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灯二

上海东方明珠和上海中心大厦哪个好(揭秘|上海中心和东方明珠竟是这样被冰封,《流浪地球》特效片段是怎么打造的?)

电影《流浪地球》有这么一幕:在零下八十多度的地球上,驾驶员韩子昂开着运载车到达上海,因为木星引力造成冰块下液体移动,陆上冰层被翘起,半个上海市拔地而起。

冻成冰块的陆家嘴,被冰封的东方明珠,从冰面中露出头的上海中心,还有2044奥运大厦……这些上海元素都给观众带来了满满的熟悉感。

在裂谷中,韩子昂对过往生活的回忆成为片中不多的温情片段,据《流浪地球》的制片人龚格尔介绍说,“上海这一段的主旨是故乡,是追忆黄金时代,既有一股忧愁,又有一种幸福,音乐也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伤感气质。虽然这是一段很强烈动作戏,但核心还是情感。”

而成为主人公危难时刻庇护所的上海中心,特效模拟几可以假乱真,上海少女、沙发摆设,观光厅简直就是复制的空中大堂。

为了将想象化为实物,这部电影用了3000张概念设计图、8000张分镜头、10000件道具制作、100000延展平米实景搭建。爆款的背后,是逼真的特效和精细的制作,那么这些特效是如何制作的,又是怎么帮助导演铺陈故事,让观众身临其境的,我们就从冰封陆家嘴开始说起。

无人机三天拍摄素材一万多张

“庞大的地球发动机以及地球在太空中拖着尾焰飞行,像鲸鱼一样大的运载车,整个从冰层中翘起的冰封的上海市,以及最后的这个点燃木星冲击波将地球推离的整个过程。” 龚格尔说这些都是前期剧本创作时着重想表达的视觉效果。

影片有50%的高难度镜头,有一个镜头最多改了251次,在他的印象中,这就是上海冰城的某个镜头。

我们常说的“特效”包括物理特效和视觉特效(VFX,Visual Effects,简称“视效”),前者包括片中具有机械感的外骨骼和防护服,以及各类特殊道具和烟雾、风雨等可现场拍摄的特效,后者就是赚足眼球的电脑生成的图像效果。

为了重塑写实环境,在制作坍塌、破碎、爆炸、着火以及冰封等极端环境的特效之前,需要先收集现实街景或是建筑素材。

在《流浪地球》的制作过程中,大疆传媒为上海的场景采集了部分建筑及街道的材质,五栋目标建筑物分别是:上海国际会议中心、东方明珠、金茂大厦、环球金融中心和上海中心大厦。

据大疆传媒方面介绍,“与之前参与的航拍项目有不同,此次是为《流浪地球》的后期视效部分拍摄绿幕的背景航拍画面,用无人机来采集上海街道和建筑模型贴面的材质。”

绿幕背景画面的航拍需要贴合被摄主体的镜头运动,所以需要模拟地拍摄影机的运动轨迹,不断调整无人机的速度和云台的角度才能高度贴合。

要在3天内采集上海的5栋标志性建筑和4条街道,时间紧迫,必须以最高效率完成拍摄任务,所以与制片方的详尽沟通必不可少,3天的拍摄计划也必须敲定。

然而第一天刚开工就遇上了下雨和浓雾,团队不得不在几个小时内调整行程。“由于一栋楼要拍八个面,其中有三栋是紧挨在一起的,我们为了最大程度地节省时间,在选起飞点时,既要保证能够拍到一栋楼的面,还要保证拍到另外两栋楼的一些面,就可以尽量在最少的起飞点上,拍到最多的面。”

中午天刚放晴,他们便恢复了拍摄,无人机在楼宇间持续飞行。三天的拍摄里,航拍团队整理了一万多张拍摄素材,为后期制作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积累前期三维模型资产

现在很多大片生产都采用了特效与实拍结合的方式,特效服、模型、绿幕都是必备武器,可以说,在后期特效完成之前,谁也无法从片场的一片片绿幕中看出电影最后的样子。

《流浪地球》的VFX团队有More、橙视觉、Dexter、Pixomondo等多家,之所以选择这些公司,是因为“他们都有各自的技术特点,大多数在类似的场景上有过一些探索,他们有经验积累,这是他们的优势;另一方面,他们和导演的沟通是最顺畅的,他们能够理解和快速执行导演的修改和创意需求,”龚格尔说。

