正喝间,那客栈的店小二正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我便想拉住他问一问城中哪位老爷最有钱,好让我晚上去劫个财。】
【不料我一拉那店小二,他的怀中竟然掉下了一块沉甸甸的银锭,足足有十两重!我当时觉得蹊跷,这店小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银锭?便一把把他拖到店外的墙角里,问他银子是哪里来的?!那店小二看我面目凶恶,吓得浑身哆嗦,便告诉我一个秘密,原来数日前,义胆孟尝孟老爷路过此地时在客栈小住,店小二无意间听到孟老爷买到了一枝千年血参,听说那血参能起死回生,无比神奇,刚刚他把这个秘密卖给了两位江湖好汉,这十两银子就是那两位好汉给的。】
【我当时一听这血参能起死回生,那可真是稀世宝贝,心动不已,在问明孟老爷家住沧州后,一把推开店小二,就要往沧州城赶来,我刚要迈步,忽然心念一动,就问店小二那两位江湖好汉是何模样,可那店小二呆了半天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那两个人长相普通之极,完全记不住他们长的有什么特点,只记得他们一高一矮。】
【我立刻便往沧州赶去。等我赶到沧州时,已经是那日半夜。我趁着夜色摸到孟宅,见四下无人,正要翻墙而入,忽然听旁边有人冷笑一声,我当即抽刀在手,却见身侧一丈左右站立一个黑衣人,身形高大,他看我回过身来,右手一翻,手中已多了一柄细窄的短剑,一剑向我刺来。】
【我眼见那一剑迅疾无比,立时斜刀劈去,身形急闪,这才堪堪避过这一剑,却不料那人的左掌已一掌拍向我面门,我跟着也是一掌拍出,想将他这一掌拦住,那人已变掌为爪往我脸上一抚,我忽然一阵剧痛,一颗眼珠竟被他啄了下来,我当即惨叫一声,左手捂住眼睛,右手舞动长刀护住全身,退了开来,那人也不追击,我赶忙逃了开来。】
许三刀说到此处,用手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又恨恨说道:【我养好伤后,自然也听到孟老爷一家惨案,于是我又去找当时泄密于我的店小二,想问个究竟,哪知那店小二竟被人杀死在城外的破庙里!】
【我本就是个犟脾气,这样一来,我便更想要找到那两人,可七年过去了,江湖中竟然丝毫没有那个人的消息。有时我也在想,即使找到了又能怎么样?以那人的武功,我已绝不是他的对手,如何能报得了仇?!】
【我想到这里,不由得心灰意冷,心知要报这夺眼之仇,此生怕是没有希望了。谁知半个月前,我竟然接到了一封秘信,约我今夜三更在此竞价血参,我不由心中狂喜,心想那血参若是真能增加数十年的功力,那报仇雪恨还不是早晚的事?于是便来到这里,想以那十六颗极品珍珠竞得血参,谁知......天外有天啊!】
他望了望桌上的那对玉佩,又望了望赵通,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桌上的那一对玉佩,任意一块都足以秒杀他的那十六颗珍珠,只怕这支血参和他再也无缘了。
风雷兄弟互望了一眼,双双站起身来,丁风拿起桌上的那对玉佩,走到关玉燕的面前,对关玉燕说道:【这玉佩本来就属于你和你师兄,现在你拿去也算是我完璧归赵了,你好好收藏,以安慰你师兄在天之灵吧。】
说着,便把那对玉佩交到了关玉燕的手中。
赵通见他如此略感诧异,便问道:【那丁少侠你.......】
丁风道:【今晚的事有劳赵先生费心了,我兄弟二人已不再竞买这血参,只盼许三哥服用血参后,能早日同关女侠手刃凶手,以报旧仇!】
赵通沉吟道:【不错,以现在的价码来看,那血参自然该归许大侠所有。】
丁风和聂雷双双一拱手,转身向柜台走来,对我说道:【小二,算帐!】
我心中不禁佩服,大侠毕竟是大侠,在这种时刻,竟然还能想到算帐!
只听那赵通却笑道:【不必了丁少侠!贾老爷说他包了!】
众人听他如此说道,不禁都哑然失笑。
丁风道声告辞,便和聂雷转身向门口走去。
见他兄弟二人离去,我站在柜台后面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今晚这交易终于是要结束了。
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店小二,今晚却是大开眼界。
血参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说的,那赵通看来不好惹,但那十六颗珍珠和那一对绝世玉佩,想必能让我赚几两银子的!
许三刀与关玉燕对望一眼,喜悦之情溢于颜表,已准备与赵通进行交接血参之事了。
忽然,那很久没有开口的毡帽老者阴恻恻的说道:【丁少侠!你那晚去孟宅,当真是为了捉那采花盗百里香么?!】
丁风本已走到门口,听到那毡帽老者这么一问,身形立时僵住,转过身来望了那老者一眼轻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毡帽老者干笑道:【我是谁!嘿嘿...我是谁!】
丁风听到他这句话,顿时大惊失色,转身就向店门口走去。
那毡帽老者一跃而起,身形一闪,已拦在了风雷双剑身前。
聂雷喝道:【找死!】一剑向他刺去。
那毡帽老者也不说话,左掌轻拍剑身,右掌一掌击出,这一掌掌力浑厚,来势汹汹,刹那间已将风雷双剑逼退回了店里。
店内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那毡帽老者走上前两步,对关玉燕说道:【关姑娘,你当真相信那姓丁的所说的话,认定你师兄就是采花盗百里香么?!】
关玉燕错愕不已:【老先生此话怎讲?】
那毡帽老者也不答话,对丁风说道:【丁少侠,敢问那年九月十七你在哪里?八月初二你又在哪里?】
丁风略加思索,突然脸色大变,不住嘶声道:【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毡帽老者冷笑两声,环顾众人接着说道:【八月初二你在徐州大户张老爷家玷污了他十六岁的女儿,九月十七你又在保定财主徐老爷家趁他儿子外出经商,将他的儿媳侮辱,那个女子性情刚烈,当晚就上吊自尽了,我说的可有错么?!】
丁风听到他的质问,早已经是脸色煞白,萎坐在地上,冷汗渗满额头,身体不住颤抖。
那毡帽老者接着道:【老夫自知绝不是个好人,杀人越货谋财害命,但如此欺凌妇孺辱人名节的事情,我却从来不做!那天你在沧州城中见到了孟宅的少奶奶,竟然想夜入孟宅去侮辱她,嘿嘿......】
他干笑两声:【你告诉大家,你那天晚上受我一掌,当真只是腰间疼痛么?这七年来,当个废人的滋味怎么样啊?】
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聂雷见状怒喝道:【老贼!你血口喷人!我师兄......】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突然闪过,丁风已然暴起,凌空一剑刺向那毡帽老者,这一剑来势迅疾,一瞬间便到了那毡帽的胸前。
那毡帽老者也不慌张,侧身避过,一掌顺势击出,正打中丁风的胸口,打得丁风身子向后飞去,嘭的一声直撞到后墙上那根粗大的木柱,摔落了下来。
聂雷见状大怒,挺剑就要向那毡帽老者扑去,不料关玉燕身形一动,已挡在聂雷的身前。
聂雷恨恨的看了那毡帽老者一眼,撤了剑,转身便扶起了师兄丁风,
丁风这时已是脸色惨白,突然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已吐了出来,他的身体本来已经很虚弱,现在又中了一掌,更加是雪上加霜了。
那毡帽老者却好象不肯放过他,厉声道:【丁少侠!你以为那胡良死在了七年前,就把自己做过的恶事尽数推到他的头上,想来个死无对证,是也不是?!】
关玉燕大步走到丁风面前,紧紧盯着他,咬牙切齿的问道:【丁少侠!这老先生所言真假如何?!】
丁风眼见瞒不过去了,当下也不答话,忽然从地上拾起长剑,长叹一声,反手就向自己胸口刺去。
聂雷大吃一惊,伸手要去阻止,只听哧的一声,长剑透胸而入,丁风随后倒在聂雷怀中,头一歪,就此气绝身亡。
这一变故来的实在太快,从他被那老者逼回店内到他自杀身亡,前后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他刚才对关玉燕说起那胡良便是采花盗百里香时,还信誓旦旦的说“如有虚言叫我不得好死”,不料这么快就应验了!
聂雷还在抱着师兄丁风的尸首不放,恨恨的瞪着那毡帽老者。
那老者阴阳怪气说道:【聂少侠何必悲伤?像你师兄这样毒害妇孺弱小的无耻之徒,人人得以诛之!这样的死法,已经是便宜他了!】
聂雷怒目而视:【你......】
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师兄丁风竟然是采花大盗百里香,两年内犯下十七起案子,手里有六条人命!
这更让他没有颜面去为师兄报仇。
关玉燕忽然站了起来,指着那毡帽老者,颤颤道:【你......你......你就是七年前在孟宅行凶的人!】
她刚才一直沉浸在师兄的名节上,这时突然意识到,那掌击丁风的人岂不正是杀害孟老爷一家的凶手?!】
许三刀立时跟着站了起来,抽刀在手,跟着就要向那毡帽老者扑过增。
赵通见状,赶紧把桌上的血参收起来,放进怀中。
那毡帽老者仰天大笑:【不错,做那案子的就是我!】
关玉燕和许三刀二人闻听此言,双双把刀剑一挺,就要朝他攻去。
这时,久未说话的智泰大师忽然叹道:【阿弥陀佛,想不到七年未见的故人,今晚竟然遇到了!】
那毡帽老者也呵呵笑道:【智泰和尚,这些年你可好啊?!】
智泰大师说道:【那晚我和你在沧州城中连对七掌,未能分出胜负,最终被你逃脱,此后我连找七年,竟然没能找到你。只是你当年为了那支血参,将孟老爷全家灭门!这七年来,你可过得安心么?!】
那毡帽老者冷笑一声,闭口不语。
许三刀不解道:【难道大师那一晚也在那沧州城中?】
智泰大师半晌没有说话,最后叹道:【唉,你们有所不知,我与孟老爷实乃是至交好友。七年前的一天,我接到他的飞鸽传书,说是他偶然得到了一支千年血参,能起死回生,是一件绝世宝物,邀请我去他家中开开眼。我听他信中说的稀奇,就想去见识一下。】
【我晓行夜宿,到达沧州城时已经是半夜。我本来想待到天明再去他府上,但转念一想,拜见好友何必非要等到天亮?我当时心性一起,于是踏着夜色朝他府上走去。不料在离孟老爷宅院还有百步之遥时,忽然听到他家附近传来一声惨呼!】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许三刀,接着说道:【直到今晚我才知道,那声惨叫原来是许大侠发出的。】
【我当时听到惨叫,心说不好,便加快脚步向孟宅走去。哪知道走到了孟宅后,发现孟老爷家的大门竟然是虚掩的,我料定有变故发生,于是轻推大门闪了进去。恰在这时,一条黑影突然从内宅掠了出来,我上前就将他拦住,那人二话不说一掌向我攻来,我便与他打斗在一起,想把他擒住,交给孟老爷。不料那人的轻功很是高明,数招过后,他一个纵身就向墙头跃去,然而突然之间,他竟然从半空中跌落了下来,动弹不得。】
【他一跌落,我就想到暗处有人,立刻从大门退了出去,只见墙外一条黑影一闪而过,我当即展开轻功追了上去,那条黑影见我追赶,停下脚步,等我走近前时,他右掌一翻朝我拍来,我出掌接过,与他连对七掌,他掌力浑厚却边战边退,七掌过后,他向后跃出,逃入一条小巷,我再去追的时候,他已逃得不见了踪影。】
【我赶忙回到孟宅,那刚才从内宅出来与我相斗的黑衣人已经气绝身亡,咽喉间多了一处极细的剑伤,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塞上飞燕胡良。我又进到孟宅查看,只见孟老爷一家十三口都已遭了毒手,仅在少奶奶房内的衣橱中,发现了孟老爷的三岁孙女,那支千年血参更是不见了踪影。】
【我生怕那凶手赶尽杀绝,便赶在天亮前将此事告知了官府,孟老爷喜爱与人结交,官府中亦有他的朋友,当下便把那幼女藏在了稳妥之处,我立刻开始四处追查凶手,然而那晚与我对掌之人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踪迹!倒是这位关女侠找到了我,要替她师兄报仇,我见避不过她,就带她去见了为他师兄验尸的忤作,她问明忤作后,深知我并非杀死她师兄的凶手,便伤心的离开了,想不到,这七年来她竟然从未放弃追查凶手!阿弥陀佛!】
关玉燕两眼通红,愤恨的看着那毡帽老者:【亮你的剑吧!】
那毡帽老者森森一笑,看了一眼她和许三刀,说道:【对付你们两个,还需要用剑么?】
智泰大师说道:【关女侠,你与许大侠在一旁替我掠阵,先让我与他对上几掌!】
他如此说道,想必已经看出,这关许二人根本不是这毡帽老者的对手,加上那老者出手阴毒,生怕二人有什么闪失,所以先把这一仗接了过来。
那许三刀大声叫道:【大师,对付这样的恶贼,何必跟他讲什么道义?!自然是我们一起上了!】
说完便看了看一旁的赵通,叫道:【赵先生,你站在哪一边?!】
赵通略一思索,忽然搬了一把椅子,径直走到了柜台旁边:【在下是个生意人,生意人嘛,和气生财,各位的旧仇我是不便参与的了,自然是两不相帮!】
他话一说完,便将椅子放在了我的身旁坐了下来。
聂雷此时也已放下丁风的尸首,站了起来。
那毡帽老者哈哈大笑:【你们便一起上又如何?!】
智泰大师已经缓缓站起,走到那毡帽老者面前:【这七年来,我在江湖中四处查问,却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你,】他盯着那老者,【你究竟是何人?】
那老者正色道:【大和尚,江湖中人多在乎自己的名声,而我不同,我是一个无名之人,昨天叫张三,今天便叫李四,现在嘛,】他煞有介事的掐了掐手指,【现在我该姓钱,你就叫我钱老头吧!】
智泰大师肃然道:【你不愿说也罢了,不管你是何人,今天势必不能让你逃脱!】
他竖掌在胸前,正是是大慈大悲掌的起手式万佛朝宗。
那钱老头不敢怠慢,跟着也是双掌平推而出,
店内一片寂静,两人都在寻找对方的弱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一击奏效。
窗外的风中似乎又响起了琴声,充满了肃杀之气,好像有一股无形之气压在众人的心头。
两人还未出手,许三刀已受不住了,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在这一瞬间,两人都已出手,一瞬间便对了五掌。
两条人影刚一接触,便已经迅疾分开了。
钱老头坦然站定,智泰大师却连退五步,脸色煞白,当即盘腿坐下。
许三刀,关玉燕和聂雷见此情形,当即挺起刀剑,同时向那老者直扑而去,
智泰大师见状大叫:【不可!有毒.....!】
话音未落,只听嘭嘭数声,三人刀剑脱手,人已向后飞出丈许,落在地上,三人竟然各自中了钱老头一掌!