三维扫描和CG(computer graphics,通过计算机软件所绘制的一切图形的总称)制作可以弥补实拍达不到的部分,为后期制作的灵活进行而服务。Pixel Light Effects的负责人张京一的团队在这部电影里的工作是为人物、道具、场景的三维扫描建模。

据他介绍,三维扫描目的在于创建人物、道具和场景的三维模型资产,普遍应用于影视特效之前,模型师需要根据照片参考人工在三维软件中制作模型。采集的三维扫描素材可以让导演在后期时灵活调整创意,不至被实拍素材约束,比如想追加某个镜头,或镜头中背景人物不够多都可以修改。

上海有一些街景的扫描由他们的团队负责,“我们地面扫描用的是LiDAR(Light Detection And Ranging,激光雷达),细节要好一些,但是高处拍不到,就需要航拍了。”

三维扫描团队的工作通常和拍摄是同步的,工作地点就在拍摄现场附近。“扫描的内容要和特定镜头对号入座,另组织时间安排服装、化妆、道具组还原某个拍摄造型重新扫描非常困难,因此拍摄间歇不换妆进行三维扫描非常重要。剧组工作安排的准确也避免了我们跟随长时间连续拍摄。”

不仅限于危险镜头,因为景深、构图、相机运动轨迹等客观条件限制,前期预览时就可以预见到要用数字替身制作的内容。

张京一在现场亲眼见到吴孟达顶着酷热和几十斤的道具,吸氧也要坚持拍戏;李光洁和救援小队的这套机械骨骼40kg,甚至连胳膊抬起来都很艰难。

因为不确定演员会不会有时间穿宇航服扫描,所以他穿着先扫描过一遍,“宇航服所有重量都卸在肩膀上,走路都很吃力,重心太靠上,所以很难保持平衡,难以想象穿着这个吊威亚还要兼顾表演有多困难。”

在张京一眼中,“这么大体量特效的科幻电影在国内是史无前例的,就算放到国外也是一个大制作。每个新片的拍摄过程本身都是一段全新的挑战,所以能不能做好电影看重的是解决问题的能力,而不是重复性的经验多少。敢于直面挑战走出舒适区,不光是小说和电影的主题,也是这部片子本身制作中所面对的。”

而这种解决问题的能力,从几部科幻电影剧组的互相帮助中也能多少一窥。龚格尔说“《流浪地球》的美术指导郜昂,也是三体的美术指导;太空站中有一段景搭建时间不够,就是直接从《疯狂的外星人》的组里借过来的,大概占了太空站景的5%;为了最好地呈现出太空站的效果,《拓星者》的导演张小北老师根据自己经验和判断,仔细跟我们讨论用模型微缩拍摄方式和CG拍摄的优缺点……”

冰封上海的诞生:完美结合创意和技术

“上海部分的镜头可以理解为先做一个东方明珠等建筑的场景,还原上海的环境,然后拆场景,歪路,倒楼,再把冰块放上去,材质调好。接下来就是在场景里做走车、撞或者塌的特效,特效和动画都差不多了,再根据这些最终效果去补一补小的地方,包括类似车灯之类的,最后合成。” 橙视觉的视觉效果总监王安翌这样通俗地介绍了视觉效果制作的流程。

一个镜头要怎么开始?王安翌举例“在冰墙中穿梭时,需要先把冰墙露得多宽,墙有多高先确定,确认好位置之后,车才知道要怎么开,朝哪里撞,这个阶段是材质和贴图先行,然后动画跟场景跟上,这是一个并行的阶段,再进行合成,比如抠像和跟踪匹配,一场戏基本上很多镜头都是这样同步进行的。”

要注意的是,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把一些难的镜头拿出来先做,当动画完成到整个镜头的百分之六七十后,修细节的同时,部分与动画没有特别密切交互的配套特效就可以开始制作了,比如天崩地裂、突发雪崩、飘落的雪花、车卷起来的冰等,动画确认后,碰撞和破碎这样的特效也就可以做了。

最终的步骤就是渲染,为了达到最好的优化效果,让质感更干净,橙视觉一般都是用渲染农场,大部分时间都是三四百台机器并行。

这个项目需要的渲染量很大,王安翌说“最多的时候一天平均有800到1000台节点在跑,这种最饱和的状态持续了两周到三周,不这么跑,就根本干不完。时间最长的一张图渲了八个小时一帧。”

渲染完以后就要进入到合成部门,这个时候有很多工作要做,把渲染的图拿回来拼好,要调气氛,做效果。为了让合成的时候有更多的调整空间,特效未必是最终实现的效果,可能会调一些浓淡、明暗、薄厚的东西。最后的气氛全在合成的流程出来,也就是最后润色的过程。合成结束,一个镜头的特技制作就结束了。

徐一然在上海的电影院观看了《流浪地球》,东方明珠出现的时候,他周围的观众都有一阵躁动。除了光柱推进器的镜头,整座上海城被冰封的镜头也让他觉得很有吸引力。

作为一名工业光魔的前员工、现在上海大学温哥华电影学院的特效讲师,徐一然说,“制作注重细节这点我感觉非常欣慰。简单的比如说一辆车子开出去,结在车子轮子上的冰有没有做,做得真不真。再比如车里的一个方向盘,这些东西都不是随便乱来的。这部电影在每一个小东西上都是花了相当大的精力。作为一般观众可能没意识到,没意识到就对了,但是回头一想就会觉得这个好有趣。”

中国电影需要优质的故事和足够的特效预算

辛沧源是上海一家广告视效工作室视觉特效总监,在特效行业工作了十余年,辛沧源说自己看完电影挺感动的,“电影一共有2000多个特效镜头,这么体量大的特效电影在中国能完成就很厉害。片子里边没有一个镜头特别low。”

“哪怕是灾难电影也要美,我觉得好像把东方明珠做得不是特别美。画面的光线,还有整体的色调都有点平,空间感不够,感觉看上去不是特别舒服。” 辛沧源认为,《流浪地球》的灾难设计还可以更艺术。

不过在龚格尔眼中,“以我们的预算,能完成这个程度已经是超极限的状态了,我对最后的视效呈现结果非常满意。”

“这是给中国电影特效的一个强心剂。”谈及特效制作费用时辛沧源表示,“接下来可能很多投资方会知道,我们中国人也能做视觉特效,也能做好,会把钱投到中国特效上。以后如果真要专款专用,钱就花在视觉特效上,那肯定能保证质量。”

张京一也参与过很多国内外项目,他坦言“没有任何项目会自称经费充足,所有人都勒紧裤腰带做事情。不过这个组虽然有困难,但是在必要的事情上没有吝啬。曾经有制作人跟我说‘我的工作不是省钱,而是把钱花在必要的地方’。”

他认为,《流浪地球》能以目前的成本拍出来,除了科学安排前期和后期工作外,更重要的是各个环节都在认真做事,没有内耗。小到车费报销,大到协调拍摄档期,一系列基础的事情先安排好,最艰难的问题攻克起来就会轻松很多。“剧组里没有超人独当一面大旗,片子能以有限的预算面世,不光是有人做牺牲,更是因为所有工作人员兢兢业业做好分内的事。”

王安翌也这么认为,在他看来,“中国电影有特效也有快十多年了,《流浪地球》的诞生是中国特效行业十四五年的积累出来的人才和制作人员,去配合导演去完成这个事。每一个时间段其实都能做,只是看谁来做,怎么去组织这个事。”

上映前,王安翌以为《流浪地球》的票房卖个十几亿就差不多了,“没想到《流浪地球》口碑这么炸裂,一下成爆款了。不过国内的制作人群是有限的,生产线也没有那么先进,这些问题解决之后,特效片进入正常量产是没什么问题的。”

比较起好莱坞制作和中国制作,Nathan评价道,“好莱坞在短时间内不会陨落,那里有很多专业人士,他们精通他们的工作。2018年第一季度,中国的票房超过美国和加拿大的总和,这并不是故事的结尾。如果中国的电影制片厂都向流浪地球学习,特别是涉及到独特的想法,优质的故事和特效的预算,中国电影的质量将会大幅上升。我们会看到越来越多行流浪地球这样的优质高预算影片。”

栏目主编:施晨露 文字编辑:施晨露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朱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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