他三人挣扎着爬起来,慢慢挨到了智泰大师身旁。
钱老头哈哈大笑:【不错,刚才那赵先生与你们看那支血参的时候,我就已经把这毒放出来了,那时你们人人都将心神集中在那血参上,那支血参香味扑鼻,自然察觉不到这毒了!】
赵通听到他此话,不由怒了:【你...!】
钱老头冷哼道:【赵先生,我劝你淡定一些!我这毒无色无味,中毒之后也无症状,但若体内真气一动,那毒性就会立时发作,功力越深厚,毒性发作的越大,像这店小二,】
他指了指我又说道:【这店小二不会武功,所以这毒就不会发作。但是你赵先生么,嘿嘿......】
赵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哼的一声不再说话。
钱老头转头看向智泰大师说道:【大和尚,我说的没错吧?】
智泰大师脸色惨白,冷汗淋淋,刚才他在与钱老头对掌时体内真气涌动,此刻他毒性发作最深,许三刀、关玉燕和聂雷三人功力稍浅,毒性发作的反而轻一些。
钱老头接着道:【大和尚,我知道你找了我七年,你可知道你为何找不到我么?!】
他得意的笑了笑:【今晚我便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6.
今天晚上的变故实在太多,在赵通刚拿出那支血参的时候,我绝对想不到,最终竟然是这钱老头一个人控制住了局面。
赵通脸上露出惋惜之色,看来今晚智泰大师和关许聂三人已经凶多吉少,只是不知那钱老头会如何对付赵通,倘若他顾忌赵通背后的组织,赵通应该能留下性命。
智泰大师,关玉燕,许三刀,风雷双剑,这几位都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豪客,今晚同时死在这店中,势必会在江湖中引发轩然大波,况且今晚露白的几件绝世珍宝,血参,那对红白玉佩,许三刀带来的十六颗珍珠,件件都是人人觑觎之物,为了防止消息露出,那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么我这个店小二......
我想到此处,脑中忽然蹦出一句江湖老话: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我不禁大汗淋头,倘若因此丢了性命,那岂不冤枉至极?!
就在这时,门外竟然响起了脚步声,两个人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拐杖拄地的哒哒声。
贾老爷竟然回来了!
脚步声离门口越来越近,那钱老头忽然低声狂笑:【我只以为他这只到嘴的鸭子飞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回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天助我也!】
说完便一个纵身掠到门后,脸上喜悦之情尽显而出。
他本来就是杀人劫财之徒,肯定能想到贾老爷这次回来,带的银子必不会少。
只听啪啪打门声响起,贾老爷那侍从已经叫道:【小二!快快给我们贾老爷开门!】
叫声未落,钱老头已将门板拉了开来。
贾老爷拄着拐杖,踏着方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板着脸的侍从。
贾老爷一走进店来,就被吓了一跳,店内的几个人,除了我这个店小二和赵通,其余的众人都已经倒在了地上,萎靡不振,那丁风更是尸首横地。
他一看到店里面的情形,顿时大吃一惊,转身就要退出去,那钱老头却早已在身后把店门关上了。
我的心更凉了,想必贾老爷和那侍从今晚也要毙命于此了。
钱老头缓缓转到贾老爷面前对他道:【贾大财主,快请坐吧!】
贾老爷无奈,闷哼一声,只得坐了下来。
钱老头对贾老爷阴笑道:【大财主,带了多少银子啊?都拿出来吧!这赵先生还在等你出价竞买血参呢!】说完哈哈大笑。
贾老爷板着脸,神色难看之极,那侍从更是已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不已。
这时,智泰大师挣扎着道:【钱...钱施主,老衲有一事不明,你既然已经在七年前抢到了孟老爷那支血参,今晚为何又要来这里?】
钱老头脸上阴晴不定,显是生气至极,最终恨恨道:【我这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好叫你做鬼做的明白!】
【我和我师弟两个人,与那许三刀一样,做的也是无本的买卖,但我二人深知,像这种勾当是万万不能为人所知的,所以我兄弟二人行事万分小心隐秘,居无定所,就连名字也是时常更换,】
【七年前,我和师弟二人来到这城中,想要在这里干上一票,于是在这城中踩点。那天我二人在城东一家客栈住下后,略加打听就已经探明了,这城中最有钱的就是这位贾老爷了,便想先歇息一日,等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再去贾老爷家拜访....】
贾老爷听到这里,早已经气的浑身哆嗦,不住摇头叹息。
钱老头看了看贾老爷笑道:【贾老爷不必生气,七年前没能去成贵府,今日让你出点血已经是极大的便宜你了!】
他接着道:【那天白天无事,我和师弟要出门再次暗中查看一下贾老爷的宅院,谁知那店中的小二忽然对我兄弟二人说,他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想告诉我兄弟二人,只不过需要付他十两银子。】
【我那时以为他是想讹诈我兄弟二人,就想把他推开,但我师弟却多了个心眼,把他拉到一旁无人处,摸出一锭银子塞给他,问他是什么事,那店小二一见银锭喜笑颜开,就把沧州义胆孟尝孟老爷买到千年血参一事托盘而出,我俩当时一听,心想世上还有能把死人救活,能让断肢重生的宝贝?!那必定是江湖中人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了。】
【那店小二信誓旦旦的赌咒,说他前几在亲耳听那孟老爷口中所说,绝不敢骗我二人。我兄弟二人略一商议,便对那店小二恐吓一番,把他赶走,立刻就往沧州赶去。】
【到了沧州城中,探明了孟宅所在,就准备在那天晚上去做这一票,以免夜长梦多,万一去晚了那血参已经被孟老爷服下,那我们岂不是白费工夫?】
【不料我二人踩点结束后,却在沧州街道上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这风雷双剑中的疾风剑丁风。】他指了指丁风的尸首接着道:【我二人之前曾在徐州城与保定府暗中撞到过他作案,早知道他就是那采花盗百里香,心中虽然对他百般鄙视,但他对我二人并没有冲突,就由他去了。没想到这次竟然在沧州城又见到了他,我二人便暗暗观察,只见他眼睛不住瞟向不远处的一位少妇。】
【那少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相貌也算俊俏,虽无国色天香之容却有英姿飒爽之态,正是孟老爷的儿媳孟少奶奶,我二人均想,这姓丁的当真是色胆包天!当下也不点破他,只等夜晚到来。】
【那晚刚到二更时分,我二人就已经到孟宅墙外,暗中掠上墙头,却忽然看见有一人从檐角跃下,在草丛中摸索起来。我认出那人就是丁风,生怕他坏了我们的大事,正着急的时候,丁风已一跃而起,往檐角跳去。我当机立断,一掌就向他拍了过去,他一惊之下也立时回剑迎我,我心中明白不宜久斗,又恨他污辱妇女,所以一出手就是最阴狠毒辣的招式,几招过后便已经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腰,叫他从此断了淫邪念头!】
【丁风中掌之后,长剑疾刺向我,身子却已向前逃窜,我也不追赶,和我师弟二人便进了孟宅,准备把那毒一一放入孟宅众人房中,我二人本来已打探清楚,以武功来说,孟宅之中我们仅忌惮孟老爷一人,不料那天孟老爷心情舒畅,和他儿子在书房早已喝的酩酊大醉,我二人心中甚喜,没想到事情竟如此顺利。】
【我和师弟分头行事,只等找到血参后就马上离去,却不料我师弟在经过内宅时,忽然被一个人拦在身前,他一看之下,正是孟老爷的儿媳孟少奶奶。孟少奶奶手持长剑面如冰霜,我师弟只当她是寻常女子,便一掌向她拍去,想将她拍晕过去,没想那孟少奶奶挺剑相迎,她剑法精妙绝仑,招招不离我师弟要害,竟然已是江湖一流高手!】
【我师弟大惊之下,一时手忙脚乱,闪避之余已被孟少奶奶把胸前衣服划出一个大口子!他忙不迭的掣出长剑,这才堪堪与孟少奶奶战成平手,我当下也是大为焦急,假如惊动了孟老爷,我二人势必不能全身而退,于是便在暗处偷袭孟少奶奶,孟少奶奶一惊,剑法立显凌乱。】
【我师弟打不赢孟少奶奶,早已经恼羞成怒,趁此机会,一剑刺向孟少奶奶咽喉,孟少奶奶闪避不及,立时殒命。唉,这孟少奶奶武功很是不错,只是临敌经验太少,想来应该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才枉自送了性命,否则那晚不致于死在我师弟剑下,我二人也不会那么顺利得手。】
店内众人都听得血脉贲张,为孟少奶奶的死愤恨不已,那贾老爷更是气得浑身哆嗦,开口怒吪道:【你二人对付一个弱女子,以多欺少还要靠偷袭才能胜过,真是枉为江湖中人!】
那钱老头铁青着脸也不答话,接着说道:【我兄弟二人见刺死了孟少奶奶,一不做二不休,便将孟老爷一家老小全都做了,那孟老爷更是在醉梦中就送了性命!我二人翻箱倒柜,终于在书房的秘柜中找到了一个木盒,打开之后异香扑鼻,正是那支血参。】
【我兄弟二人将血参拿到手后,不及细看就要离开,刚一出门就看见一条高大身影向孟宅奔过来,我师弟心中余怒未消,当即右手抽剑向那人疾刺过去,左手跟着一掌拍了过去,那人躲过一剑,眼见这一掌已躲不过去,我师弟却已变掌为爪,在那人脸上一抚,就把他的眼珠挖了一个出来,那人便是许三刀老弟了!】
许三刀已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强忍毒性道:【钱老贼!你......你那师弟,现在...在哪里...?】
那钱老头哈哈笑道:【许老弟!此刻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即便逃得过今晚,以你的身手,难道还能报得了仇么?!】
许三刀不住的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很清楚此仇是报不了了,不仅仇报不了,命也送在这里了,颓然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钱老头接着道:【我师弟一口恶气既出,我二人便要离去,却不料远处脚步声传来,却是大和尚你来了。】
他说着便看向智泰大师,智泰大师强撑身体,叹道:【阿弥陀佛!】
钱老头道:【我二人见你过来,赶忙藏身到黑暗之处,等你进了孟宅院内正要离去之时,我师弟眼尖,突然瞟见孟宅之内竟然有一条瘦高的黑影疾掠而出,我二人顿时大惊,没想到这孟宅之中还藏有别人!】
【倘若是在黑暗之中行事那还好说,可是刚才在孟宅寻找血参的时候,我二人俱是打着火折子的,那人又不知藏在什么地方,如果在他面前露了相,只怕是后患无穷,我与师弟对望一眼,心里都知道绝不能让这个人活着离开。】
店内众人都沉默不语,知道这个人就是关玉燕的师兄,塞上飞雁胡良。
钱老头接着对智泰大师说道:【这时孟宅院内打斗之声响起,大和尚你已和那黑影交上了手。我和师弟当即下了决定,由我来把你引开,我师弟再把那黑衣人除掉。正在这时,那黑衣人已一跃而起,身法迅疾,向墙头掠去,我当时立施暗算,那黑衣人冷不防中了暗算,便摔了下去。我把你引出孟宅后,我师弟便跃入墙内,那黑衣人受我暗算后不能动弹,我师弟毫不费力的将他一剑刺死,后来才知,那人便是塞上飞雁胡良了!】
关玉燕此时眼中噙满泪水,牙关紧咬,努力不哭出声来。
那钱老头接着道:【大和尚,那晚我与你对完掌后,远远看到我师弟的身影从远处一掠而过,当下我便退了开来。我二人会合后,心知此地不宜逗留,那孟老爷号称义胆孟尝,好友众多,此事必定会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于是当晚两人就离开了沧州城。】
钱老头看了看智泰大师,道:【怎么样大和尚?与你所猜想的可有出入之处?!】
智泰大师双目低垂,黯然不语,如今虽已知道了那晚的一切,但却为时已晚,此刻遭那钱老头暗算,中毒在身,早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这时忽然听到贾老爷说道:【钱老贼!老夫且问你,你抢得那血参,服用后可有益处?!】
贾老爷还真有意思,这都火烧眉毛了,他还在关心血参,有钱人的想法果然不同于普通人。
钱老头瞪了一眼贾老爷,忽然笑道:【大财主,此刻你还想买这支血参么?不知你带了多少银子来?!】
贾老爷闷哼一声,也不答话。
那钱老头接着道:【也罢!既然你想知道这血参是何物,我就告诉你吧,也好让智泰和尚知道我这几年的去处!】
他看了一眼智泰大师道:【那晚我师兄弟二人离开沧州城后,便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打开木盒,细细向那支血参看去,只见那血参色泽朱红,四肢五官一应俱全,参香浓重,当真是十步开外就可以闻到异香。】
【我兄弟二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沉浸在这扑鼻的参香中,半晌后才回过神来,我师弟提议道,这血参服下能平添几十年功力,不如现在就炖了,二人分食掉。我却有不同的意见,我二人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营生,又刚刚把那孟老爷全家灭门,不如先将血参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我师弟略加思索,也觉得我的话有道理,于是将血参收好,准备先收敛一段时间,然后再找下一单生意。哪知半个月后,我二人再打开那木盒时,那支血参的香味却明显不如前些日子浓厚了!】
贾老爷此刻插话道:【这一定是你兄弟二人的保管方法不对了?!】
钱老头点头道:【我二人不明所以,最初也觉得是如此 ,于是就将那木盒仔细封好,交由我师弟保管。不料七天过后,再打开木盒时,那血参的参香味已经很淡了。我二人焦急万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最终决定,将这支血参分食掉,至少能增加几十年功力,总强过坏在我师兄弟手中。】
【于是我们两个人就将这血参炖了,细细服下后却感觉并无奇特之处,口感甚至还在普通老山参之下,我二人心想这血参虽是绝世宝贝,但那几十年的功力哪能一涌而出?自然是会慢慢感觉到的。】
【我二人想到这里,心中不再怀疑,静静等待血参的药力发作。哪知道一连过了三天,吃到肚子里的参汤早就变成了屎尿拉了出来,也没有感觉到一丝功力增强的迹象。】
【我们两个很不理解,然后又不约而同的想到,可能是服用的方法不对。于是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找到当初向我们透露消息的店小二问个明白。】
【由于这件事已经在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我们两个更加不能露面,就暗中把那个店小二诱至城外的一处破庙中,仔细问他,那小二自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说那支血参是孟老爷从关外一个名叫宋老九的老参客手中买到的,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我二人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便已明白,如果想要知道这血参的秘密,只有找到这个叫宋老九的参客,才能一解我二人心中疑惑。我与我师弟都知道孟老爷这件大案一做,江湖上已经有数十人在为他追查我二人,倒不如去关外避避风头,万一能找到这宋老九,那不是更好?当下打定主意后,我二人便乱剑砍死这店小二,直奔关外而去!】
他轻描淡写的说来,这店小二的一条命在他口中却犹如一只蚂蚁一样,真是叫人听得心中发麻。
钱老头接着道:【我二人扮作参客,一路向北走去,那关东苦寒之地,一年之中倒有六七个月终日里下着大雪,那寒风刮到人脸上如同刀割一般。起初我兄弟二人不懂这关外的生活习性,见人就虚心讨教,暗中打听是否有这宋老九的踪迹,一年过去了,遇到过汉人,遇到过女真人,遇到过辽人,甚至遇到过高丽人,但从未有人听说过宋老九。】
【我师弟此人聪明异常,这一年下来,他已然对如何搜参挖参很是在行,渐渐的我二人竟也能偶尔挖到一两支老山参!也常能遇到从关内而来的参客,得知为孟老爷一案奔走的江湖豪客仍有二三十人,都在寻找我二人,我二人便留在关外,平常搜挖老参,若遇到落单的挖参客,便抢上一抢,那长白深山中地形险峻,一年之中不知有多少参客葬身于这风寒雪恶之处,害几个落单的参客自是无人发觉。我二人便如此这般行事,只待孟老爷一案风头过去。】
贾老爷听得气愤不已,龙头拐杖在地上一顿道:【说的倒轻淡!你兄弟二人如此心狠歹毒,也不知有多少无辜参客命丧你手!】
那钱老头冷哼一声,强辩道:【去关外讨生活的,哪一个不是把脑袋抛在身后的?死在我兄弟手里与死在那险山恶水之间又有何区别?!】
贾老爷怒哼一声,不去看他。
钱老头接着道:【我和师弟在关外长白深山一呆便是四年,野山参倒是挖了不少,但始终没有找到那宋老九,那血参的事情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心头。我和师弟商量过很多次,都觉得我们自打一开始可能就是错的,那宋老九在当年将血参同孟老爷换了一笔银子后,也许早就在关内定居了,哪还会来这严寒之地过这么辛苦的生活?这两年来挖参的参客也已很少提及孟老爷那件案子了,于是我二人最终决定等到了大雪封山,便偷偷回到关内。】
【那年天气异常寒冷,刚进十月就已是大雪纷飞,一片冰天雪地,我兄弟二人早早收拾妥当,出发后一路向南,准备离开那里。】
【有一日天黑寻找住的地方,我二人原本都带有帐篷,挖参客随处过夜也是很寻常的事情,但却看到远处隐隐有火光跳动,我们便巡着火光走了过去,心想倘若关内来的,也可以打探一下江湖上的风声。】
【走到跟前,那是一个破庙,庙里已有三四个人在围着一堆火吃着自带的干粮,为首的一个人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干瘦老头,正啃着干馒头,胡子上沾满了面屑。他见我二人走进庙来,略感惊讶,就招呼我二人坐下。挖参客讨生活都不容易,遇到了就相互帮持一把。】
【我兄弟二人坐下后,便拿出随身携带的烧酒喝了起来,那老头一见烧酒,顿时两眼放光,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我见状就把烧酒递给了他,与那几个人攀谈起来。】
【那老头名叫宋长柱,淮南人士,跟他来的这几个人都是他的外㽒,家里都穷,讨不上媳妇,就都跟着他来关外挖参。我听他姓宋,起初心中一喜,但听他一说名字,便大感失望。不料此时跟他同行的一个后生忽然叫他一声老舅,我与我师弟同时一震,宋老九?宋老舅!】
【我二人不动声色,暗暗将话题引向那血参,哪知他几人听得血参一事,全都闭口不谈,随即把话题引到了别处。我兄弟二人心中惊喜,对望一眼,知道那宋长柱一定是我俩数年间所寻找的人,当下便亮出剑来,让他把血参的秘密说出来。】
【那宋长柱几人本来就是普通参客,丝毫不会武功,见此情景当即吓了个半死,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这血参的秘密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宋长柱生性好赌,年纪轻轻就已欠了一屁股赌债,无奈便远远的离开了家。也是天不绝他,躲债时竟认识了一位老参客,他听那老参客与人攀谈时说起,若采得一支上好野山参就能卖得数百两银子,于是动了心思,央求那老参客收他为徒,带他去关外采参。那老参客生性醇朴,见他机灵,就做了他的师傅。宋长柱跟着他去了外关,这一挖就是三十年,直到十年前他师傅去世后,他便带着几个外甥年年在关外采参,大雪封山时就喝酒赌钱,日子过得也算快活。】
【那年他师傅去世后,留给他一些遗物,其中有一册巴掌大的古书,上面记载的全是如何挖参如何藏参,他不爱读书,虽然时常将书带在身边却从未仔细翻过。有一天他收拾衣物时那古册掉了出来,他捡起来随手翻阅,立刻对其中的一页产生了兴趣。】
店内众人聚精会神的听他说起关外之事,他说到那册古书时,都想到那血参的秘密只怕是在这巴掌大的古书上了,贾老爷更是身体前倾,眼中神色专注之极,只待他说下去。
钱老头接着道:【那一页说的是用一种特殊的药方将野山参浸泡七日,然后在背荫处晾干,如此连续七浸七晾,那药方中的药效早已渗透入山参,令山参香味四溢,而药方中的防腐之物能令山参百年不腐,只是山参会变得如同染了鲜血一般,后一页便是那药方,密密麻麻有数十种之多。】
【他心中好奇又闲来无事,就叫来两个外㽒拿了两支小山参,照着药方如此七浸七晾,折腾了三个多月,最后那两支小参竟然真如书中所言变得通红,如同在鲜血中泡过一般,只是不知道是药方不对还是哪里出了差错,那两支小参的参香味三天后就已消去。他立刻又挑了一支品相上佳的山参,照那古书中的药方细细做来,三个月后那山参变得通体赤红,参香浓厚,十步开外便已扑鼻而来。】
【他当时鬼迷心窍,用木盒装了那支山参,随即编了个血参的故事,想骗上一笔银子。不料那山参刚一露出来,就被一个有钱的老爷花五千两银子买了去,那便是孟老爷了!】
【他心中狂喜,拿了银子就躲了起来,心想过段时间如法炮制再做一支,那银子岂不是如流水一般?!没想到的是,他还没开始做第二支,半个月后已传来了孟老爷一家因这支血参而惨遭灭门,他心中大骇,便告诫那两个外甥,绝口不能再提那血参的事.......】
他讲到此处,赵通却按捺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可能!你不要瞎编乱造!】
他手中正有一支血参今夜,刚刚已经被叫价到了一万多两银子,现在钱老头竟然说这血参是人工炮制而成!
钱老头冷笑一声:【赵先生,我且问你,给你血参的人是不是身形高大,右脸颊上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
赵通一听,脸色大变。
钱老头见他神色有异,便接着道:【不错!那人便是我师弟了,想必他已经从你这里拿走了一笔不少的银子了吧?!】
赵通脸色胀的通红,喘息着道:【我...我已经付了他三千两银子!】
钱老头冷哼一声道:【那日我二人在关外逼问那宋长柱,得知这血参的秘密竟然是用药方制成的,心中盛怒,逼他交出那册古书后,将他四人全部杀死,找了一处雪深之地草草埋葬。】
【我想起这几年来杀人无数,在这关外苦寒之处受尽风雪,竟然全是因为一场骗局,狂怒之余不由得怅然若失。我师弟却不以为然,七年前我二人共同作案,如今若相伴入关,难保不露出马脚,不如由我先行一步入关,而他还想用那古册上的方法去试上一试,如今宋长柱已死,那血参的秘密就只有我二人知道了 ,若他真能炮制出那血参,那可真要财源滚滚了。】
【我听他说的很有道理,便约定如果有一天江湖上出现了血参,那必定是他成功了。】
【半个月前,我在济南一个豪富的家中时,在书房偷偷看到那封竞价血参的秘信,心想必定是我师弟成功了,就赶了过来,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竟然让赵先生把孟老爷一案的相关人等全都约了过来......哈哈!哈哈!!】
赵通说道:【济南的朱老爷......我邀请的名单上他很靠前,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来!】
他说完便愤恨不已,咬牙切齿又说道:【你师弟把血参交给我后,我本意原是约一些财主老爷来此竞价,不料他交给我一个名单,告诉我名单上的江湖人物对血参必定更感兴趣。今晚刚刚开始时,我还以为他的想法很高明,想不到......哼!!】
他说完就从怀中拿出那红木盒子,重重的摔在桌上,那盒子登时裂开,里面的血参掉了出来,参香味瞬间便溢满了整个屋子。
那支血参依旧赤红,参香不减分毫,但此刻看来,却显然没有了刚刚看到它时的那种神奇之感。
钱老头已转向贾老爷,问道:【贾老爷,你现在还想买这血参吗?!】
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7.
贾老爷此刻的脸色已难看之极,原本是想延年益寿,却没想到入了圈套。
他三更时是就已经带着侍从离开,看来终究是抵不过那血参的诱惑,又返了回来,如今不仅失了钱财,还有性命之忧。
岂止是他,这店中情形已尽在钱老头的掌握之中,他贪图钱财,如今店里已有数万两的银票、一对绝世玉佩和十六颗极品珍珠,只怕众人都要遭他毒手。
钱老头这时对赵通说道:【赵先生,你是个生意人,我和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赵通不解的看着他。
钱老头道:【我师弟用这血参骗了你三千两银子,我如今付你一万两,我师兄弟与你这梁子就此揭过,你意下如何?!】
赵通立时愣了,眼下他也中毒不轻,钱老头如想取他性命,可以说轻松之极,看来也是忌惮赵通背后的组织,他师弟行骗在前,赵通想必不会就此罢休。
钱老头又道:【这支血参,嘿嘿,这支血参你也拿去,尽快找个土财主,卖上个三五千两银子,今晚这店中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吧!】
他说完便从怀中拿出那叠银票,数了一万两放在桌上。
赵通犹豫了片刻,一言不发,将那一万两银票揣进了怀里。
对他来说,这确实是再简单不过的选择了,不管是谁,都会把那一万两银票装起来的。
钱老头呵呵一笑,转身对智泰大师道:【大和尚,你现在已知道全部的真相了吧?!你那好友孟老爷全家被杀,竟然是因为那个下流参客宋老舅的一场骗局!】
智泰大师长叹一声,垂下了头,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今夜过后,与孟老爷一案相关的人就一个都没有了,那血参的秘密只剩钱老头师兄弟和赵通知道,赵通还要把这支血参卖去换银子,自然不会说出这件事,钱老头师兄弟说不定还要制造出更多的血参来骗钱,孟老爷的案子只怕要永远的成为一个悬案了。
钱老头看着智泰大师,冷笑道:【时候不早了,那我就送你一程吧!】
话音一落,便举掌向智泰大师头顶拍去。
智泰大师无力闪避,双眼一闭,坦然受死。
就在此时,店中忽然人影一闪,一股凌厉的拳风击向钱老头,刹那间已到了他的胸前。
钱老头大吃一惊,连退五步,举掌全力相迎,拳掌立时相交,嘭嘭数声,也将那人逼退了下来。
他定睛一看,那人赫然竟是那贾老爷的侍从!
钱老头怒喝道:【你是何人?!】
那侍从冷冷一笑,喝道:【本城捕头杨大壮,特来拿你归案!】说完便伸手在脸上一抹,立时现出另一张脸来。
我一看之下,不由得喜出望外,叫道:【杨大捕头!】
杨捕头微一点头,双眼紧盯着钱老头,原来那侍从竟然是他易容乔装的!
钱老头惊愕不已:【你......你竟然是个捕头?!官府之人竟然有这样的身手?!】
杨捕头冷笑道:【好男儿武艺在身,自当上报国家朝庭,下惩奸徒恶贼!官府中像我这样的人,数不胜数,你当真以为自己能逍遥法外么?!】
钱老头仰天长笑道:【哈哈哈!好一个上报国家朝庭,下惩奸徒恶贼!想不到今日我竟看走了眼了!】
杨捕头冷哼道:【你三更时放毒,而那参香味又太吸引人,我一时竟然未能察觉,否则怎么会容你到此刻?!哪知你自己竟然将恶行全盘托出,倒省得我上刑审问你了!】
钱老头道:【就凭你一个小小捕头,便想拿我么?!哈哈哈......】
语声未落,人已纵起,双掌连出,朝杨捕头扑了过去。
杨捕头沉马横拳,迎了上去。
那钱老头摆出拼命架势,招招不离杨捕头要害之处,杨捕头一时之间,竟然被他攻了个措手不及,虽不致落败,但也有些手忙脚乱。
十数招过后,杨捕头已渐渐沉着下来,出拳愈发从容。
钱老头却似越来越焦急,想必他已深知,久战对他不利。
突然之间,钱老头疾出几掌,那几掌招式古怪,又是他以命相搏,掌力浑厚,杨捕头一时之间竟被他逼退了四五步。
就这四五步的距离,钱老头已觅得逃离的绝佳时机,他一掠而起,便向门口扑去。
杨捕头大吃一惊,想要阻拦已是不及。
突然之间,半空中一条棍影朝钱老头迎面击下,钱老头双掌疾拍,身子已借这一拍之力,倒纵两丈,落了下来。
他一看之下,正是贾老爷拄着龙头拐杖站在门口。
想不到贾老爷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一杖就将这钱老头逼了回去。
杨捕头冷笑道:【我早就告诉了你,今晚势必要拿你归案!】
话音一落便上前两步,和贾老爷一起将去路围死。
钱老头也不说话,伸手从腰间一抽,便多了一柄细细的长剑,这长剑柔韧之极,竟被他缠在腰间。
杨捕头也已拿出一根黑黝黝的短棒,挡在他身前。
钱老头目露杀机,手中长剑一抖,向杨捕头疾刺过去,剑势快如闪电。
杨捕头挥棒相迎,一连串叮叮当当之声,尽将钱老头剑招的挡住。
数招过后,钱老头突然向杨捕头连刺三剑,身形陡转,长剑脱手而出,竟然是向智泰大师直射而去!
智泰大师和许三刀几个人中毒太深,早就已经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利剑朝他射来,却也无法闪避。
杨捕头大吃一惊,手中短棒向那长剑急掷了过去。
钱老头长剑刚一脱手,身形已横椋而起,就要穿窗而出。
贾老爷和杨捕头见他要从侧窗逃走,竟然来不及阻拦他,不禁焦急万分,真的是功亏一溃。
不料,钱老头身形刚一掠起,赵通忽然左手一扬,一点乌光从他袖中飞出,钱老头瞬间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摔在地上。
只听当的一声,杨捕头的短棒击中那长剑,在智泰大师的面前掉落下来。
钱老头强撑着抬起头,恨恨的盯着赵通道:【是.....是......是你....】
一句话没有说完,就已经倒地不起,眉心有一滴鲜血溢了出来。
8.
窗外此刻打更之声已起,五更到了。
钱老头一死,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要结束了。
赵通站起来,慢慢走过去将地上的短棒捡起来,交给杨捕头说道:【真是多亏了杨捕头与贾老爷,若不是二位转了回来,今晚险些酿成大祸。】
杨捕头接过短棒,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贾老爷坐了下来,他忽然对赵通道:【原来是你!】
赵通笑道:【那枚乌针正是我所发,像这等大恶之徒,自然是人人得以诛之。】
贾老爷接着道:【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如此毒辣,为了保住自己,竟然将你师兄一针射死!】
赵通一愣,道:【贾老爷此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老人家竟认定我那恶贼的师弟?!】
贾老爷叹道:【你还要强辩么?为何把将你脸上的易容之物去掉,让我看一看?!】
赵通大骇,强作镇定说道:【哪有此事?!这本就是我的......】
他正说话间,突然左手一扬,两点乌光便从袖中一闪而出,疾射向杨捕头和贾老爷,身形已向侧窗掠去。
他师兄钱老头刚刚就想从侧窗逃走,被他突施暗算挡了下来,如今他也想用这招从侧窗逃走。
只听叮叮两声,那两枚乌针已被杨捕头和贾老爷双双挡了下来。
二人见他向侧窗逃去,竟然没有动身去拦他。
赵通大喜,破窗之声响起,他已将逃了出去。
突然间,窗外剑光一闪,赵通已直直的倒飞了回来,撞烂了两张桌子。
赵通从地上一跃而起,右手袖中一探,已将一柄细窄的短剑握在手里。
门口吱呀一响,已有一人缓缓的走了进来,赫然竟是那门口行乞的老丐,身后跟着那七八岁的小孙子。
杨捕头一见那老乞丐走进来,立刻垂手道:【师父!】
那老乞丐应了一声,便站到了贾老爷的身侧。
他这时身子挺起,目光炯炯,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压迫而来,已经全然没有了白天在门外行乞的贫困样子。
杨捕头身形移动,有意无意的已经把侧窗的去路堵住。
这一来,谁都看出,赵通真的是插翅难飞了。
贾老爷望着赵通说道:【此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通见逃离无望,便不再狡辩,黯然道:【不错!那钱老头便是我的师兄。】
他望了望贾老爷问道:【只是我不解,我的易容之术是如何被你们看出破绽的?】
贾老爷说道:【我们并没有看破你的易容之术。】
赵通不解,疑惑的看着贾老爷。
那老乞丐忽然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赵通摇了摇头,那老乞丐又说道:【你兄弟二人杀了孟老爷全家十三口,那你可知道孟老爷的师承来历么?】
赵通再次摇了摇头。
那老丐接着道:【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知道的人想必也不会有几个了。孟老爷师兄弟共三人,大师兄便是这位贾老爷,我排行最小,孟老爷是我的二师兄。我师兄弟年轻时,都从师父那里学得一身的本领,师父他老人家过世后,我们三人便入了江湖。】
【我们三人虽然情同手足,但性格爱好却各不相同,大师兄贾天岱酷爱经商,家财万贯,二师兄孟天扬喜爱结交朋友,江湖人称义胆孟尝,而我则入了公门,这么多年倒也博得了一些名声......】
赵通听到此处,忽然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是六省神捕戴天仇!】
戴天仇?!这衣衫褴褛的老丐竟然是戴天仇吗?!
戴天仇的名字我是不陌生的,一些江湖豪客在店里喝酒时,就经常提到戴神捕的名字,据说他入行四个月便破了六起大案,而后单人匹马闯入太行山中,将那太行十三盗杀得六死七伤,其中有两人在与他厮杀时被吓得尿了裤子......
戴天仇一年零四个月便已从一名捕快升至一省总捕头,是开朝以来晋升最快的总捕头,二十五岁时已握有格杀令牌,遇到负隅顽抗的恶徒可直接斩杀!
那老丐沉声道:【不错,我就是戴天仇!】
他这句话说出口,可以说已经宣判了赵通的死刑了。
戴天仇顿了顿接着道:【我兄弟三人情同手足,二师兄孟老爷更是我的亲家。你们杀的那孟少奶奶,就是我的女儿戴玉婷。】
他看了看赵通,赵通此刻汗如雨下,他实在是想不到,孟老爷这一案,他们兄弟二人不仅害死了六省神捕的师兄,还害死了六省神捕的女儿!
戴天仇接着道:【那日噩耗传来,我几欲昏厥,强忍着悲痛,找遍了师兄的全家,竟然没发现一丝线索。大壮却告诉我,他有不同的看法......】
他看了一眼杨捕头,杨捕头立刻接道:【那在我跟着师父到了二师伯家,确实没能找到你二人作案的线索,但我看过师姊的尸身后,便立时察觉出了异样,师姊自小跟着师父学剑,一学就是十六年,她天资很高,虽然未曾在江湖上闯荡,但以我的经验来看,师姊的剑法绝对不亚于江湖一流高手了!如果说有人和她对剑时,能一剑刺中她的咽喉,我是万万不信的,这个人若非师姊的好友,那必定是师姊中了暗算。】
【于是我和师父对师姊尸身重新做了检查,终于在她脑后发现了一个细小的红斑,隐隐溢出一点血痕,划开那个红斑,最后在师姊脑中起出一枚乌针,我立刻又把那塞上飞雁胡良的尸身细细检查,最终也在他脑中起到一枚乌针!】
【这两枚乌针能直透入脑,显然发射力道极大,如果以手指发射,不管腕力多大也不能射入脑中,所以必定是用装有机簧的针筒来发射,而乌针细小,射入皮肤后伤口极小,不宜被人发觉。我和师傅暗中把这线索隐瞒下来,若是他日能找到发射这乌针的人,必是暗算我师姊的凶手,要是想报这深仇大恨,说不定就要靠这两枚乌针了。】
【今天晚上,我们的注意力本来全在这钱老头的身上,虽然觉得你可疑,但也只当你是个贪财行骗之徒,却不料你为了保全你自己,竟然用那乌针将你师兄灭口!殊不知,这一枚小小的乌针,已经将你的身份暴露了出来!】
杨捕头说起她师姊被暗算时,双目赤红,眼中隐隐含有泪水。
他瞪着赵通怒喝道:【你如今还有什么话说?!】
赵通低下了头,惨然说道:【不错,孟少奶奶脑中的乌针是我射入的。那天晚上被孟少奶奶拦住的其实是我师兄,我见他久战孟少奶奶不下,就用乌针射了她。那胡良当时也不知躲在孟宅何处,想必已经看到我兄弟二人的面貌,所以我也用乌针暗算了他。】
他叹了口气道:【我只道这乌针细小,又射在头发之内,必定不会有人发现,没料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眼见此时已逃不出去了,便将手中短剑往地上一抛,对戴天仇道:【戴总捕头,这便是那孟老爷的小孙女吗?】
说完便抬手指了指戴天仇身旁的小孩子。
戴天仇正要说话,却不料那赵通一抬手之际,袖中已有一点乌光疾射而去,目标竟然是那小孩子!
这个恶徒!想不到他临死之际还要对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下手!
我在柜台后面看的真切,不禁大感焦急。
哪知道那孩子口中格格笑着,小手一抖,一枚暗器已嗖的发出,将那枚乌针撞落在地上,那暗器也跟着掉了下来,却是一枚铜钱。
赵通一愕,戴天仇和贾老爷已双双跃到他面前,剑光一闪,赵通骤然惨叫起来,一条左臂已被戴天仇神捕一剑削了下来,袖中掉出一物,正是一个乌黑的针筒。
贾老爷恨他歹毒,跟上前去举起龙头拐杖,一杖击在赵通胸口,把他打的直飞了起来,摔下来时还撞烂了两张桌子,左脚上一只上好的牛皮靴也甩落地上。
赵通一口鲜血喷出,喘着粗气道:【这......这个孩子......想......想不到......】
他那乌金针筒在偷袭时一向十分奏效,今天被杨捕头和贾老爷挡住时,他还能接受,毕竟他们都是老江湖了,可想不到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竟然也能轻轻松松用一枚铜钱把乌针击落!
看来想要成为武林高手,天赋是很重要的。
我看他脸上露出不甘心的神情,心想即便是再不甘心也没用了,刚才他摔落时鞋都掉了,还能活命么?!
杨捕头赶上前去,恨恨的一掌击在他面门,赵通脸向后一扬,没了声息。
这心狠手辣的恶贼就此毙命,脸上易容之物掉落地上,脸颊上露出了一颗黑痣。
杨捕头在他身的搜了搜,摸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抛给了戴天仇神捕,想必是那一本教人如何炮制血参的古书。
9.
天已渐渐的亮了起来,这漫长又凶险的一夜总算是过去了。
戴天仇和贾老爷缓步走到智泰大师的身前,行了一礼说道:【大师,多谢你这些年一直为我二师兄暗中查凶手,我二人感激不尽,如今大仇已报,你便到我师兄家中小住几日如何?!】
贾老爷也说道:【正是!我刚刚请了一位扬州师傅,素斋烧的那叫一绝,大师可得去尝尝!】
智泰大师挣扎着想要还上一礼,哪知竟然站不起来。
杨捕头赶忙走过来,把智泰大师扶了起来,一路搀着他,跟着贾老爷去了。
倒在地上的许三刀,关玉燕和聂雷三人已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
戴天仇神捕拾起桌上的银票和那十六颗珍珠,交给了许三刀,笑着说道:【许大侠,关姑娘,你二位的大仇眼下已经报了,以后可不要再做那打家劫舍的生意了!】
许三刀和关玉燕两个大盗尴尬的面对着老神捕,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戴天仇却已经把脸转向了聂雷:【聂少侠,你师兄的尸身还要衙门的捕快来查验一下,过后你就可以将他安葬了!】
聂雷行了个礼,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师兄丁风本来是采花盗百里香,如今戴神捕能让他将尸首安葬,已经是很照顾他了。
关玉燕突然捡起地上的长脸,踉跄着冲到赵通和钱老头的尸首前,狠狠的朝两个人的尸首上刺了几剑,伏在地上,号啕大哭了起来。
许三刀和聂雷走过来,扶起了她,三个人相互扶持着,出了店门。
不一会儿,店门外就出现了十几个衙门的捕快。
戴神捕对我说:【小二哥,劳烦你跟掌柜的说一下,今天衙门查验过这几个凶徒的尸首后,就会把他们几人的赏银送过来,到时个就抵了你店里这一夜的损失吧!】
说完带着那小孩子就要离去,我赶忙把他们送出店去。
那小孩子蹦蹦跳跳的,对戴神捕说道:【爷爷,那个用针射我的人是把我认成了阿姐了吗?】
戴神捕笑道:【是啊!你那个铜板打的可真准啊!】
小孩子说道:【这算什么?!比这更快的我都能打下来呢!】
戴神捕笑了笑没说话。
小孩子又说道:【爷爷,我想阿姐了,回家的时候我要给她带个糖葫芦,这样再比剑的时候她就会让着我了......】
祖孙俩越走越远,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尾声
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
不得不说,那一晚上的经历让我在这几天中成为了大家的焦点,我已经眉飞色舞的把那晚发生的事情讲了十几遍了,甚至有两个说书先生还问我能不能让他们编成评书......
我多少有些得意了起来。
衙门的赏银已经送了过来,经过三天的休整,掌柜的已经把店里的桌椅板凳全都换成新的了,今天才开始迎客。
我站在柜台旁边,还在想着那两个说书先生的事情时,店里已经进来了一个客人。
那客人是一个大汉,高大威猛,一脸的络腮胡子,自有一股正气在身。
那大汉进店后也不多话,直接叫我送上了两斤牛肉,一只肥鸡,外加十斤白酒。
十斤白酒?开什么玩笑?!这人难不成是酒缸么?!
哪知没多大工夫,那大汉的十斤白酒已所剩无几了,抬手便又向我要了五斤白酒。
我看着他把那白酒一口一口的喝下去,真是佩服的不得了,我还从没见过这么能喝酒的客人。
这时,店门口脚步声响,走进来一个姑娘。
那姑娘身着紫衣,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
她进店后微微一笑,就在那大汉对面的一张桌旁坐了下来,随即用清脆的声音叫道:【店家,店家,拿酒来!】
我赶忙走了过去,笑着说道:【小姑娘,你也喝酒吗?】
**************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